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德语中“否定”的意思是 Verneinung,来源于 verneinen (回答一个问题'否[No]'(nein),否认或反驳一个论断)。它的反义词是 Bejahang (肯定) ,来源于bejahen (回答一个问题'是[affirmation]'(ja),同意一个论断)。但是黑格尔通常更喜欢Negation,来源于拉丁语的negare('to deny') 与其动词negieren('to negate') 、形容词negativ,形容词名词(das)Negative,和名词的Negativität ('否定性,是否定的,否定的过程')。这些与“实在性(Realität)”、“肯定(affirmativ),以及“设定物/肯定物/点位(Position)”(只是偶尔使用)、“肯定的(positiv)”和“ 肯定性(Positivität)”形成对比。(通常把Positivität、经常把positiv不是与Negativität和negativ形成对比,而是与 ‘合理性的’或 '自然的'作对比, 以用来指示某东西的实存, 例如一个法律或一种宗教, 无论其合理性如何。)
在非黑格尔哲学中,否定的概念有几种用途。它主要用于否定的判断或命题:'这玫瑰不是红的。'由此可推论,它适用于概念或谓词: '不是红的' 或 '非-红的',它也用于数学中的负数,-a,-6,相对于(+) a,(+)6。否定也可归于事物:例如,康德认为任何事物或事物之质都处于实在(Realität) 与否定(Negation)之间的连续尺度上,介于最亮的红和渐变为无色的粉红之间。(康德用这个观念驳斥了门德尔松对于灵魂不朽的证明,即由于灵魂的单纯性,它不会因为分解而毁灭。但康德答复说,它可能会消逝进虚无。) 在莱布尼茨-沃尔夫传统中,任何有限实体都涉及到否定,也就是说,它的任何质都不是最实在的,康德在这里受益匪浅;只有上帝是完全实在的,没有任何否定。黑格尔赞同斯宾诺莎的学说,即一切规定皆否定,但是他拒绝斯宾诺莎的观点,即实在性在本质上是一个完全无规定的实体,因为除非实体本身包含否定性,否则否定构成的有规定的的实体就只能来自一个隐匿于实体或绝对者之外的理知。像波墨这样的神秘学家也将否定,如矛盾,归因于事物的本质: “一切事物都存在于是(Yes)与否(No)之中。'”
否定和否定性是黑格尔思想的基础,但他对它们的解释在几个方面是新颖的:
1. 如果一个东西是另一东西的否定,那么这个否定就和它所否定的东西一样确定(determinate,有了规定)。这既与命题化否定的一般观念相冲突,也与康德关于实在性‘= 0’的否定之学说相冲突,(CPR, A167; B209)。对命题“玫瑰是红的”的否定,即“玫瑰不是红的”或并非“玫瑰是红的”相比于——在程度上对“水是热的”命题的否定(因此不‘= 0’) ——是更确定的,但它比被它否定的命题更少规定: 它留下了这样的规定空白——【玫瑰是什么颜色,它是否有一个颜色,甚至有一个玫瑰与否】。同样,根据康德的说法,对红的否定比对红的实在性的否定更少规定: 作为空白的无色,它与对绿的否定没有区别,或者也许与对甜味的否定没有区别。黑格尔对此的回答是,无论某东西是多么完全无限度(unqualifiedly)的红,它仍然包含着否定,因为它不是绿的、不是蓝的等,它只有凭借不是绿的、不是蓝的等等,它才是红的。因此,绿,蓝等,否定或限制红,正如红否定他们。
2. 在标准的二值逻辑(对黑格尔唯一可用的形式逻辑)中,如果某东西被否定了,而否定又反过来被否定,我们就回到我们的起点:“并非并非玫瑰是红的”等于“玫瑰是红的”。对于黑格尔来说,否定一个否定的结果是一个肯定,但是一个从最初的被否定者而来的不同的肯定:某东西(das Etwas) ,例如(a) red (thing) ,被他者(das Andere)否定,例如(a) green (thing) ,但它也反过来否定这个他者,因此是否定之否定。这并不是单纯回到其起始的、未被否定的状态:阶段(i)只是一般意义上的定在,而不是一个确定的某东西; 阶段(ii)分岔为一个某东西与它的他向否定; 阶段(iii)是某东西的肯定,通过否定他者而肯定其自身的内在本性,肯定它不仅仅是被他者划分出来的一个单纯空白这一事实。
3. 黑格尔讨论了肯定和否定的判断,但是他对否定作为判断的一个性质(characteristic)并不很感兴趣。像矛盾、推论和判断本身的概念一样,否定首先是概念和事物的一个性质。但是否定和否定性仍然保留着判断之否定或拒斥的积极特点。事物和概念不仅仅是否定的或独立的,他们积极地相互否定。比如界限(limit),黑格尔倾向于合并概念的和物理学的否定的观念(ideas)。
否定和否定之否定在不同层次上以不同方式运转:
(a) 对某东西和他者的辩证法的一个简单(并且过于简单)的历史类比是这样的:在新教出现之前,天主教就是(西方)基督教本身。它然后生成了新教,(新教)否定了他,新教不仅仅是非天主教,而且积极地与它区分开来,并带有它所否定的天主教的标志。天主教反过来否定新教,从而不再是单纯的基督教本身,并带有其积极的自我区分于新教的标志。
(b) 一个不反思的天主教徒和一个不反思的新教徒开始反思他们各自的信仰(也许是因为他们意识到证实任何一个信仰与另一个相对立的困难)。然后他们失去或否定他们的信仰。但每个人仍然带有他否定或扬弃的信仰的印记(marks): 堕落的天主教徒不同于堕落的新教徒,因为这样的否定是规定性的。随后,通过进一步的反思,每个人都重新获得了他所失去的信仰: 他否定了这个否定,但两者都没有回到他失去的那种不假思索的信仰: 它现在是一种反思性的信仰,通过返回的旅程得到了丰富。(黑格尔经常把逻辑、历史、生命等的后期阶段看作是在更高层次上回归早期阶段。)
(c) 范例(a)和(b)都涉及个体依附于一系列相互协调的信条中的一种,而这些信条各自否定另一种信条。因此,否定之否定可能是(i)试图拥护(espouse)和体会(savour)每一个看似无穷无尽的对抗着的信条(cf. IRONY) ; (ii)撤回自我(oneself),远离所有相互竞争的信条和信仰;或(iii)采取一种信条,其中包括所有其他信条,但不否定它们,而只有它们排他性的主张或它们的相互否定。这种双重否定是无限性。回应(i)是或受恶的无限的支配,一个无穷无尽的有限实体的序列,每一个都否定它的前者。(ii)是一种好的无限,因为它涉及某东西折返回自身的圆圈。在《逻辑学》,它表现为自为存在, 例如自身反映的自我(the self-reflexive I*)它超越了质的规定的范围。(iii) 同样是善的无限,在绝对理念中显得最为突出,它包含了所有较早出现在逻辑中的思维规定。尽管黑格尔认为(i)和(ii)是必要的历史阶段,但他更喜欢(iii)作为对诸如表面上相互竞争的哲学之差异性的回应。“单纯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的范式贯穿于黑格尔的思想中不断重复,一个应用中的否定之否定的再现就是另一个应用的单纯肯定。例如意志(Will)的第一阶段,它的撤回自身与否定一切确定的事物[everythingdeterminate](上面(ii)的一个版本)由于它采用了一个确定的选择而被否定,并且这反过来又由于它自己的意志而被否定。
在《逻辑学》(本质论)中,否定者(the negative)和肯定者(the positive)被看作对立的范式,否定的一种更高形式是其中每个词并不仅仅在另一个词之外(比如红不同于蓝、绿等) ,而是它的他者(如北方是南方的他者)。与肯定者对立的否定者在这里是区别于包含在黑格尔式否定中的否定者:肯定者否定否定者,就像否定者否定肯定者,并且与肯定者同样是否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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