这语气不疾不徐,却叫皇浦云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待他如何?
只怕依着慕云衿对夏婴的看重,死都是便宜了他。
“抱歉,此事确是我行为不妥,幸而殿下您明察秋毫,才没有误事,否则我便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她已经服了解药,自然不会有事。”
慕云衿不说怪不怪皇浦云,轻飘飘说了这么一句,没再理会皇浦云。
皇浦云自知理亏,默不作声跟在后头。
三人回到军营,林世豪本以为他们已经走远,见状忙迎了过来。
“夏先生这是?”
“无碍,先让她歇下。”
慕云衿说着,视线在军营看过一圈,确保不见异样才放心。
林世豪不敢多问,将他们带到一早备好的帐子去。
夏婴这一昏迷就是小半晌,睁开眼就见慕云衿坐在床边。
“殿下?”
刚一出声,夏婴就觉出自己声音沙哑,忙噤声不语。
下一刻,温热的茶就送到了唇边。
顺着力道咽了两口,夏婴摇摇头,“可以了。”
慕云衿于是将茶杯搁下,两人相顾无言。
夏婴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慕云衿有没有从皇浦云口中问出什么,怕露了馅,只敢偷偷打量慕云衿的脸色。
慕云衿也不说夏婴已经服下解药,故作对她的状况一无所知。
“是本王的不是,不该扔下这么重的担子给你。”
慕云衿以为她只是累坏了?
也对,毕竟她的情况没有更多人知道,只要皇浦云不说,他当然无从知晓。
这么想着,夏婴提着的心落下,却又生出些惆怅。
她要是死了……
“殿下,你务必要设法让酋长归顺。”
思绪跳转极快,前一刻还在考虑生死的夏婴忽然说。
慕云衿险些没跟上她的思路,触及夏婴眼底最深处的哀伤,他意识到,她这是在交代后事。
“为何?”
假装不明白其中关窍,慕云衿皱眉问。
夏婴脑子还有些迟缓,没看出慕云衿在做戏,细细解释起来。
“他必是听慕云戚之命行事,殿下若无端指控,慕云戚想必会倒打一耙,自然要有人证,最好是让酋长出面指认,再不济……”
她说得认真,慕云衿也细细听着,却还是摇头。
“本王没有十足的把握,婴儿思虑如此周全,这事不如就由你来替本王谋划。”
“我——”
夏婴张口就要拒绝,却不知该用什么由头。
“怎么,婴儿莫不是嫌这事琐碎,不愿相帮?”
“不是!”
话脱口而出,夏婴嘴唇微张,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她怎么帮忙,又能帮几天呢?
低头看着被子上的花纹,夏婴抿着唇一言不发。
似乎猜出她在想什么,慕云衿坐在床边,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是有什么顾虑么?你同本王直说就是。”
他语气和缓,却叫夏婴越发难受。
这样好的一个人,他们还没在一起多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殿下,这事前前后后所用的时间不短,我只是有些担心……”
支吾着说不出后面的话,夏婴还在想着要怎么蒙混过关,慕云衿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什么?!”
夏婴大惊,她的毒解了?
这怎么可能?
慕云衿分明都不知道这回事,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解药。
夏婴思绪万千,像是乱成一团的毛线,怎么也理不出个头。
“殿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体出了问题?”
“本王与你朝夕相处,若是半分也察觉不到才是稀罕事。”
习武之人的感知本就灵敏一些,更何况慕云衿对夏婴本就上心。
他说得轻描淡写,夏婴却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即便是察觉到了,他又是怎么知道该用哪一种解药,又是从何处寻到的解药?
这么想着,夏婴也就将自己心中的疑惑全数问了出来。
“本王自有法子,你只说这解药有没有用。”
听他这么问,夏婴暂且搁下疑惑,细细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刚才一醒来就看见慕云衿,随后又说起酋长跟慕云戚的事,她还真没发现,这次睡醒并不像前几天一样满口血腥气。
再按了几处穴位,夏婴脸色慢慢变了。
刚才她还没意识到服下解药意味着什么,直到此刻,她一点点探查着身体的变化,知道死神已经离她很远。
“怎么就……”
她张口,话没说全,有温热的液体滴在手背上。
哭了吗?
夏婴抬手摸上脸庞,泪水蜿蜒。
原来死里逃生是这种感觉,原来……她这么希望自己能活下去。
有大手覆上夏婴的手,一点点帮她干脸上的泪痕。
“怎么哭了,这不是好事吗?”
夏婴从情绪中抽离了些,轻哼一声。
“谁哭了,我不过是方才做了个噩梦,醒来时一直忙着跟你说正事,现下才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吓人。”
“什么噩梦这样吓人,说来给本王听听?”
“呸,谁要跟你讲。”
夏婴嗔他一眼,眼眶红红的,格外惹人爱怜。
“说正经的,这解药不是轻易能得来的东西,殿下到底是如何寻来?可有遇到危险?”
“还问本王?本王倒是要问问你,这等性命攸关的大事也敢瞒着,就这么不怕死吗?”
一说这是慕云衿就着恼,他就这么靠不住吗,让夏婴宁肯等死也不像他求助?
提起这事夏婴自是心虚,眼睛滴溜溜一转,牵住了慕云衿的手。
“殿下怎么这么说,我哪里是瞒着你,只是我想说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殿下你了,又如何说呢?”
“再说了,殿下心思如此缜密,即便我没说,您不是也把解药找回来了吗。”
慕云衿心里有气,更多的却是对夏婴的心疼,他既然去找解药,自然也听说了中毒的人要忍受多大的苦处,他一路上生怕回来晚了,空有解药却来不及救人。
见慕云衿不语,夏婴心里有些没底,余光看着他的脸色。
使尽浑身解数又哄了几句,夏婴见缝插针,再次问起解药的来历。
不料慕云衿警觉得很,不管怎么问,在这话题上都不见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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