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宾诺莎哲学观——论实体、属性和模式(Substance,attributes,and modes)
“神,我理解为绝对无限的存在,亦即具有无限多属性的实体,其中每一属性各表示永恒无限的本质。”——斯宾诺莎
• “斯宾诺莎通过对上帝的认识,从而阐明了一个对于存在主义观的基本概念,对于'what is(什么是?)'这个问题的追问,他的回答是:“实体、它的属性和模式”。 — Karl Jaspers(卡尔•雅斯贝尔斯)
斯宾诺莎是一位彻底的决定论主义者(Determinnism),他认为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是通过必要的操作与反应来实现的。对他来说,自由是我们知道自己有决定的能力,并理解我们为什么要做我们所做的。通过对我们所做的事情以及我们的情绪或情感形成更“充分”的想法,我们成为影响自己的充分原因(内部或外部),这需要增加活动(而不是(相对于)被动)。这一过程让我们变得更自由,更像(或接近)上帝。就像斯宾诺莎在《斯科拉姆》第49章第二部分中所说的那样。然而,斯宾诺莎也认为每件事都必须以它发生的方式发生,任何个性或行为均由环境和自己不能控制的因素所决定。
人类没有自由意志,尽管他们坚信自己有自由意志。这种对自由的错觉感知源于人类的意识、经验和对先前自然原因的漠视。人类认为他们是自由的,但他们“睁眼却未明”。对于斯宾诺莎来说,我们的行为完全是由自然冲动所引导的。在给G.H.舒勒的信中(第58封信),他写道:“人们意识到自己的欲望,却不知道自己的欲望是由什么原因决定的。”
斯宾诺莎的决定论的基础理论模型被其伦理学中的一段引言所阐明:“婴儿相信它是通过自由意志来寻找乳房的;愤怒的男孩相信,出于自由意志,他希望复仇;胆怯的人以为他是怀着自由意志去寻求逃避;醉汉相信,由于头脑的自由意志,他说出了清醒时不会说的话;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行为是由思想的自由支配的,而事实上,他们没有能力抑制他们的一定行为的冲动。”因此,对于斯宾诺莎而言,像选择这样的道德和伦理判断都是建立在幻觉的基础上的。“指责”和“赞扬”是不存在的人类的理想,只有在我们的头脑中才能理解,因为我们如此习惯于人类意识与我们的经验相互关联,以至于我们对基于此的选择有错误的想法。
斯宾诺莎认为善与恶是相对的概念,声称除了相对于特殊性之外,没有什么本质上是善与恶。斯宾诺莎认为,传统意义上被视为善或恶的事物,对人类来说只是比较好或比较不好。斯宾诺莎相信一个决定论的宇宙,在这个宇宙中,“自然界中的一切事物都是从某种(确定的)必然性出发,以最完美性的方式进行的。”在斯宾诺莎的理念世界里,没有任何事情是偶然发生的。
鉴于斯宾诺莎坚持世界是一个完全有序的模式,在这个世界里,“需要”占主导地位,善与恶没有绝对意义。世界的存在仅仅因为我们有限的感知力而显得不完美。
• Spinoza's "Ethics"(斯宾诺莎的“伦理学”)
在宇宙中,任何发生的事情都来自于事物的本质,或神或自然的本质。斯宾诺莎认为,现实是完美的。如果环境被认为是不幸的,那只是因为我们对现实的认识不足。
虽然因果链的组成部分并不超出人类理性的理解范围,但人类对无限复杂整体的把握是有限的,因为科学的局限性,是以“经验”的方式来考虑整个序列。斯宾诺莎还认为,感官知觉虽然实用、有用,但不足以洞见真理。他的“conatus(康纳图斯)”概念指出,人类的自然倾向是努力保持一个本质的存在,并断言美德/人的力量是由人类理性的经验指导而被定义为个人的核心伦理学说。根据斯宾诺莎的观点,最高的美德应是对神/自然/宇宙/的理性的爱与追求。
同样在《伦理学》一书中,斯宾诺莎讨论了他的信仰,他认为三种知识是由人的感知产生。他所写的第一类知识是经验知识。更准确地说,第一类知识可以被称为“残缺的、混乱的、没有对事物建立秩序的知识”。对第一类知识的另一种解释是,它是在被动的理性状态下(危险理性中)推理出的知识,危险理性使人的思维处于“被动”状态。斯宾诺莎在早期的伦理学著作中提到这种“被动性思维”是一种心理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一切充分原因都会变成非理性的激情。
斯宾诺莎所写的第二类知识涉及情感和推理。他解释说,这一知识通过充分的理性(普世理性),与大多数人的心灵产生共鸣有关。这方面的一个例子可以是任何被归类为不完美美德的东西,不完美的美德被视为缺憾的美德。许多哲学家,如托马斯·阿奎那和亚里士多德,都将不完美的美德比作异教的美德。
斯宾诺莎将第三类也是最后一种知识定义为神性(直觉性)知识,这需要行为理性和思想理性结合。更详细地说,斯宾诺莎使用这种知识把神的本质和个人的本质结合在一起。这种知识也是由一切充分原因形成的,其中包括完美的美德。
在《伦理学》的最后一部分,他对“主观的真实幸福”以及情感必须如何从外部原因中分离出来才能掌握它们的问题进行了系统的阐释,这些研究预示和推动了尤其在20世纪初心理学研究的蓬勃发展。他对三种类型的知识的概念——经验、理性、直觉——以及他认为直觉知识给心灵上提供了最大阈值的满足,这些理论产生了他的主体概念-斯宾诺莎主义,以其直观的总结 即——我们对自己和自然/宇宙的认识越多,意识越强,我们(在现实中)就越接近完美和幸福,与此同时,直觉知识是永恒的。
• Pantheist, or atheist?(泛神论,还是无神论者?)
• 斯宾诺斯主义:都不是
人们普遍认为斯宾诺莎把上帝等同于物质世界。因此,他一时间被称为“先知的王子”,是泛神论最杰出的阐释者。更具体地说,在写给亨利·奥尔登堡的一封信中,他说:“至于某些人认为我认同上帝与大自然(作为一种物质或物质表现)是等同的,他们大错特错了。”对于斯宾诺莎来说,我们的宇宙(cosmos)是思维和延展两种属性下的一种模式。神有无限多的其他属性是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里的。
根据德国哲学家卡尔·雅斯贝尔斯(Karl Jaspers, 1893 - 1969)的观点,斯宾诺莎在写下Deus sive Natura(拉丁文意为“上帝或自然”)时,意思是上帝是自然的天性(字面意思是自然界做自然的事情;而不是自然之神(自然已经创造)。
雅斯贝尔斯认为,斯宾诺莎在他的哲学体系中所写的术语并不是指上帝和自然是可以互换的,而是说上帝的超越性是由他无限多的属性所证明的,人类所知的两个属性,即思维和外延,都是代表了上帝的内在性。
即使在思维和外延的属性下,上帝也不能严格地与我们的世界联系在一起。那个世界当然是“可分割的”;它有零件。但斯宾诺莎说:“没有任何一种物质的属性可以被真实的构思出来,从而达到分解物质。”这意味着人们不能以某种导致物质分裂的方式设想出一个属性。
他还说,“一个绝对无限的物质是不可分割的”。按照这一逻辑,我们的世界应被视为是思维和外延两个属性下的一种模式。因此,根据雅斯贝尔斯的说法,只有当“一”保持其超越性,“所有”不被解释为有限事物的整体时,泛神论公式“一与所有”才适用于斯宾诺莎。
• 争议
1785年,弗里德里希·海因里希·雅各比(Friedrich Heinrich Jacobi)发表了一篇指摘斯宾诺莎泛神论的文章。此前,戈特霍尔德·莱辛(Gotthold Lessing)被认为在临终前承认自己是一个“斯宾诺莎主义者”,这在他那个时代相当于称为“无神论者”。雅可比声称斯宾诺莎的学说是纯粹的唯物主义,因为在上帝和自然间的所有动态都被说成是自然与思想延伸的物质。在雅可比看来,这是启蒙理性主义的结果,最终会以绝对无神论告终。
摩西·门德尔松不同意雅各比的观点,他认为有神论和泛神论之间没有实际的区别。这个问题在当时成为了欧洲社会的一个重要学术和宗教问题。
斯宾诺莎的哲学对18世纪晚期欧洲的吸引力在于,它提供了一种唯物质主义、无神论和自然神论之外的另一种选择角度。其中,斯宾诺莎提出的三个思想尤其强烈地吸引了他们:
1. 所有存在的统一;
2. 所有事情的发生的一切规律性;
3. 精神与自然的同一性。
到1879年,斯宾诺莎的泛神论得到了许多人的赞扬,但也有很多人认为这是一种令人震惊和危险的敌意。
斯宾诺莎在《上帝或自然》(Deus sive Natura)中概述了一个活的、自然的上帝,与艾萨克·牛顿(Isaac Newton)的《第一原因论证》和朱利安·奥弗雷·德·拉·梅特里(1709-1751)作品《人是机器》(l'homme machine)的生命机制形成对比。
19世纪,英国诗人柯勒律治和雪莱相应从斯宾诺莎的哲学中看到了一种自然神的宗教。诺瓦利斯也称他为“陶醉于神的人”。斯宾诺莎启发了诗人雪莱写下他的随笔《无神论的必要性》。斯宾诺莎从此被认为是一个无神论者,因为他使用“上帝”(deus)这个词来表示一个不同于传统犹太/基督教的“一神论”的概念。斯宾诺莎明确地否认了上帝的人格意识:“祂没有情感,没有意志;祂不按目的行事,但根据一定规律,一切都必然遵循祂的本性。”
因此,流淌在斯宾诺莎笔下的是一个冷静、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上帝;同时,这与一个人们通常认为的人格化的、慈父般的上帝形成了某种概念上的对立关系。
根据斯坦福哲学百科全书信息标示,斯宾诺莎形容的上帝是一个“无所不知的无限智慧”,并能够爱自己和所有人,因为我们是祂天然的完美性中体现的一部分。如果个人存在的标志是我们可以接受个人的态度,那么我们也应该注意到,斯宾诺莎推崇amor intellectual alis dei(上帝之理性之爱)为人类的至善。
然而,这种看法依然纷乱,因为斯宾诺莎所阐述的上帝并无自由意志,也没有目的或企图,斯宾诺莎坚持认为“智力和意志都与上帝的本性无关”。此外,虽然我们可能爱上帝,但我们需要记住,上帝并不是那种会将爱返还的人。斯宾诺莎说:“爱上帝的人无法要求上帝也能爱他作为回报。”
史蒂文•纳德勒(Steven Nadler)认为,要解决斯宾诺莎的无神论或泛神论问题,需要对态度进行分析。如果泛神论是与宗教信仰有关,那么斯宾诺莎就不是泛神论者(斯宾诺莎皈依并在一定程度上认可18世纪欧洲形成的基督教社会氛围)。但是斯宾诺莎认为,如果要对神或宗教进行客观的理性研究,那么就不能存在虔敬的立场,因为这种立场会使人迷信或偏颇。
• 19、20世纪斯宾诺莎的受欢迎程度
19至20世纪的欧洲对斯宾诺莎哲学越来越感兴趣,通常是从左翼或马克思主义的角度。卡尔·马克思喜欢斯宾诺莎对宇宙的描述,认为它是唯物观的。
哲学家阿尔都塞、德勒兹、内格里和巴利巴尔都借鉴了斯宾诺莎的哲学体系。德勒兹于1968年发表论文称其之为“哲学之王”。尼采很少尊重哲学家,但他非常尊重斯宾诺莎。然而,尼采本人从未读过斯宾诺莎的作品,而是从库诺·菲舍尔的《现代哲学史》中了解到斯宾诺莎。
20世纪中期,德国哲学家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在他的第一部权威哲学著作《逻辑哲学论》(Tractatus Logico)英译本中,以书名昭示了他对斯宾诺莎拉丁语著作《特拉图斯政治神学论》(Tractatus Politicus)理论的肯定。
在其他地方,维特根斯坦借用了斯宾诺莎的“永恒形式”(subspecie aeternitatis)术语及内涵(notebook, 1914-16,第83页)。他的《逻辑哲学论》的体系结构确实与斯宾诺莎的政治神学理论有着结构上的相似之处(尽管,与斯宾诺莎的《特拉图斯政治神学论》并不相同,只是在其基本的逻辑主张和原则上建立起了更为庞大纷繁的哲学论证。此外,在其主要的哲学命题中,他提到了斯宾诺莎对永恒的理解和对永恒生命宗教概念的解释,他说:“如果永恒不是被理解为永恒的时间持续,而是永恒本身,那么他就永远仍在现在的生活中。”,“对世界永恒的思考是一种有限的整体的构想。”
列奥·施特劳斯把他的第一本书《斯宾诺莎的宗教批判》专门用于审视和阐述后者的思想。在书中,施特劳斯将斯宾诺莎定义为启蒙理性主义传统的一部分,最终产生了现代性。此外,他认为斯宾诺莎及其作品是使犹太走向现代性的改革派思潮的开端。
乔纳森·伊斯利尔(Jonathan Israel)认为,从1650年到1750年,斯宾诺莎是“世界宗教基础和威权主义的挑战者,因为他揭示了整个社会的思想、传统、道德,以及在任何国家任何地方都被普遍视为“神圣的”、“权威的”和“开天辟地”的东西。”
• 影响当代文学、艺术和流行文化中的斯宾诺莎
当今,斯宾诺莎的《政治神学》(Tractatus theologico-politicus)已经通过荷兰议会,成列于图书馆,与《圣经》(Bible)和《古兰经》(Quran)共用一个书架。
17世纪的哲学家约翰·洛克也曾在阿姆斯特丹待过一段时间,据科尔·韦斯特说,他受到了“宗教宽容和民主政府的开拓性和深刻概念”的影响。
19世纪英国作家乔治·艾略特译著了斯宾诺莎的《伦理学》,这是已知的第一部英文译本。艾略特特别倾向于斯宾诺莎对绝对主义的抨击。
歌德在他的自传《我的生活:诗与真理》中讲述了斯宾诺莎的伦理如何平息他年轻时有时难以忍受的情感波动。歌德后来在一篇关于斯宾诺莎本体论论的断断续续的阐述中显示了他对斯宾诺莎形而上学的理解,题为(《斯宾诺莎之后的研究》)。此外,他将斯宾诺莎与莎士比亚、卡尔·林奈一同列为对他一生和工作中影响最大的三位作家之一。
20世纪小说家毛姆(W.Somerset Maugham)在他的小说《人的束缚》(HumanBondage)中提到了斯宾诺莎作为自己思想的核心概念。
在《星际迷航》(Star Trek)早期的一集《无人能及之地》(Where No Man Has Gone Before)中,我们可以看到反派加里·米切尔(Gary Mitchell)正在阅读斯宾诺莎的作品,而米切尔表示他对斯宾诺莎理论的轻松理解暗示着他的智力正在急剧提高。这段对话表明柯克船长熟悉斯宾诺莎的作品,这可能是他在星际舰队学院学习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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