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个时辰后,青衣弟子带着少女终于到达罗天峰顶。
罗天殿前。
“嗯?这是怎么回事?”陆月清亮的声音响起,她正有事情找江陵,却不想见到了一名衣衫破烂,形似乞丐的弟子,不由皱眉问道,神色颇为有些不悦。
事实上,不允许外人随随便便进入罗天峰的命令是她下达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罗天峰必然依照一定的准则行事,才能够在一众弟子间树起威望来。
如眼前这样,什么人都可随便入得罗天峰,成何体统,罗天峰的威严何在?
“师姐赎罪,是这小姑娘说她认识峰主,是峰主的好友,故而弟子才擅自做主带她进来。”青衣弟子连忙弯腰躬身道,有些惶恐。
“你认识江陵?”闻言,陆月打量起了少女,黛眉深皱,显然也是疑惑江陵怎会认识一个杂役弟子。
噗通!
少女居然跪下身来,哀求着陆月,“这位师姐,我与江陵师兄一同出自丰阳镇,幼时曾是好友,求您大发慈悲一定让我见见他。”
少女虽是杂役弟子,但却也非是没有眼光,眼前女子美艳无双,气质出众,举手投足间流淌着一股尊贵的气息,拥有一种强大的气场,显然是罗天峰的高层,位高权重,可以做主的存在。
“快快起来,我们罗天峰不行跪拜大礼。”见状,陆月指尖弹出一股气流,以柔和的力道托起少女,随后又道:“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江陵。”
“谢谢师姐,谢谢……”少女连连道谢,发自肺腑,足见其心中之渴望。
“江陵怎么样了?还在闭关么?”陆月问罗天殿前的执勤弟子道。
“是,师姐。”
进入罗天殿,陆月随意坐下,又道:“你也随便坐吧,不用客气,江陵正在闭关,可能要等待些时间。”
少女正要开口,突然间,一道对她而言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师姐,你怎么来了?”
江陵显出了身形,他刚准备再沉浸入修炼状态,恰好听到了陆月师姐的声音,于是走了下来。
“江陵!”少女转过身,正对着江陵,眸光死死地盯在他的脸上,不肯挪移分毫,似乎要把江陵刻印在脑海中一样。
“真的是你!”少女的情绪甚为激动,连声音都在颤抖着,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江陵变了许多,比之前更为英俊神武,更具气质,但她还是认了出来。
十来天前,当她听到江陵这个名字时,还有些不肯相信,以为是同名同姓之人,那个与她一同出自丰阳镇的少年虽然很不凡,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怎可能做上一峰之主?这简直难以置信。
她虽为杂役弟子,但毕竟也在神罗宗摸爬滚打了两年时间,耳濡目染之下,也对神罗宗的级别划分很清楚,杂役弟子根本不能算做神罗宗的弟子,严格来说,只是做杂役做苦活的,外门弟子才正式有了身份,内门弟子则更上一层楼,更为宗派所重视,至于能够拥有一种独立山峰的,这是名列罗天榜单的精英弟子的待遇,远远超乎她的想象,根本不是她所能够接触到的层面。
“你是?”江陵同样盯着少女,眉宇间充满了疑惑,她并不记得认识这样一个女子。
江陵的话语使得原本激动的少女芳心陡然一沉,几乎到了谷底,她这一次上罗天峰,是孤注一掷,目的便是想高攀江陵,傍上江陵这颗大树。如若不能功成,她的结果会很惨,这十来天她全部用来跑路,没有做杂役,怎还回得去?
“江陵,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齐悠悠啊!丰阳镇齐家千金齐悠悠啊!……”少女极力地解释着,把曾经所有能勾起江陵回忆从而记起她的事一股脑地道了出来。
“齐悠悠!”出乎少女的预料,江陵很快认出了她,神色很震惊。
事实上,他脑海中不是对齐悠悠没有印象,而是对方满面污垢,黑漆麻乌,令他根本看不真切。此时,经对方提醒,再对照那轮廓,他立时记了起来,一股信息流当即闪现在脑海中。
齐悠悠,连云山脉之下,丰阳镇三大家族之齐家中唯一的千金,在很年幼之时,江陵荣登神坛之际,此女对他曾表现出极度的好感,走得很近,只是当他跌落神坛后,却就渐渐疏远了。
本来,在丰阳镇最后的那一次变革当中,袁家家主袁永康破入象气境,从而令齐家妥协,并欲将其嫁给袁家儿少爷袁冲,可惜袁冲被江陵斩杀,使她得以解脱。
“你终于认出我来了!”齐悠悠很兴奋,喜极而泣,她等这一刻等得太煎熬了。
噗通!
下一瞬,她直接向着江陵跪了下来,开门见山道:“江陵,看在你我同出丰阳镇的份上,求求你一定要收留我,让我加入罗天峰,脱离苦海。”
曾经,在丰阳镇上,齐悠悠颇有几分姿色,资质也很是不错,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仅此于江陵的姐姐江雪,内心有着许多小骄傲。但此刻却就放下了所有,向着江陵苦苦哀求道。
因为她再也不想回到那犹若梦魇般一样的地方了,她受不了那种煎熬与折磨,每日都在做苦活,累死累活,并且没有前途,看不到希望,一片黑暗。两年来,她的所有骄傲都消散一空,所有菱角都已被磨平。
见状,江陵不由一阵叹息,他明白齐悠悠这两年是如何过来的,做苦活倒还在其次,关键是前途一片黑暗,令人感到绝望,要向上晋升难比登天。
想要成为外门弟子,首先谈的不是实力,而是有没有推荐信,否则连参加外门弟子考核的资格都没有。江陵当年若非是有叶典长老的推荐信,今日绝然到不了这般田地。
然而推荐信,对杂役弟子来说,纯粹靠运气,若运气好,攀上关系,得到某长老的推荐,即可获得考核资格。
自杂役弟子晋升外门弟子,这是一道巨大的门槛,不知阻挡了多少人,有很多的运气成分在内。这也是神罗宗对弟子的一种考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没有运气,即便再天才,也走不了多远。
“江陵,江陵师兄,求您发发慈悲,不计前嫌,救救我吧……”见江陵迟迟不语,齐悠悠的哀求声不由更大了,如泣如诉,甚至抱上了江陵的大腿。
江陵猛然惊醒,随后赶忙扶起齐悠悠,道:“不必如此,你我相识一场,同出一地,我一定会帮这个忙。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罗天峰的弟子了。杂役处那里,我会帮你处理的,你放心。”
往事如过往云烟,曾经的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江陵现今早已不放在心上了,况且,当日的罪魁祸首主要是袁家,那袁杰已经惨死他手,他早已经不计较了,这点胸怀江陵还是有的。
“谢谢江陵师兄!”闻言,齐悠悠喜不自胜,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接着,齐悠悠便被江陵安排下去洗漱了,江陵还犹自记得,齐悠悠自幼生得花容月貌,如花似玉,那时在丰阳镇有许多追求者,不想现在进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神罗宗,却形似乞丐。
神之一途,虽可获得常人难以想象的手段与神通,但却也有诸般苦楚,踏上武者一途,真就比世俗中人活得逍遥与快活么?显然未必,其中心酸唯有自己可以体会。
就拿神罗宗来说,加入之后事实上是进入了一片崭新的天地,一个更加残酷更加赤裸的丛林,想要向上攀登不被淘汰难上加难。自杂役弟子到外门弟子,再到内门弟子,这中途全凭个人造化,只有成为内门弟子,才会受到门派重视,享受到应有的福利与待遇。
齐悠悠走后,罗天殿中只剩余江陵与陆月二人。
“师姐,你怎么来了?”江陵问道,他知道师姐忙于为他打理罗天峰,无事不登三宝殿。
闻言,陆月皱起了眉头,似乎碰到了棘手的事情,当下道:“前几日,有弟子发现在果园中,大量琉璃枣与金蟠桃丢失。”
“什么!丢失?”江陵惊道,怎么可能丢失?
陆月继续道:“当有弟子向我禀告后,起初我以为是有弟子与监工串通一气,起了贪心,故而中饱私囊。不过,细想之后,却觉得他们没有这样大的胆子,并且在我换了一批监工之后,仍然出现了这样的现象。”
“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陵愈发疑惑了,既然没有人私藏,那果实何故丢失?
“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后,昨日我亲自出马,在暗中监察,终于找到了源头,居然有一道模糊的身影在偷窃。”陆月神色很凝重,“它隐藏于无形之中,似乎与空气融为一体,并且很机灵警觉,正当我欲出手之时,它速度立时飙升,转眼消失不见。”
“窃贼!”江陵十分意外,不想果园刚建立起来没多久,已是出现了窃贼,不过琉璃果与金蟠桃皆为珍稀之物,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遭到有心人的觊觎不足为奇。
不过,他还是很佩服那窃贼的胆子,居然敢来他的罗天峰行盗窃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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