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很平静的一天,没有即将到来的手术,无需烈日炎炎的奔走。但,至少对安来讲是这样,对别人可不一定。
安当然是指陈井陌,今天的她很平静,表面如此。陈井陌看不见,但仍然盯着窗户外面的世界,走到门口的安叹了口气,也许窗外的世界,对她来讲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开拓,广阔。
“我走了,晚点回。”
安把钥匙放在出口的架子上,习惯性的去穿鞋,穿上鞋才发现,这里并非他家,安无奈撇了撇嘴,陈井陌待在这里的话,房卡也没有必要拿,算了,他想。安把钥匙收进口袋,期待着陈井陌会问自己去哪里,但,陈井陌并没有回头,也未应答。
“我走了”
安的声音轻巧,像踩在软垫上的猫,轻轻的重复道。
“嗯”
余下干涩的沉默。陈井陌终于回答。
或许这个“嗯”本身就太过干涩,安几乎听见她喉咙动了动,却无声,咽了口口水的声音。
“我去找吴主任他们。”
安有些失落的解释,是否有回声?房间的门轻轻扣上,安不知道。
走在路上的安,脑子里一直想着最近表现奇怪的陈井陌,似乎,他现在已经不能也不想从病理角度去分析她,自己把陈井陌当成了一个正常人,却变得愈发不能理解她,也许,他们之间最好的关系是医患。
安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背过身子去看陈井陌站立的窗户时,那座酒店,那栋建筑,闪烁着微光,来自晨曦。他突然不想找那座窗户了,也许透过晶莹剔透的窗,她已不在原处。
事实如此,他走后,陈井陌又听见了门锁上的声音。她很熟悉。她开始收拾东西,像是一个人去完成一场冒险,这次,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人。她那么孤单,却不再舍得相信任何一个人。
“这世界没有怜悯,也没有同情,倒是有许多不择手段的心机和阴谋。”
莫雨的声音在耳畔回荡。
“安先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陈井陌有些头痛,抓起不知道是什么的柔软,塞进了行囊。她长长的睫毛深处,又氤氲起了雾气。不经意间泪珠洒落,自己还未察觉。
如果安在这,看见眼前一袭素雅白裙,人间绝色,却万般苦楚,无法解脱,伏在地上。安恐怕要被剜心剔骨,不再有路上时的信步自语。
但恐怕安若真在这,单只是拥这美人入怀,陈井陌便会再无心防,将一切都告诉他,让他来告诉她,或真或假。
但没有这么多如果。何为真,何为假,有时一语便足以撬动。
“手术费要30万,对吧?陈小姐应该知道。”
“我很好奇,安医生何以至爱陈小姐入骨?从那日河边,把陈小姐推下水,到如今重金为陈小姐祛病去疾。我很好奇,到底是他有什么目的阴谋,还是陈小姐的魅力如此之大?”
“陈小姐,你现在还有选择的机会,这尘世满是蛛网和灰尘,我相信你并不了解他,而我想了解他。我想请你离开他,也不多,一个星期就够了。他做了什么,我会观察告诉你的,这样我们都能看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且小姐的手术费,我可以当做报酬报达。”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也可以配合我演一出戏。选择权在您手里,我只是单纯对他感兴趣,可能安医生和我的渊源不浅,我了解您和他的相遇相知,准确来说我了解关于你的一切,但对安先生却是空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您当然可以不相信那天水边是他把你推下去的,因为这本来很矛盾。但就像我说的,这尘世满是蛛网和灰尘,但我似乎并没有什么理由骗你,那天我就在公园,我与陈小姐纯粹是这世上的两个陌生过客,更没必要相互牵扯,我会给陈小姐提供一切,甚至是离开他的生活,但对于安先生,希望您能帮我提供调查,配合我。”
“陈小姐,我已经看出来了您的动摇,怀疑。不愿意受人摆布,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拖累,想追求真相,想寻找光明,可事实到底是什么呢?愚蠢的人类似乎对这些,总是病态啊。”
“哈哈哈,他要出来了,你大可以拆穿我,大可以沉默心间,大可以成为他手中的玩偶,但,没有阳光破开的阴云,会弥漫在心间,寸草不生的,往好处想,就算我的一切全都是欺骗,至少你为他省去了30万的手术费。”
“好好考虑呗”
……
长久的,时断时续的,笑声。阴冷,冰冷,在漂流的浮冰上,一整夜压抑着陈井陌。
可是安,到底能图她什么呢?他本早就可以得到她的一切,为什么自己不能坚定的相信,这份美好,因为亏欠,因为不公平,或许。在另一种解释里,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她活在一个巨大的阴谋里。她不希望安是第二个陈安文,她承受不起。
单是新生活和30万,也许,自己某方面也可以减少一些拖累。
她想,她已无力思考许多。
收拾好了一切的陈井陌,瘫软在了床上。下一个开门的,也许是莫雨,也许是安。
也许谁都不会来。自己会这样死掉,来到天堂,看见哥哥,也许还有父母…不,她不想见到父母,至少不想见到那个冷漠的…父亲。
门铃终于响了。
在她拨响电话不到半个小时。
…
安回来后,留给他的只有短短的一封信,和一个无解的谜团。
生活是一个巨大的《无人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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