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儿之事,就如同一个小插曲一般,很快便被那些个言笑晏晏的女子们给忘在了脑后。
今日来的目的,除去得到了安怀长公主的邀请,哪一个心里没有几分自个儿的心思?
同多几个人交好,总归是比多几个敌人要来的划算。
至于薛玉儿,方才张扬跋扈的人,此刻正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处喝着旁边侍女沏好的茶水。
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清里头的神色。
喝了会儿茶,用了会儿点心,估摸着过了两刻钟,丁嬷嬷在安怀长公主耳边道:“殿下,送了帖子的,除了不曾来的,有四皇子府里的苗侧妃,还有大殿下府里的温侧妃,别的都来了。”
点了点头,安怀长公主手指突然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大皇子府里的温侧妃不正是温柔的长姐?”
往年,她可是每次都会来的,虽说不至于如何让人刮目相看,出类拔萃地秀于众人之间,但能够让安怀长公主记得,却已经是极其不易了。
“对,正是。”丁嬷嬷看了眼端坐在叶袅袅身后的温柔,一双老目闪了闪,“温大侧妃倒是个性子温和,从容有度的人,也不晓得她今日怎的也没有让大皇子妃带个信儿。”
说着,丁嬷嬷的目光转到了另一旁的一道绿底百花裙,此刻正用手捏着一块桃花酥往嘴里送的女子,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
女子模样精致,肤色白净,身子略微丰腴,却也并不臃肿,若是平常家里的女子能够如此,倒也是不错了。
只,这个女子,并非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而是当朝大皇子完颜仁的正妃,刘贵妃的堂兄遗下的唯一女儿——刘燕。
“大皇子妃向来就不同温大侧妃一路,她如此模样,并不稀奇。”淡淡的乜了那目中只有身前糕点的女子,安怀长公主竟是莫名的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不论怎的说,这个女子虽说别的比不得皇子媳,却也有太多的好过那些个人。
“殿下说的是。”丁嬷嬷皱着的眉头松了开来,嘴角也跟着露出一个笑容。
手指动了动,安怀长公主的目光特意在温柔身上看了两眼,突然出声:“四皇子府里的温侧妃可在?”
听到这句话,温柔嘴角的笑容一凝,垂着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之色,却也在专瞬之间站起了身子。
“回长公主的话,妾身在。”温柔福身,恭顺地道。
“你可晓得,为何你长姐今日不曾来此?”点了点头,安怀长公主并未打算多做寒暄,直截了当的问道。
温柔一愣,朝不远处看了去,眸子一缩,长姐?不曾来?
手指不由自主的捏上帕子,温柔掩住心里的慌乱,摇了摇头,“回长公主的话,长姐不曾给过妾身消息。”
“是吗。”轻轻颔了颔首,安怀长公主示意温柔坐下,便不再多说。
只是,心里却有了一丝丝诧异。
按理来说,不该如此。
她记得往年的时候,温语还会特意代大皇子府献上一首琴曲,而在弹奏完后,都会说上一句“家中小妹尚幼,若是她在,且在妾身之上”。
温语说起这句话时,安怀长公主记得她眸子里的神色,很是真诚,也很是疼惜。
照理来言,姐妹二人,该是感情甚笃,且若是照常理而论,温语同温柔该是在各自入府后,第一次见面。
若她是温语,便是有了别的事儿,也会满心欢喜的出现在这个地儿,除非……有让她更加为难的缘由。
而温柔却对比是一无所知。
“唔……对了,我知道,呃……”突然,一道身子站了起来,朝着安怀长公主点了点头,还顺便将手指吮吸了一下,打了一个饱嗝道。
安怀长公主眉头皱了皱,瞬间又松了开来,“嗯?”
站起来的女子,正是大皇子府里的刘燕。
只见她嘿嘿一笑,起身一路小跑到温柔的身边,从袖口里摸出来一封信,“我晓得你长姐今日为何不来,她身子今日不利索,这个是她让我给你的。”
说完,似乎才想起了什么,挠了挠头发,眨了眨眼:“这个,长公主殿下,我方才是不是又失礼了……”
轻笑一声,安怀长公主眸子里满是宽容,“无妨,今日府里的梨花糕也不错,你该试试。”
“那……多谢长公主殿下!”嘴角一咧,刘燕提了裙角又跑了回去,瞪大了眸子看着身前案几上的碟碟糕点,左看右看捏了一块。
安怀长公主看着她的模样,微微叹息一声,只道是这个世道,有时候心思灵泛也不见得是样好事。
在这儿之人,又有几个能够有刘燕的这份快活劲儿呢?
而在座之人,很多也已经见怪不怪,显然对于大皇子府正妃刘燕之举已经习以为常。
倒是温柔捏着手里的信笺,看着那又回去塞满了一嘴糕点的女子,眼里满是复杂。
窃窃私语声在四下响起,温柔嘴角微微抿紧,握着书信的骨节略微有些发白。
想了想,还是将其交给了身后的流香,垂下了眸子。
安怀长公主静静地看着,不动声色,心里却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不知今日府里准备的点心,可还符合各位的心意?”又过了片刻,安怀长公主缓缓起身,嘴角带着三分笑容,目光扫过众人。
听到这句话,贵女妇人们也跟着起了身,其中一年过三十的妇人人笑着道:“长公主府里的点心糕点,吃了几年了,总是想要多用上两次,怎的还舍得嫌弃?”
“如此,本宫便放心了。”点了点头,扶着桂沐的手,安怀长公主目光在目光叶袅袅身上顿了顿,再度道:“牡丹盛会本宫不曾赶回来,甚是遗憾,倒是一路进了京师,听了不少坊间传来的佳话,倒是让本宫觉得今年的牡丹盛会别有一番趣味。”
“长公主殿下说的是。”又一位妇人跟着点头,“今年的牡丹盛会,倒是让妾身也大饱眼福,不仅看到了温侧妃,薛侧妃两位娘娘惊世之舞,也让人晓得我大金女子,不仅有才,更是有一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从容。”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话,不用多说,在场的明眼人都晓得是说的何人。
“妾身不懂什么诗书,倒也听闻了夫君曾让姑娘看看书,说是什么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呢。”其身后一位妇人也跟着站了起来,点头附和道。
安怀长公主先是一愣,继而哈哈一笑,并不点破她这句话里头的差错,“既然如此,不若今日本宫的芳庭宴,咱们也来办上一场如何?只在咱们女子之间。”
这句话一出,不少贵女的眸子皆是一亮,继而闪过一丝凝重,更有不少目光落到了叶袅袅身上,隐隐的多了几分怀疑。
若是来上这么一场同牡丹盛会一样的即兴作诗,会不会此道另当别论,但有叶袅袅这个被陛下称赞过的人在此,谁敢盖过她的风头?
而安怀长公主这般做,当真只是为了来一场乐事,而不是再度给这位四皇子娘娘提势头,长东风?
且方才经过薛玉儿之事,她们也稍稍明白了安怀长公主对于这几个首次来芳庭宴的皇子妃们的态度。
似乎能够看出她们心中所想,安怀长公主摇了摇头,笑了,“你们莫要多想,就是一场随意的玩闹,若是不愿,便罢了罢。”
安怀长公主说得越发客气,但客随主便的众人反而心里一惊。
一位刚刚及笄被自家母亲带过来的娇俏女子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从其母亲身后探出半个头,“长公主殿下,玩这个民女也是很期待,只是不晓得长公主殿下对于拔得头筹的女子,可有甚奖赏不成?”
女子的话,让这有些沉寂下来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些,不少人都轻声一笑,倒是孩子年少,童言无忌。
只女子的母亲却是在众人的笑声中羞红了脸,微微上前一步,挡住了自家女儿的身子,福身道:“长公主殿下,小女年幼无知,还请长公主莫要怪罪。”
“无妨。”安怀长公主摆了摆袖子,径直走到那即便是被其母亲挡住了身子仍旧瞪大了眸子往自个儿这边瞧的丫头,“丁嬷嬷。”
丁嬷嬷心领神会,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块帕子交到安怀长公主的手里。
“你这个丫头,倒是机灵,这既然是有高下之分,还是准备一些奖赏才好,如此也更有看头不是?”说着,将手里的帕子斗了开来。
此刻的女子,早已经在安怀长公主过来母亲福身之时站了出来。
“这块帕子,便赠与你了,你今日这身桃色的衣裙,同这方桃花雨帕子,同你也配,这般年纪,也该好生寻一场姻缘。”笑着看女子瞪大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羞赧之色,安怀长公主在心里幽幽叹了一口气。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个和桃花一样的孩子,愿她能够不被情爱所困,有一段好姻缘罢。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谢谢长公主殿下?”女子的母亲看着不知所措盯着手里的帕子一动不动的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提点道。
原本还以为自个儿女儿这般莽撞之事会让安怀长公主心生恼怒,倒是不曾想到,反而还因祸得福了。
“多谢长公主殿下!”女子猛地被自家母亲唤醒,立马福了福身道。
颔了颔首,安怀长公主朝众人轻声一笑,“各位所顾虑的,本宫或许知晓一二,但今日,本就是咱们之间的事儿,自古赏诗作,品诗作,人不同,心不同,皆是有不同见解,仅仅一个秋,能够有悲,又何尝不曾有人欢?”
看到众人面面相觑的模样,安怀长公主幽幽的将目光转向叶袅袅,意味深长的一笑:“不若今日,便请四皇子妃来为大家做一番评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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