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怕你看见我不开心”

“嘀——”

刺耳的鸣笛声在耳边响起，我的思绪倏地收回。

又堵了。

酒劲上头，我开始头疼得紧，车里的皮革味蹿入我的鼻腔，犹如一把铁锨在我胃里翻山倒海。

“嘀——嘀——”

前车不走，后车鸣笛声不断。

我靠着后座椅背，眉头紧紧皱起。

好吵，好烦，头好疼，好想吐。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大概是看我脸色太差，忍不住道，“小姑娘，你是晕车吗？很难受吗？”

我摇摇头，没说话，怕一张嘴把刚喝的酒全吐出来了，实在是浪费。

我揉着胃，轻轻吐气换息。

车窗缓缓降下，眼前多出一包纸巾，耳边是司机的声音，

“眼泪擦擦吧。”

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难受哭了。

接过纸巾，我费力开口，轻声道谢。

想起刚刚自己妄自揣测别人的想法，我自嘲一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头疼得实在受不了，我让司机就近给我放在路边。

本来也只是不想在包厢里待着出来透口气，上车的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凭着习惯随口说了个地方。

现下难受得要紧，也想不起来自己是要去哪里了，索性就在这附近下车随便逛逛。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只是天空还灰蒙蒙的，阴云密布。

我蹲在垃圾桶旁边干呕，也没吐出来什么东西。

喝了这么多酒居然还没到吐的程度。

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贴了个小红花，咧着嘴自言自语，

“酒量又进步了，今晚奖励自己一个草莓蛋糕。”

站起身缓了一会，我才慢慢朝附近便利店方向踱步。

买了瓶矿泉水和一包饼干，结账时才发现手机没电了，还好平常有随身带现金的习惯，我抽出一张面值不大的纸币递给收银员。

“不好意思啊同学，硬币不够了，要不你买两支棒棒糖凑一下？”

我看着眼前满脸歉意的收银员，感到惊奇。

多新鲜啊，一个快要奔三的老姑娘被一个看起来刚过十八的小姑娘喊了同学。

我失笑，随手抽了两支棒棒糖，草莓味和苹果味的。

想都没想，我就把草莓味的棒棒糖递到小姑娘面前，眼尾一弯，笑道

“就当是对你带我重新体验一把青春的谢礼，妹妹，我应该比你大快十岁啦，这么会说话，你的嘴巴肯定跟这个糖一样甜。”

那小姑娘肉眼可见从脸红到了脖子，慌乱接过棒棒糖，语无伦次，

“谢谢姐姐，姐姐看起来，很，很年轻的，，真的！”

太可爱了。

年轻真好啊。

我从便利店出去的时候，眼里笑意还没散尽，因此碰见门口的人的时候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苏雨，”面前人声音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改口道，

“苏雨姐。”

我回神，嘴角弧度没变，却敛了眼里笑意，

“徐阳，你怎么在这？”

徐阳一怔，眼神躲闪，没说话。

我脸色冷下来，

“跟踪我？”

“没有！我没有跟踪你！”

徐阳慌乱地摆手，极力解释，

“我，我今天下午那会惹你不高兴了，我，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跟你道歉，但......”

徐阳低着头，声音也低下来，

“但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发的消息你肯定也没看到，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就想着给你买个草莓蛋糕明天带给你赔罪。”

我耐心地听着。

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家蛋糕店很好吃，不过营业时间不定，我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到这边的时候刚好看到你蹲在垃圾桶旁边，我本来打算那个时候过去的，但你突然站起来，我，我有点害怕，就没上前去。”

我嗤笑，

“怕？怕我打你吗？你放心，我一般不跟人动手的。”

徐阳摇头，抬眼看着我，表情认真

“不是，是怕你不开心。”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又说了一遍，

“怕你看到我不开心。”

我神色复杂，脑子里一片混乱，实在不知道回什么，说出的话颠三倒四，

“你，你知道我不喜欢你的吧，为什么……算了，我没生你气，游戏而已，你早点回去吧。”

“苏雨姐，过生日要吃蛋糕的吧。”

徐阳似是一点不在意我冷淡的态度，眼睛亮晶晶的盯着我。

我望着那双干净透亮的眼睛，沉默半晌，无奈叹气，

“徐阳，我觉得我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现在也没有精力去谈恋爱，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到处跟别人搞暧昧，你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眼前那双眼睛黯淡下去。

我不想看，也懒得听他说一些“没事，我可以等”之类的屁话，直接越过他打算离开。

“苏雨。”

他拉住我的胳膊，声音低沉，但却很坚定。

“我从没想过让你试着接纳我，但我怎样处理对你的感情你也没权干涉，我不会等，我为你做的所有一切都是因为我想这样做，我对你好都是建立在我自己意愿的基础上，就算哪天累了我也不会跟你打招呼，所以苏雨，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我对你的好。”

我没说话，也没动，直到感觉他的手松动我才抽回手臂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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