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Some Criticisms of Kaplan’s Theory
卡普兰关于索引词的理论是十分具有影响力的,也因此受到了很多批评性的审查。下面马上就会描述一些批评意见。而另外一些批评则会在文章的后面部分出现。
卡普兰有时通过诉诸,关于说了什么(what is said)的直觉来论证他的理论。例如,卡普兰主张说,John提出“I am hungry”和Mary提出“I am hungry”时,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然而,如果John提出“I am hungry”,且Mary提出“You are hungry”同时John是听话者,那么两人说的就是同一件事。David Lewis (1980)称,卡普兰诉诸于说了什么的判断,是没有说服力的。刘易斯同样也坚持,卡普兰没有能够成功地为他的主张,即,卡普兰式的内容在语义学中发挥了独特作用这一点提供辩护。Lewis (1980) 主张,语义学的首要任务是描述,句子的语义值是如何决定语境以及评价环境中的真值的,评价环境则被刘易斯称之为“索引 指标”。刘易斯认为,这至少可以通过两种同样好的方法实现。第一种,我们可以(像卡普兰一样)允许一个句子的语义值随语境的不同而不同,并设计这些变化的语义值,以使得它们能够决定相对于索引的真值。第二种,我们可以一劳永逸地给一个句子指派一个单一语义值,该语义值在给定语境和索引下决定一个真值。简而言之,根据后面这种观点,语义值是一个从语境-索引对到真值的函数。刘易斯认为没有任何理论上的原因能够让我们倾向于其中一种而不是另一种。
卡普兰的语义学蕴含命题的真值可以随时间的改变而改变。他同样假设了命题是施事所断言与相信的东西。但他承认(1989a, 503, n. 28),断言与信念的对象在传统意义上常被认为是永恒的,也就是说,它们的真值并不会随时间的不同而不同。Salmon (1989)认为卡普兰的理论需要得到修正,以使得“内容”能够是永恒的。萨蒙认为一旦需要做出这种修正,那么我们就会发现为了充分地处理时态,一个语义理论同时需要(a) 类似于内容的意义,其外延可以随时间的不同而不同,正如卡普兰的内容那样,并且(b) 类似于内容的意义需要是永恒的。Jeffrey King (2003)同样批评了卡普兰允许内容(命题)可以不是永恒的这一点。相关讨论见Cappelen and Hawthorne (2009)。
Bach (2005)说,有着相对于语境的内容的唯一一些索引词就是纯粹索引词,例如“I”与“today”。像“she”与“that”这样的真正指示词在任何语境中都没有内容,也因此,含有它们的句子的内容(在语境中)是命题的根(propositional radicals)(不完整的结构化命题)。然而,提出了一个句子的说话者通常都断言了一个完整的命题,完整化了该句子在语义上所表达的根。(在本段以及4节绝大部分内容中,我们使用“信念[相信]”来表示相信命题的事件或状态,而非表示那个被相信的命题。我们也将类似地使用“欲望”、“意图”与“态度”。)
Braun (1995)认为,卡普兰在他的形式逻辑中用来表达特征的函数(从结构与语境到内容的函数),歪曲了,在他理论不那么形式的部分中得到描述的,关于特征的更有趣的概念(在不那么形式的部分中,卡普兰看上去使用的是下面这样的函数来表达的特征,该函数是从语境到意图之结构中的内容的)。Richard (2003)与Braun (1994)认为在结构化的内容之外,我们还需要结构化的特征来区分某些表达式对的语言意义。
卡普兰坚持认为“I am here now”是逻辑有效的,而同时又承认“I am not here now”时常被用在答录机讯息中(1989a, 491, n. 12)。关于这个“答录机疑难(answering-machine puzzle)”的讨论,见Predelli 1998a, 1998b;Corazza et al. 2002; Romdenh-Romluc 2002;以及Cohen 2013。
关于卡普兰理论更深入的批评(不同于将在后文出现的那些),以及关于它的替代性理论,见Burge 1974、Weinstein 1974、Roberts 2002以及Elbourne 2008。
1. Indexical Belief and Indexical Semantics
大致来说,索引性的信念就是施事倾向于通过提出带有索引词的句子来表达的信念。如果Mary提出“I am a philosopher”,“You are a philosopher”,“She is a philosopher”(同时例示了某人),“The weather is good today”,或者是“John is here”,那么她就表达了一个索引性的信念。索引性的欲望以及索引性的意图大致来说就是,主体通过提出带有索引词的句子,例如“I want you to win the game”与“I shall follow you”,来表达的欲望与意图。因此,我们可以更一般地来讨论索引性的态度。(在本段中,以及第4节剩下的绝大部分内容中,我们用“信念”来表示相信命题的事件或状态,而不是那个被相信的命题。“欲望”、“意图”,以及“态度”也同样如此)。 索引性的信念有时被称作自定位的信念(self-locating beliefs) (Perry 1977),这是因为,当一个人知道自己是谁,在哪,是什么时候时,这个人通常就可以通过提出含有“I”、“here”、“now”以及其他索引词的句子来表达上述这些信念。可以借由“I”来表达的索引性的信念有时也被称作“涉己的信念(de se beliefs)”(“de se”是“of oneself”的拉丁语缩写)。可以通过“now”来表达的有时则会被称为“当前的信念(de nunc beliefs)”(“de nunc”是“of now”的拉丁语缩写)。一些哲学家认为索引性信念是涉物[从物]信念(de re beliefs,),也就是关于对象的信念(“de re”是拉丁语“of objects”的缩写)。例如,一些人会说,Mary对着Bill提出“You are a philosopher”时表达的就是涉及到Bill的涉物信念。
一些哲学家认为索引性的态度,以及索引词自身是去理解下面这些重要哲学现象的关键:能动性(agency)与对行动(action)的解释(Castañeda 1975; Perry 1979, 2000; McGinn 1983;以及词条action);自我意识(self-consciousness),主体性(subjectivity),以及第一人称视角(Nagel 1986, McDowell 1998);意识(consciousness)与感受性(qualia) (Perry 1999; 以及词条consciousness 和qualia);免于由错误识别造成的错误(immunity to error through misidentification) (Shoemaker 1968);次要性质(secondary qualities) (McGinn 1983; Egan 2006);以及其他各种各样在道德哲学中的议题(Velleman 1999; Hare 2007)。关于索引词在上述一个或者一些话题中是否真的重要的怀疑意见,见Millikan 1990、Cappelen and Dever 2013以及Magidor forthcoming。
我们将在此关注于,索引词语义理论看上去会对索引性信念的理论所造成的影响,以及反向的影响。为了把握住这种表面上的相互影响,请考虑以下句子(16)。
• (16) You are a philosopher.
假设约翰理解句子(16),并在听者是Mary且也打算指称她的同时,断言性地提出了(16)。那么,John就断言了那个(16)在他的语境中语义地表达的命题。此外,如果John是真诚的,那么他就会相信这个由(16) 在他语境中表达的命题。因此,对于一个描述了句子(16)在John语境中的内容的语义理论,该理论也就同样也描述了他相信的那个命题。所以,索引词语义的理论就对关于索引性信念的理论有着影响。索引性信念的理论也可以对索引词的语义学产生重要影响。例如,如果说话者并不相信,一个语义理论,指派给索引性句子的,相对于语境的命题,那么这就将是拒绝该语义理论的初步理由。
本节的剩余部分将会完全专注于考虑索引性信念以及它对索引词语义的影响(然而,我们将尽量避免讨论信念归属(belief ascriptions)的语义。后者见词条 propositional attitude reports)。
4.1 Direct Reference Theories of Indexicals, Singular Propositions, and Indexical Belief
索引词的直接指称论(例如卡普兰的)说的是,“I”、“he”、“she”、“you”、“that”以及其他类似的索引词在语境中的内容是——这些词项在语境中指称的——个体。更进一步,包含这些索引词的句子(在语境中)的内容是单称命题(有着将个体作为组成部分的结构化命题)。因此,直接指称论,加上早先关于语义和信念之联系的假设,就能够推出,拥有索引性信念的主体相信的是单称命题。但诸多例子表明,上述种说法是错误的,或者至少有一定缺失。这里有一个此类的著名例子。
弄得一团糟的购物者(The messy shopper) (Perry 1979)
John在一家杂货店里购物,推着一辆购物车。这家商店每一排货架的尽头都有一面靠近天花板的大镜子。John注意到其中一面镜子里有一名购物者的反射。他不能看到这名购物者的脸,但它可以看到这名购物者的购物车里装着一袋漏了的糖。John说“He is making a mess”并出发去寻找这名正在把超市搞得乱七八糟的购物者。然而事实上,John看见的是他自己的一个反射,而他看见的那包正在漏得满地都是的糖,其实是在他的购物车里的糖。在商店里转了一圈后,John回到了他第一次发现那个把超市搞得乱七八糟的购物者的地方。他遇到了由他自己漏下的糖所形成的痕迹。然后他说道“I am making a mess”并停下了他的购物车来收拾车里正在泄露的那包糖。
设t₀为,John第一次看见那名弄得一团糟的购物者,并提出“He is making a mess”的时间。设t₁为,随后John提出“I am making a mess”并停下他的购物车的时间。看上去,John在t₁开始去相信的东西,并不是他在t₀所相信的东西。看上去,他从t₁开始首次相信的命题是,由句子“I am making a mess”在他的语境中在t₁时所表达的命题。然而,根据直接指称论,在John的语境中在t_1时,这个句子表达的是如下单称命题,即,John正在把超市搞得乱七八糟。但是,John已经相信了,由句子“He is making a mess”在他的语境中更早的时间t₀时所表达的那个命题,并且一直相信这个命题直到t₁。如果直接指称论是真的,那么后面这个命题同样也将是John正在把超市搞得乱七八糟。所以,直接指称论推出了,John在t₁前已经相信了,John正在把超市搞得乱七八糟,这个命题。因此,如果直接指称论是正确的,那么John在t₁时才开始相信那个他之前并不相信的命题这件事就是不可能的。但他确实就是如此。因此,关于索引词的直接指称论是错误的。
我们可以通过增加一个元素来从弄得一团糟的购物者的例子中提取一个更为简单的反对直接指称论的论证。考虑早先的那个时间t₀,即John第一次在镜子中看到反射并提出“He is making a mess”的时间,然后,现在让我们假设他也同时提出了“I am not making a mess”。那么他相信的命题就是同时由“He is making a mess”与“I am not making a mess”在他的语境中在t₀时所表达的命题。但是根据直接指称论,“He is making a mess”在John的语境中在t_0时表达的是John正在把超市搞得乱七八糟这个命题,而句子“I am not making a mess”在同一个语境中表达的是John没有在制造混乱这个命题。所以如果直接指称论是真的,那么在t₀时,John就同时相信了一个命题和该命题的否定。但John是理性的,而没有一个理性的人会同时相信一个命题和该命题的否定。因此,关于索引词的直接指称论就是错误的。
上述两个对索引词的直接指称论的反驳都可以很轻松地被修改为,来去针对那些认为包含索引词的表达式在诸语境中的内容仅仅是内涵而非结构化的内容的理论。
在考虑直接指称论的答复之前,让我们先来看看关于索引词与索引性信念的一个替代性理论,它或许可以避免直接指称论面临的这个显著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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