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你怎的了?”薛夫人一双手柔弱无骨的摸上薛生的胸膛,心里不禁有些奇怪。
原本看着老爷今夜如期而至的到了她屋里,不晓得有多欢喜,但老爷现下却是有些兴致乏乏的模样。
这般上不去,又下不来的感觉,着实是弄得心里都有些不舒坦。
抓住薛夫人不断动作的手指,薛生哪里不明白薛夫人究竟想要作甚,若是往日,他定然是欢喜得覆身而上,但今夜……
薛生想要把心稳稳的放在肚子里,同身边的女子好生折腾一番,但不知怎的,自那个左峰走了后,他心里就陡然生出一种不详之感。
“老爷。”薛夫人蹙了蹙眉,声音变得越发的温柔,眨了眨眼道:“你究竟怎的了?”
“无事儿,歇着罢。”垂头看了眼将脸埋在自个儿肩窝上的女子,薛生拍了拍她的腰身道。
薛夫人心里不甘,但看着薛生的这幅模样,却也晓得今夜定然是不成了,只能够幽幽的叹了口气,撇了撇嘴角,埋首而眠。
身边的人的呼吸越发的平稳起来,但薛生却是怎么也睡不着,越是闭上眸子,那几个人嘲讽的目光便在他脑海里浮现出来。
怎么的说,都让他有些胆战心惊。
那些个人,莫非还以为自个儿会去救他们?
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横竖现下已经晓得是这三人做出的那个事儿,寻个法子解决了他们,那些事儿也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
眯了眯眼,薛生看了眼外头的月,缓缓的闭上了眸子。
只当打定了主意,明日便去做这个事儿便是了。
翌日清晨,薛生脸色不禁有几分憔悴,看得薛夫人心里疙瘩一下,待得薛生上早朝后,便吩咐庖厨去给炖汤,只等着薛生回来后用。
“陛下,臣有事要奏。”
朝堂上,就在完颜朝远准备挥手退朝时,一道声音突然从下头传来,让众人眼皮子都跟着跳了跳。
这早朝上了,早些回去就是,哪里来的不知事儿的,便不晓得早些说道,当下,便一个个朝身后看去,待看到那人是谁时,却又撇了撇嘴。
横竖不是自个儿当下的,便碍不到自己的头上。
薛生一听这个声音,却是身子一颤,眸子一冷。
“祝爱卿有何事儿要奏?”完颜朝远抬起的手缓缓落了下去,一双龙目落在他的身上,点了点头道。
“启禀陛下,纵火烧慕容大人的歹人,昨日擒住了。”祝磬似乎没有注意到那道冷厉的目光,拱手道,声音和缓而平静。
这句话一出,便如同一阵大风吹过稻田,惊起一滩沉睡的飞虫,让各人的心绪都动了起来。
“昨日不是陛下才又将这个事儿提了出来吗?今日便寻到了?”一道声音小声道。
“看来,这薛大人手底下之人办事还是不错的。”又一道声音响起,目光还落在薛生的身上,显然带了几分讨好的意味。
“不对……这个事儿有蹊跷。”这道声音却是带着三分惊疑。
王锋听着身后不断此起彼伏的声音,看了眼不远处的慕容清风,哼哼笑了两声,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殿下说的那份礼,难不成,今日个要见着了?
孙绍空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眸子,照理说,那头抓着了人,若是查将了出来,该是得到大理寺来备案的。
既然今日已经查了出来,这个案子没有报上来,眼前这个祝磬却是直接将事儿禀报给了陛下,那么此事定然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大理寺同狱监庭向来都是走得近的,祝磬此人,孙绍空也是晓得的,小小年纪,行事却颇有一番风骨。
如今这个模样……
孙绍空看了眼面色有异的薛生,又看了眼身边不远处嘴角带笑,似乎这般事儿同他一点儿干系都没有的男子,眼里闪过一丝深色。
若是他不曾在那个地儿见到那个事儿,指不得还不晓得里头究竟是有什么事儿,如今看来……这件事儿,定然是与薛生脱不了干系了。
“擒住了?”对于下头的声音,完颜朝远似乎并未听见一般,脸色平静,却是威严了不少,“是何人指使他们如此行事?当真是胆大包天!”
“回陛下,这个事儿……微臣想问问薛大人。”皱了皱眉头,祝磬似乎有些为难。
完颜朝远一愣,这才幽幽的将目光落在一直未言语的薛生身上,这个事儿,他竟是不发一言?
“问罢。”心里有了一丝想法,完颜朝远的脸色不禁阴沉了几分,挥了挥袖袍道。
“谢陛下。”祝磬躬身应下,转眸道:“不知薛大人可是认得一个名唤左峰之人?”
眸子猛地一缩,薛生脸色一变,“不曾。”
“可是左峰却认得薛大人,这个事儿,不知大人又如何解释?”祝磬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奇怪这个回答,继续问道。
“你问本官,本官如何知晓。”哼了一声,薛生眼里迸出一丝怒火,“祝磬,你这是何意,莫非以为此事是本官主使的?”
“下官未说这个话儿,大人还是莫要给自己泼脏水才是。”祝磬平静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这般对话儿,让朝堂上不少人脸色都变了又变,看着这两人眸子惊疑不定。
这个祝磬,此刻他们也想了起来究竟是何人,狱监庭里头的二号人物,今日竟是在朝堂上同薛生如此分庭抗礼?
“你!”薛生一噎,眼珠子一瞪。
“行了!”一道威严的声音从上头传了下来,带了几分怒火,“祝磬把事儿给朕一五一十道来。”
目光落在薛生的身上,完颜朝远的眸子里满是警告。
“是,陛下。”祝磬拱了拱手,不慌不忙,这幅模样,让人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怪异。
此子,若是其嘴角带笑,模样再俊朗几分,身量再高上几尺,可不就是又出了一个慕容清风麽?
“昨日,微臣听闻纵火之人被擒,便去审查了一下,却是那几个人不假。但那时,微臣也只是认定此人是否凶手,别的微臣都未曾去问。只是,昨夜之时,微臣府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说道这儿,祝磬顿了一下,看着完颜朝远点了点头,这才继续道:
“微臣见那人喊冤屈,便让其去报官,那人却道报官无用,只道是自个儿的兄弟在牢狱里头死了,而微臣一番询问之下,便是那三人昨日午时之前,微臣审讯的三人。
微臣见事儿有异,便连夜去庭里头看了,果不其然,那三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祝磬说道这儿,已经有不少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事儿,怎的听,都让人觉得阴恻恻的感觉不是?
“死了?怎么可能?!”薛生一愣,瞪大眸子,不可置信道。
他还没有出手,怎的就死了?
“这事儿,还得问大人了,难道不是大人吩咐的吗?”皱了皱眉,祝磬似乎有些不解。
“你,你莫要血口喷人!”薛生呼吸一滞,后退了一步,手指颤颤巍巍的指着祝磬道。
但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却一点一点落在了众人的眼里。
“微臣问了一下时辰,那里头三个原本是亥时才换班的,但申时却有人过来换了班,说是大人让他们来的,这个事儿……莫非大人又不晓得?”祝磬垂了垂眸子,再度问道。
“你,你胡说!本官何时让他们去换班了?一派胡言!”薛生心里发紧,到了现下,若是他还不晓得这个祝磬是特意陷害了他,那他就白爬到今日这个位置了。
只是……即便是如此,他如今却有百口莫辩之感。
往日里,为何他没有发现祝磬这个人,为何有了这么一张利嘴?!
“够了!”龙椅上,完颜朝远的脸色彻底的黑了下来,下头之人的脸色也一点一点变得肃穆起来。
“祝磬!你将事儿原委一五一十说了,休得隐瞒。”宽大的纹龙袖袍一挥,下头之人皆察觉到了从上头传下来的威压。
此刻的慕容清风,平静的转过了身子,看着瞪着自个儿的薛生,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祝磬挥在地上,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道了出来,待说道那个人告知他,这几个人之所以如此行事,皆是因为“曾经薛生想用五千金买慕容清风头颅”之时,饶是一直不动声色的完颜朝远瞳孔都乍然一群。
薛生听着这一句句,真假参半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个祝磬,究竟到那儿晓得的这些个事儿?
完颜朝远一怒,“薛生!这些话儿,你可认?!”
买凶残杀同僚,这种事儿,可是重罪,更是被朝堂所不容,当下,一双双怒目瞪向薛生,如同一刀刀的凌迟之刑。
“陛下!这个事儿,这个人口说无凭,无证据,臣岂敢认罪!”咬了咬牙,薛生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痛彻心扉道。
祝磬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大人,下官既然敢如此说道,定然不会空口白言。”
说罢,转头看向完颜朝远,“陛下,那个被薛大人吩咐这个事儿的左峰,微臣已经让他前来,若是陛下允许,可让他当堂同薛大人说说看。”
完颜朝远眯了眯眸子,目光在慕容清风身上一扫而过,大手一挥,“宣!”
“皇上,皇上饶命,这些事儿,都是薛大人让小的去做的,不,不对,这些事儿都是薛大人让小的寻人去做的!”
左峰一被人带了上来,二话不说,跪了下来,瑟瑟发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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