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P】颜色（完结）

2.4 颜色倾向主义

颜色倾向主义认为颜色是一种倾向性性质: 在正确的环境中，以独特的方式呈现给感知者的能力; 也就是说，在这些环境中产生适当的体验。因为这些理论涉及到颜色感知者的反应，所以这些理论通常被称为“主观主义”。

这个理论有不同的形式。它采取的一种形式是与科学传统中的人联系在一起，例如笛卡尔、波义耳、牛顿和洛克。这种观点认为颜色是第二性质。然而，正如我们前面看到的，在1.2节，这种形式的倾向主义观点是一个复杂的包裹的一部分，与新兴的科学世界观有关。对于我们目前的目的，这个包裹有两个关键的组件。第一个观点是，我们应该区分两种关于颜色的概念: 作为物理身体属性的颜色，以及作为感觉的颜色(或者，如有时所描述的，“颜色作为我们的体验”)。第二，第二性质不被认为是捕捉常识，或“庸俗”，颜色的思维方式。相反，它被认为是对通常概念的修正或重建。

有一个不同的形式，倾向主义的颜色观点最近采取的，并有许多哲学辩护者，例如，Bennett (1971), Dummett (1979), McDowell (1985), McGinn (1983), Peacocke (1984), Johnston (1992), and Levin (2000)。这些哲学家拒绝接受任何颜色的常识观点与倾向主义观点相冲突的说法。一些人认为，倾向可以作为一个分析论题来辩护，关于颜色术语的意义; 另一些人认为，或者暗示，拥有颜色的概念对于颜色的精确本质是中立的，本质在于倾向。这种说法的一个优点是，如果它是正确的，就没有必要同意科学与我们对颜色的直觉概念相冲突，或者它表明通常的颜色谈话是错误的，或者需要重建。另一个优点是，它可以解释颜色概念的一个重要特征，而不是第一性质概念: 为了全面掌握颜色概念，有必要有颜色体验。(有趣的是，正如Adams (2016)指出的那样，亚里士多德对颜色的解释驳斥了这一假设: 对亚里士多德来说，视觉的功能是检测颜色，与感知者无关的颜色。)

Johnston（1992）是倾向主义的一位著名捍卫者，他在前面的章节中阐述了颜色理论的主要限制因素。他承认，倾向主义很难处理对启示原则的承诺所施加的限制，但他认为，放弃这一点是一个很小的代价。他坚持认为，尽管如此，该理论可以处理所有其他限制，并在这样做有主要的优势，对竞争对手的解释。这个理论的优点之一是，它可以解释统一原则，在他的清单(3) ，虽然我们已经看到，这个原则需要扩展。Johnston的倾向理论的另一个优点是，它处理了其他版本似乎很难解释的问题，即解释颜色在颜色感知中的因果作用，也就是说，在他的列表中满足约束(2)的问：

2.解释（Explanation）。表面、体积或辐射源呈淡黄色这一事实有时会因果地解释我们对淡黄色事物的视觉体验。

有人认为，颜色倾向主义的解释不能处理这种因果要求，例如，Jackson 1998。Jackson对这一反对意见的回答是，这种倾向不一定要被认为是赤裸裸的倾向。相反，我们可以把它们看作是“组成部分”，具体如下：

构成倾向是一种具有某些内在性质的高级性质，这些性质除了奇特之外，还会导致性质在显现的情况下的表现。(Johnston 1992[1997:147])

因此，拥有某种性质是构成倾向的一部分，这是性质表现的因果基础。

对于倾向，有两个主要的反对意见。这些已经被 J.Levin (2000)讨论过(并且拒绝了)。一个反对意见是，倾向主义理论不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现象学的视觉颜色经验。让我们回到这个反对意见上来。第二个主要问题是，它不能解决许多人认为是倾向主义的中心问题，即只描述物体的颜色应该是什么的问题，“没有空虚、圆形、倒退或任何其他这样有害的恶习”(Levin 2000:162)。循环性问题反映了倾向主义理论通常的表述方式：

在标准条件下，X 是红色的 = X有在正常人眼里看见红色的倾向。

如果我们理解短语“看见红色（to look red）”，在右边，意思是“看起来是红色的（to look be red）”，那么看起来我们有麻烦了。正如Levin所言：

如果一个物体是红色的，当且仅当，它倾向于看见红色(在适当的条件下) ，那么一个物体必须倾向于看见红色，当且仅当，它倾向于倾向于看见红色的……以此类推，无穷无尽。(Levin 2000:163)

有一系列的技术，倾向主义者设计，以避免循环问题。他们包括建议理解“看起来红色（looks red）”不同于上述假设，并建议描述不同的倾向。此外，有时也有人认为，这种循环是良性的。(有关进一步讨论，请参阅 Levin 2000和 Byrne & Hilbert 2011。)

圆形问题的一个特别有趣的解决办法是 Peacocke 1984/1997年提供的。Peacocke为他所谓的“经验主义版本”理论进行了辩护，该理论要求引入第三种性质，除了红色和看起来是红色的性质——一种令人震惊的性质，即红色的性质 * 。根据这个解释，红色属性的解释并不是看起来是红色的，而是引起感知者在视野中呈现给他的感官属性。(详见 Boghossian 和 Velleman 1989/1997)

然而，对于颜色倾向主义来说，更紧迫的问题是它能否给视觉经验的现象学一个充分的解释。正如 McGinn 所描述的，现象学的问题在于，颜色的属性看起来并不像产生颜色体验的倾向，因此，颜色感知的错误理论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实证明，颜色看起来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也就是说，通常的颜色感知本质上是大规模的误导”(McGinn 1996:537)。而不是采取一个倾向主义的后果，McGinn退回到原始主义的观点的颜色，一个观点，抵制两个对倾向主义批评意见。

Levin 2000代表倾向主义者对McGinn的论点作出了有力的回答。她的挑战是复杂的，突出的假设，支持McGinn的批评(并有一个相关性的启示原则的详细讨论)。然而，一个重要的问题似乎仍然存在。在McGinn对现象学问题的阐述中，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主张，每个主张都是至关重要的: (1)颜色看起来并不像如果倾向性命题是正确的，那么它们必须具备的倾向性特征: “颜色看起来并不像它们被说成倾向性的那样。”(2)颜色看起来像是非倾向性的属性: 当我们看到一个物体是红色的时候，我们认为它具有该物体表面的一个简单的、单位的、局部的属性。

第二个要求的范围扩大如下：

当我们看到一个物体是红色的时候……颜色被认为是这个物体固有的，就像形状和大小被认为是固有的一样。与感知者没有任何关系的颜色是如何出现的; 颜色被认为是完全在对象上，而不是以某种方式跨越它和感知者之间的差距。(McGinn 1996:541-542)

这种说法提出的一种可能性是，即使我们的视觉经验是这样的，即物体看起来具有颜色倾向者所致力于的那种倾向性特征，这也是事实(至少通常是这样) ，有色物体看起来是在表现这种倾向。McGinn的主张(2)可以适用于处置的表现形式。如果是这样，倾向似乎与错误理论联系在一起，正如他所建议的那样。

Byrne and Hilbert (2011)提供了一个颜色倾向主义的详细考察，他们强调，可以采取不同的形式。他们认为这些形式中的一些可以同时逃避循环论和现象学问题，McGinn强调了这一点，部分原因是他们在现象学上不同意他的观点。他们对这一理论有不同的批评: 认为接受这一理论没有充分的理由。他们认为，接受这一观点的最佳理由取决于一种高度难以置信的感知理论。

最后，倾向主义的另一个困难，正如它被标准地表达的那样，是Hardin(1988/1993,2004)强调的那个。随着我们对色觉知识的不断增长，从形而上学的角度来看，指定正常的观察者和标准的观察条件变得越来越困难，除了任意的方式，任意。可以肯定的是，挑选一些观察者和一些观察条件作为特殊情况是有传统原因的，但是我们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想象这些变化。而对于正常的观察者，我们发现事实上，就目前情况来看，有能力的颜色感知者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异。正如我们将在接下来的章节中看到的，这些考虑已经导致Cohen修改了标准的倾向性描述，以支持“更普遍的”颜色关系主义理论，一种将倾向性相对化到感知者群体和观察条件类型的理论。

2.5 颜色关系主义

近代颜色哲学最重要的发展之一是激进的关系主义颜色观的出现。Averill (1992)提出了一种关于颜色的观点，这种观点涉及到对标准配置位置的强烈修改。他提出了两个论点反对物理主义和倾向主义的说法，这两种说法依赖于提出困难的问题，因为它们依赖于正常的观察者和标准的观察条件。在他们的位置，他提供了一个解释，根据这些颜色的物体是关系属性。在解释时，他要求我们：

假设“黄色”被认为是一个关系术语，有两个被抑制的论点位置，一个论点将人口作为值，并将任何黄色的实例与人口的正常观察者联系起来，另一个将环境作为值，并将任何黄色的实例与环境的最佳观察条件联系起来。(Averill 1992:555)

Cohen(2004,2009)持有类似的立场，虽然他提出了一个更普遍的论点。对Cohen来说，颜色关系主义是形而上学的论点，认为颜色是一种特定的关系属性——与感知者和观看环境有关。根据颜色关系论，没有蓝色、红色、黄色、橙色等属性。更准确地说，没有诸如蓝色单纯化器、红色单纯化器等属性。取而代之的是关系属性: 环境中为感知者 A 的蓝色属性 C1，环境中为感知者 B 的红色属性 C2，环境中为感知者 D 的黄色属性 C3，等等。

Cohen叙述的核心是一个论点，他称之为他的“Master Argument”。这个争论取决于指出事物看起来有多大程度的颜色，不同的视觉条件，不同类别的感知者和不同类型的动物。简而言之，它是建立在这样一个前提之上的: 在很多情况下，事物看起来都有不同的方式，要么是在不同的观察条件下对同一个主题，要么是在相同的条件下对不同的主题。

然后接下来的关键问题是: 我们能否在这些感知变体中选择一个，这些变体应该被视为真实地表现了物体的颜色(这意味着其他变体错误地表现了物体的颜色) ？正是这个问题，Cohen认为，很难想象一个充满动机的，有原则的，非问题乞求的答案，从而导致Master Argument的公式化。他认为，鉴于没有充分动机的理由挑出任何单一变体(以牺牲其他变体为代价) ，对变体进行全基督教式的调和比只支持其中一个变体的无动机规定更可取。他总结道: 实现这种明显不相容的变体之间的普世调和的最佳方式是将它们视为不同参数的不同值相对化的结果(Cohen 2009:24)。

Master Argument的主旨虽然强有力，但在很大程度上是负面的。它似乎反驳了所有关于颜色的客观主义理论，无论这种客观主义理论是颜色实在论的标准形式之一——物理主义实在论还是原始主义实在论——还是它是根据在标准环境中以特有的方式向正常的感知者表征的倾向来构建的。从表面上看，只剩下两个候选人: 颜色关系主义和颜色非实在论。Cohen认为，颜色关系主义提供了最好的解决方案的问题概述，但他承认，颜色非实在论也提供了一个解决方案。他认为应该以独立的理由拒绝这种观点。反对颜色非实在论的论点是，这是一种“最后手段的理论”，只有在所有其他候选人都被拒绝之后，当没有其他选择余地的时候，我们才应该接受这种理论。这两个理论之间的关键问题，似乎是当颜色关系可以充分解释现象学的视觉经验。Cohen对这个问题的反应类似于Levin，在她的辩护颜色倾向主义(见Maund 2012)。

2.6 基于动作的颜色理论

还有其他形式的颜色关系，值得自己的一部分。他们倾向于把颜色看作是感知者的环境和现象学相结合的混合属性。

其中一种形式与基于行动的感知理论有关，这种理论主要是由心理学家 J. J. Gibson提出的。一个典型的例子是Evan Thompson的理论，《颜色的生态观》。基于这个原因，颜色被认为部分地依赖于感知者，因此不是一个与感知者无关的世界的固有属性。相反，被染色被解释为环境的一种关系属性，将环境与感知的动物联系起来。在物理表面的颜色的情况下，“被着色对应的表面光谱反射作为视觉感知的动物”(Thompson 1995: 240; see also Ch. 5, pp. 242–250)。

详细说明如下：

着色一个特定的确定的颜色或色度……相当于有一个特定的光谱反射率，照度，或发射率，在特定的视觉条件下看这种颜色。(1995:245)

Thompson坚持认为，这种解释应该区别于洛克的倾向主义的解释和颜色的错误理论。是否如此取决于他能给出什么样的解释“动物的视觉感知”

基于行动的感知方法的另一个重要例子是 Noë 2004年的理论。Noë 为他所谓的感知的积极方法进行辩护。就像Thompson的例子一样，他的理论也是以Gibson的工作为指导的，尽管有所修改。Noë 在这篇文章中阐述了他对颜色的看法，他认为颜色是一种关系属性，涉及到对象和环境，并且与感知者有着关键的联系。在他的知觉理论中，Noë 强调了视角属性的作用。例如，他区分了尺寸和透视尺寸，也就是说，视野中的尺寸或者从这里看事物的尺寸。

可视字段中的大小与大小的属性不同。它对应于贴片的大小，一个人必须适合在给定的平面上垂直于线视线，以便完美地遮挡物体从视线。(Noë 2004:83)

事实上，Noë 区分了三种属性。与一个物体的形状(和大小)相关的，比如说，一个立方体，是它的视觉潜力：

立方体的视觉潜力(至少就形状而言)是它的外观随着运动(立方体本身或立方体周围的感知者)而变化的方式。任何运动都决定了感知方面的一组变化; 任何感知方面的一组变化都决定了可能运动的等价类别(Noë 2004:77)

因此，在形状和大小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区分三种属性: 视觉无关的形状，形状的视觉潜力和透视形状。Noë 将他的颜色理论建立在第二种属性的基础上: “颜色是随着颜色临界条件的改变而改变物体外观的方式”(Noë 2004:141)。这是一个有趣的理论。不太清楚的是透视颜色到底是什么。

最近，其他形式的关系理论也出现了: Brogaard (2012) ，Chirimuuta (2015)和 Chirimuuta & Kingdom (2015)捍卫的理论。Chirimuuta 提倡一种颜色关系主义，她称之为颜色副词主义：

最后，颜色不是外部物理对象的属性，也不是大脑的属性，也不是我们的精神状态的属性; 相反，它们是包括对象、大脑和精神状态的感知过程或相互作用的属性。因此，根据颜色状语，“看到颜色”意味着“以多彩的方式看”。(Chirimuuta & Kingdom 2015:226)

她呼吁，与王国，最近的研究颜色视觉，依赖于颜色视觉的功能，认为它提供了很大的困难，客观主义颜色实在论——原始主义和还原物理主义——(也见Akins & Hahn 2014)。虽然他们承认反现实在论，特别是Hardin青睐的形式，是在一个更好的位置，他们认为颜色副词主义提出了最好的解释。

另一个最近对颜色哲学的重要贡献是 Matthen 的书(2005)。在这部作品中，Matthen阐述了一个理论的感知，其中颜色发挥了突出的作用。这项工作对于他提出的颜色理论意义重大，该理论大量借鉴了对不同物种颜色视觉的比较研究。Matthen用一个与Thompson所青睐的生态学理论有更多共同点的解释取代了他早期关于颜色的客观主义观点。Matthen同意Hardin、Thompson和其他人的观点，即颜色的现象学并没有被任何标准的客观主义者的描述所捕捉或解释。尽管如此，他声称自己是在捍卫实在论颜色理论，并拒绝标准的非实在论理论，包括Hardin的理论。Matthen 的描述很复杂。这个想法是，感官(视觉感官系统)确实把物体分类为“蓝色”、“黄色”等等，但这些性质与感知者可以执行的行动有关，特别是与“认知启示”有关。感觉系统被认为是将远端刺激(物理对象)分类为具有某些特性的设备，这些特性彼此之间存在相似性和差异性关系。这些类别是由系统构建的，至少在颜色的情况下，不对应于独立于感知者的任何客观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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