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的先天认识形式是空间和时间、知性的先天认识形式是“知性纯概念”,亦即“范畴”。
我们有很多概念,经验概念不在此列,我们要找到的是起认识论作用的纯概念。范畴的概念,最早是亚里士多德提出的。对事物的说明里最普遍最一般的说明。类似于柏拉图的通种论,存在,非存在,运动,静止,同一,等。亚里士多德提出十个范畴,构成了世界的逻辑结构。最普遍最一般的概念,但跟亚里士多德使用的角度不同。范畴指称存在的意义。范畴是世界本身的逻辑结构。后来产生的本体论,存在论,某种意义上是范畴的体系。哲学研究的是世界最普遍最一般的方面,给其他学科提供基础,这个基础就是范畴体系。
康德的区别在于,范畴的确具有世界逻辑结构的意义和作用,但他不是世界本身的逻辑结构,而是我们认识世界的逻辑结构。但康德和亚里士多德角度不同。范畴是最大的概念,知性纯概念的作用是综合统一。知识的基本单位是判断。判断总是把两个不同的概念或者两个不同的表象通过某种方式连接起来。下判断一定是把两个不同的表象、两个不同的概念连接起来。这个连接是需要规则的,范畴就是规则。形式逻辑和先验逻辑之间的区别,康德看来,知性的功能两方面,一是逻辑方面,二是实际方面。逻辑方面,思维形式可以建立一套判断规则作为标注,来衡量我们的知识是否符合逻辑。形式逻辑只关乎形式,不关乎内容。问题是,形式逻辑分析知识,不可能带来新知识。但某种意义上,我们必须先把知识提供出来,才能分析。既然形式逻辑可以保证形式的规则是先天的,具有普遍必然性。也就意味着他所分析的知识也一定具有这样的普遍必然性。有没有一种关于内容的逻辑,起认识论作用的逻辑,这就是康德的先验逻辑。一个判断形式,背后有一个范畴,这个范畴起的就是综合统一的作用,产生出知识的能力。知识从哪里来呢?形式逻辑不能给我们提供知识,形式逻辑只关乎形式,而且只能分析我们已有的知识。要想产生知识,产生普遍必然的科学知识,就需要有范畴这种先天的认识形式。对康德而言,有一个便利条件。形式逻辑自亚里士多德以来就已经完善了,我们可以把形式逻辑的判断,判断背后起综合统一作用的范畴找到。
康德用形式逻辑的判断表做了分类:量、质、关系、样式(现在叫模态)4组12个判断形式,背后起认识作用的4组12个范畴。
1、量的判断: 全称的
特称的
单称的
2、质的判断: 肯定的
否定的
无限的
3、关系的判断:直言的
假言的
选言的
4、样式的判断:或然的
实然的
必然的
康德的这个证明,有时候被康德称为“关于范畴的形而上学的证明”,即先天性的证明。在康德看来,范畴是纯概念,思维本身具有的,是先天的。怎么证明先天性?形式逻辑判断表,既然它是先天的,在他背后起作用的范畴,就是先天的。所以康德把形式逻辑的判断表叫做“发现范畴的线索”。其次,康德给判断形式列的4组12个判断表,在逻辑史上的贡献,打问号。康德对判断表的分类是服务于他的先验逻辑的。范畴的证明,基本上没关注到怎么证明为什么需要这么大的范畴。康德看来无法证明。康德的观点类似于我们对理性认识形式的结构分析。但究竟从何而来,为什么这么多,康德无从回答。这个体系中,范畴与范畴之间的关系,康德也没有深究。因为康德被更重要的问题所吸引,这个难题就是,关于范畴的先验演绎。
关于空间和时间的证明,我们前边提到分成形而上学的阐明和先验的阐明。关于范畴,知性的先天认识形式,同样需要形而上学的证明和先验的证明。但不同于感性的先天认识形式,康德用演绎。法律上,我们常常要区分事实问题和权利问题。我事实上占有某物并不意外着我有合法的权利占有某物,关于权利问题的证明被称之为“演绎(deduction)”。康德说,我们一直在使用概念,我们的合法性在哪里?我们应用经验的合法性在哪里?这里是阐明,直接的展开,直观,不需要间接性的推理,而思维观念是间接的,需要推理,所以是演绎。先验感性论和先验分析论证明的难点恰恰相反。关于空间和时间,形而上学阐明,证明先天很难。我们通常把时间和空间看做事物本身的存在方式,最起码是独立于我之外的东西,现在要证明它是我们主体认识世界和感知世界的方式,难点。先验的阐明,就是证明他是经验的先决条件,并不难。因为他直观本来就是经验的直观条件,对经验有直接的客观性。知性范畴则不同。证明他的先天性似乎不难,我们有一套纯粹的概念,还有形式逻辑做证明。但是,这样一个先天的思维概念,也构成了经验的直接条件,就很难理解了。因为在我们的心目之中,通常我们的观念,感觉经验提供对象,理性认识去思维。没有我们的知性范畴,理性认识的参与,主观的纯的概念,怎么能证明我们主观的概念,能构成经验的条件呢?没有空间和时间,我们就没有感觉经验,容易理解。没有知性范畴,就没有经验,就很难理解。因为感觉已经提供给我们了,怎么能说没有呢?所以康德没有下功夫,关于如何构成一个有机体系,也是康德纯粹理性批判最难的部分。1770年康德当上教授之后,预告马上写一本书,结果一拖就是十一二年,因为康德卡在这了。
1770年教授就职论文中,关于空间和时间的观点,康德已经成形了,但是关于知性,还没有形成批判哲学的思想。难在何处呢?关于范畴的形而上学演绎,证明他的先天性,康德没花费太大功夫。关于范畴“先验演绎”要解决的问题是:思维的主观条件如何会有客观有效性;换句话说,它们如何会使一些条件没有它们则对象的支持便是不可能。先验演绎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知性范畴如何构成了经验的先天条件。康德关于范畴的演绎,在第一版序言中,区别为主观演绎和客观演绎。主观演绎就是构成知识的主观条件有哪些,由这些构成知识的主观条件,我们进一步追问,构成知识的最高的条件,先天条件是什么。所谓客观演绎,才是康德真正的目的所在,即证明知性范畴对于知识的客观有效性。之所以提一下,康德第一版和第二版批判变化最大的地方。康德深知自己思想的革命性,一年之后才有了一篇书评,也对康德误解很多。1783年,康德停下来,写了《未来形而上学导论》。1787年,第二版批判。先验感性论的先验的阐明和形而上学的阐明都是第二版,第一版中没区别。但更重要的一部分,先验演绎这部分的修改。康德的思想,当时被误解为,唯心主义者,像贝克莱一样。康德干脆把主观演绎删掉了,改写了客观演绎,第二版中客观演绎是康德花功夫最大的部分。这并不意味着主观演绎没有意义。胡塞尔、海德格等一批哲学家重视的是第一版主观演绎。所谓“主观演绎”的思路是通过说明形成知识的主观条件,进一步解释知识的先天条件,说明知识之最高的先验根据。
了解康德的先验分析论,关于范畴的学说,需要注意的两点:
1、感性和知性是两种不同的能力,我们没有知性的直观
2、构成知识需要有综合
因为知识由判断组成,你总要把不同的知识连接起来,这种链接,康德称为“综合”。第一,这个综合不能来源于物自体。物自体不可知,他只是起到刺激感官的作用,杜绝了通常观念事物本身的样子我们把他经验成的样子,康德说物自体不可知,仅仅是刺激感官。综合不能来源于物自体,也不能来源于感觉。通过时间和空间,我们所获得的杂多表象,是被动的接受,没有连接的能力,这个能力是主动的能力,知性的作用。康德强调,“综合”是知性的自发性。感性是被动的感受性。知性不能直观,但依赖感性获得材料。但感觉经验获得的材料本身是没有综合的,综合只能是来自知性的能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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