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离自己不到三尺开外的那个明显隐忍着人,慕容清风平静的眸子闪了闪,步子微微一顿,唇角勾了勾道:“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说罢,绕过挡在道上的身影,脚步平缓的朝前走去。
只是黑夜里,那不怎么变化的神色,深处却是稍稍有些无奈。
到底是这一次耽搁的时辰太久了,这个孩子寻出来了,也是在预料之中。
罢了,晓得了也好,若让他安心的跟着叶铮去西北,这个事儿,指不得也是一个契机。
韩莫看着那道已然到了几步开外的身影,再回头望了望那不远处慕容清风出来的屋子,眼神闪了又闪。
最终,还是捏紧了拳头,低头跟上慕容清风的步伐。
既然大哥说了有话回去说道,那他就等着回去说。
前面慕容清风的步子走的平缓而有节奏,在这般黑色的夜里,若是只听其声,却是有一种胜似闲庭信步之感。
若是再观其背影,又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此人竟是像极了夜里秉烛夜游只为看那一现昙花的雅士。
韩莫的脚步渐渐同夜色融为一体,悄无声息,不仔细查看,倒不是谁都能够发觉前头那个男子的身后竟是还随了一个冷冽的身影。
垂着头想着今夜发生的事儿,韩莫心里不禁有几分说不出的味道。
大哥同往常一般出去了,却是不曾如期归来,天晓得他心里是有多慌张,唯恐……
琢磨了一下,还是不放心的寻了出去。
出来后,才发觉自个儿竟是不晓得大哥近来夜里出去究竟是为了什么,又去做了何事。
这么一想,不禁惊得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他竟是,疏忽了这般严重的事儿!若是大哥因他的不上心而出了事儿,他便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当时的韩莫,就差没有把自己给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了,出来后,更是发觉偌大的叶府,他竟是无从寻起。
好在随了慕容清风这般久,性子也不如往常那般急躁,未直接去寻人问,而是小心翼翼的自个儿一个地一个地的查探。
叶家小姐的闺阁,本是他无意而过,也是他未曾想要停留之处,却意外的发觉大哥竟是就在此地。
初始,他是百思不得其解的。
怎的都不曾想到大哥为何会在这个叶府小姐的屋里。
后来,再听了一会儿后,他却是明了了。
忍住冲将进去的冲动,终究还是捱到了大哥出来。
纵使心里再如何想要去同大哥问个清楚,他也得明白,这儿是叶府,大哥的事儿,也不是每一件他都能够插手的。
只是心里却着实是说不出的难受。
他们的大哥,不苟言笑的主子,竟是也会有那般温柔的神情?
天晓得,他多么希望方才是他看花了眼,亦或者只是这夜里的一场梦,天一透亮,他醒来,便什么都烟消云散了。
夜里已经有了春虫的丝丝声音,窸窸窣窣,让人的心里不禁平添几丝烦倦之感。
进了东风阁,慕容清风平静的坐下,掸了掸下袍,给自个儿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不由轻轻蹙了蹙眉。
这茶,凉了。
喉咙一滚,慕容清风将手里的茶杯落在桌上,抬眼看了下那还站在门口犹疑不决的人。
“进来罢。”轻声一笑,慕容清风点头道,“即是有想要问的,便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何必压在心里头苦了自己?”
一路上走来,这个孩子的情绪便一直在起伏着,倒是往常,许是他还会说将他几句。
毕竟情绪不稳,心绪不宁,乃是大忌。
然而今夜……罢了。
踌躇了一下,韩莫捏了捏拳头,抿着唇走了进去。
“大哥为何归来得如此之晚?”眸子闪了闪,韩莫问道。
挑了挑眉,慕容清风笑了一声,“阿莫,你这可是在质问我?”
“阿莫不敢。”咬了咬牙,韩莫垂下头,但还是丝毫没有退却。
点了点头,慕容清风将茶杯里的茶水缓缓倒了在旁边方才拿起来的空杯里,脸色依旧平和。
“想好你究竟想要问什么话儿,一次。”将空茶杯握在手里转了一个圈,慕容清风的凤眸眯了眯,落在杯上釉着的那朵精致白茶花上。
一朵花中,观其表象,美不胜收,心旷神怡,但若想要知其好坏鲜损,却还是要透过层层花瓣去寻其之花蕊。
若是花蕊无缺完好,此花便还能够有一段存活的时日。
但若是花蕊遭损,残缺不齐,便是其瓣再美艳,也难逃次日夭折之结果。
茶杯上的白茶花,便是花蕊都生得栩栩如生,完好无损,故而才能够如此如此长久。
同样的理儿,问事,便是要寻其根本,抛其表象而取其心。
同样一件事儿,问一句便能够明了的,便莫要问十句不相干的。
又换一句话来说,有了花蕊,花瓣便能够围其生长。
心里猛地一顿,韩莫眼里多了几分不同的神色,他明白,大哥这是在警告他了……
“大哥,你同那个叶府小姐的干系……”眸子转了转,韩莫缓缓抬起头,对上慕容清风的凤眸。
这一次,韩莫的眼里里没有退缩。
这一次,虽是问的缓慢,但却坚定异常。
点了点头,慕容清风笑了。
这句话,算是问到点子上了。
嘴角扬了扬,慕容清风凤眸里水光流转,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转手将茶杯猛地朝韩莫一掷。
愣了一下,韩莫的瞳孔猛地一缩,抬手旋身,快如闪电,劲袖鼓风,茶杯已然落入手中。
“阿莫,你可知人皆有七情六欲之说。”垂了垂眸子,掩去那缕深色,慕容清风平静地道。
猛地一惊,握住茶杯的手指骨节凸起,隐隐有泛白之色,韩莫看着慕容清风,不可置信道:“大哥的意思说的,你于那个叶府小姐,动心了?”
不置可否的一笑,慕容清风道:“阿莫今后若是遇到了那个人,便自然夜会懂了。”
往日,他也以为不会,如今却是明白了,是因为不曾遇上过。
看着慕容清风缓缓的起身走进里屋,韩莫的腿如同生了根一般动弹不了。
大哥这是,承认了吗?
瞬间,韩莫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待他遇到心上人?
圆圆的眼珠子闪了闪,韩莫勾起一丝邪笑。
是了,心上人,叶家人,最好不过了。
裹在被子的叶二哥翻了个身,打了一个寒颤后幽幽的睁开了眸子。
为何方才突然这般冷。
“公子?”守在一侧的东顾猛地睁开了打盹的眸子,看着突然坐起身来的叶青松忐忑的问道。
“东顾。”叶二哥眨了眨眼道。
“嗯,公子我在。”东顾应声道。
“本公子晓得你在。”没好气的乜了他一眼,叶青松接着道:“这天,已然回春了罢?”
眸子闪了闪,不晓得自家公子为何贸然坐将起来还问了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应下,点了点头,“是的,公子。”
“嗯,好。”重新躺下去,叶青松摸了摸还拔凉拔凉的胸口,幽幽地道:“明日给本公子多加一床被子。”
“啊?”瞬间瞪大了眸子,东顾不可置信的问道。
但看着已然又闭上了眸子的叶青松,只等讪讪的放下了帷幔,蹑手蹑脚回到方才的地方。
只愿他方才没有听岔,亦或是这不是公子的梦话罢,否则他还真不晓得如何做了。
天回暖了?加一床被子?
怎么觉得这话这般不对劲……
罢了,还是明日同西走商量一下。看看可是要做这个事儿罢。
站定,眼观鼻鼻观心。
感受着微软泛酸的脚,东顾在心里数着时辰过去,还要撑约莫半个时辰,西走就该过来同他换班,他便能上榻去睡了……
只想到这个,东顾又不由在心里直想埋汰西走,虽说是一人守公子半夜,可他硬是一点儿亏都不愿吃。
莫说提前下床一刻钟,便是一炷香的时辰都从未有过。
偶尔自个儿还会坏心眼地想想,若是西走那家伙能够睡过头了,让他站了一个晚上,次日他还能够到公子面前说道一番。
好让那家伙也给公子罚上一罚,最好是站上三个夜,让他好好体会这番滋味。
可偏生这种事儿从未有过,那个人从来便是不急不缓,不早来一息,却也从未晚过一息。
当真是让人无可奈何的很。
正咬牙愤愤的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去歇着罢。”
东顾吓了一跳,扭头看去,身边那人已经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定了,这才晓得自个儿方才想一想竟是就过了半个时辰。
“哦哦,那你守着公子,我去歇着了。”打了个哈欠,东顾伸了一个懒腰,晃了晃腿道。
睁眼,转头,乜了一眼,西走缓缓地点了点头,“动作小些,莫要惊醒了公子。”
东顾一噎,正伸着的腰差点儿没给他这句话惊得给缩了回去。
讪讪的点了点头,摸了摸鼻子,东顾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转头朝偏房走去。
好你个西走,竟是这般样子。
摸了摸头,脑海里突然晃过一个身影,惊得东顾打了一个冷颤,瞬间困意全无。
西走这般模样,为何他,他会觉得竟是同慕容公子有几许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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