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后,叶青松看着那跃动的烛火,嘴角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慕容兄,事已至此,能够听到慕容兄如此说道,是我们叶府的福气。”
慕容清风摇了摇头,定定道:“是我的荣幸。”
一字一句,皆是肺腑之言,若非是他们叶府,他慕容兄估计不会在京师这一路走得如此顺畅。
一个无名无势,异军突起的人物,哪怕是有天纵之才,在这样强者遍地,权贵比肩的京师,也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哪怕是……他慕容清风能够不惧怕那些个前来挑衅的人物。
但是人人多晓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如同慕容清风这般不能够过早的把自己的势力暴露出来的人。
叶府的名头,便是他慕容清风最大的屏障。
垂眸一笑,叶青松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叹了一口气,“慕容兄,往日里或许还是如此,但如今……慕容兄还是莫要再去叶府了。”
今后的叶府,明眼人都该知晓会是让人避之不及的。
“叶弟何出此言?”摇了摇头,慕容兄转眸在某处看了一眼,凤眸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森冷。
“实不相瞒。”低低一笑,叶青松的话里多了几分叹息,“今日前来,实则要告知慕容两个事儿的。”
正说着,屏风后面突然发出一道细微地声音。
叶青松眸子一闪,瞬间转头看去,“谁在哪儿?”
“叶弟听到了什么?”幽幽的在屏风处看了一眼,慕容清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许是被风吹动了书卷罢。”
叶青松嘴角动了动,很想说他听到的不像是这样的声音,在最终后却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慕容兄如此说,那便当作是罢。
如今,又有几样东西能够让他在意了呢?
“叶弟不是说有事相告吗?不知是何事?”看到叶青松目光仍旧有些恍惚,慕容清风抬手将灯芯子挑了挑。
如此一来,这儿的亮度倒是明了不少,叶青松脸上的表情便清晰的落在了慕容清风的眸子里。
眼前的少年,仿若在一夜之间变得成熟稳重了起来,少了十分肆意纵情的张扬,内敛得仿若被岁月打磨过的石子。
若是如此,慕容清风或许会感慨,会叹息,会遗憾。
好在,即便是这样,他仍旧能够从少年的眸子深处,看到那一种蓬勃向上的生机。
只不死,便能活。
目光闪了闪,叶青松仍旧有些犹豫……
看着叶青松仍旧如此欲言又止的模样,慕容兄淡淡一笑,“叶弟若是信不过我,或是为难,那便……”
“怎么会信不过你。”慕容清风未说完,叶青松便瞪大了眸子,话里也多了几分激动。
若是信不过,他又何至于过来?
“不是信不过你,只是怕让你为难。”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叶青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什么时候,就是自己都变得如此的患得患失前怕狼后怕虎了?
“为难的事,我自然不会去做。”温温一笑,慕容清风摇了摇头。
“其一,是我今夜就要离开京师了。”看着慕容清风,叶青松垂下眸子,轻声道。
祖母交代的事情,也是小妹的希望,更是自己心里汲汲渴求的,如今……却发现当真能够离开时,却远远没有了当初的喜悦。
“今夜就走?”对于叶青松要离开的事情,慕容清风没有丝毫惊讶,看着叶青松的打扮,轻轻的点了点头。
“嗯。祖母说了,越早越好。”沉默了一会儿,叶青松声音里带了几分怅然,“所以,慕容兄便莫要再去叶府了。其二……这件事情,慕容兄今后在京师多照顾自己。”
想了想,仍旧是没有把最想说的话说出来,对慕容清风这样的暗示,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罢?
“叶弟,你和我说实话,叶府遇到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了吗?”慕容清风抬起头,目光灼灼道。
睿智的眸子,让叶青松觉得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什么都瞒不过慕容兄的眼。”许久后,叶青松长叹一声,话里不知是释然还是感慨。
“慕容兄,若是有朝一日,叶府真的走上了那一步,我最不晓得该如何面对的,便是你了。”苦笑一声,叶青松话里几多苦涩,“届时,恐怕还会牵连你。”
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功臣良臣变得成为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反臣,若是慕容清风因此而被受到牵累,叶青松觉得仍旧是叶府对不住他。
此刻的叶青松,丝毫没有去怀疑眼前这个男人会将此事告知于皇帝。
这是一种信任,也是叶二哥对自己的一种自信。
慕容清风拈茶杯的手指顿了一下,心里有了十分的感慨。
这个少年,比自己只是小了两岁有余,却如此的待他信任,若是知晓自己一开始只是在利用他们……
慕容清风无奈的在心里摇了摇头。
自京师以来,所有的让他做决定会有所迟疑的,会让他转变的,甚至是心生愧疚的便是叶家,或是叶家之人。
“叶弟。”抬起头,慕容清风将茶杯搁在桌上,身子微微向前倾去,“若是有朝一日,我陪你乱了这个天下又何妨?”
身子猛地一怔,叶青松如同被晴天霹雳击中了一般,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好半晌,才喏动着唇垂下了眸子,“慕容兄,有你这句话,我叶青松这辈子,没有交错你这位朋友。”
听到叶青松的这句话,慕容清风摇了摇头,叹息一口气却不再多言。
他知道叶青松并未相信自己这句话,他也知道叶青松定然是觉得自己特意说出这句话来让他能够没有顾虑。
他对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是信任。
自己对他说出这样的话,又何尝不是主动交出了一个把柄?
让他安心。
只是……此刻不信,待得有朝一日,这个在他眼里从孩子转变为少年的叶家公子,总会明白的。
“叶弟,你还记得曾经同我说过的那个何为知己之事吗?”看着惆然若失却又明显有些强颜欢笑的,慕容清风突然出声道。
眸子闪了闪,沉默的脸色多了几分不一样的颜色,叶青松看着目光望着自己眼睛的慕容清风,心里突然轻松了不少。
他说的,便是安慰的话,也让自己听起来无比舒服。
“自然记得。”叶二哥缓缓点头,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容。
是他求知己的想法,也是他自己的想法。
“所以,若是可以,叶弟不若尽量去做自己就好了。”嘴角露出一丝温温的笑容,慕容清风缓缓点头道。
大漠孤烟,黄河落日,马踏飞燕,夜里挑灯看剑,醉了便是铁马冰河入梦来!
“慕容兄说的这句话,我记得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叶二哥释然一笑。
即便是许多的心里的叹息,听到慕容清风所言的这句话,仍旧是能够感受到从其中所给自己的鼓励。
鲜衣怒马的少年,铁马冰河的战场,守卫的不仅仅是一个家国边境的安危,亦是少年守护已久的梦。
“对了。”轻声一笑,慕容清风缓缓的点了点头,“还有一样东西,若是叶弟不介意的话,还请帮我带去。”
“什么?”愣了一下,叶青松实在是想不出在这样的时候,眼前的这个随意一句话都能够牵动自己心神的男人还会有什么样的东西需要自己带的。
目光一闪,想起了那个人,叶青松沉寂的心似乎在某个时刻鲜活了三分。
待得看到萧项摆在两人身前的东西时,叶青松更加疑惑不解了。
“这是……酒?”眨了眨眼睛,叶青松疑惑道,“难道慕容兄这是打算给我践行?”
“路途遥远,你既然打算了今夜就离开,我自然是不会再践行的。”摇了摇头,慕容清风淡淡一笑。
践行的话,有心就够了,用情相送,送君便不止千里。
“这个,是阿莫最爱的一样酒,这一壶,还请叶弟能够代我带给他。”将桌上的酒转动了一下,看着叶青松错愕的眸子,慕容清风的话里多了几分深意。
“莫,莫弟?”垂下头,叶青松突然觉得喉咙似乎有些酸涩。
“嗯。”看着叶青松垂下去的头,慕容清风在心里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他的心思又明白了三分,“那个孩子,最爱的便是此物,只是在我身边时,我向来是见不得他多饮的,如今你去了,他见了你自然是欢喜不已,今后这个事情,若是你愿意,还请你能够多多看着他些。”
嘴角带着淡笑,深邃的眸子又透彻地如同能够直窥人心。
“慕容兄的意思是……”瞪大了眸子,便是说道叶袅袅的事情都能够将心里沉重的情绪压抑下来的叶二哥在此刻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今后的路,很长,若是叶弟不嫌弃那个孩子的性子孤僻怪异,那个孩子自然能够明白的。”慕容清风点了点头,话里带了三分鼓励。
慌乱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恍然,叶青松听着慕容清风的话,身子都抑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他的心思……是被人看出来了吗?
“慕容兄,我……”喉咙梗了梗,叶青松却不知道该如何说道自己心里的情绪。
“路很长,也很难,但是叶弟你该记得,古往今来如你者,并非一人,能够走下去的,也不是没有。”将桌上的酒壶推到叶青松的面前,慕容清风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都没有带着情绪的起伏。
叶青松惊愕的听着,到了最后才终于相信,这件他不敢说出来,世俗难容得让他打算一辈子隐瞒下去的事情,却能够得到这样一位清风朗月般风华绝代的男子认同。
许久之后,叶青松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重重的点了点头,“多谢慕容兄,我记得了。”
这份恩情,定当长记于心,没齿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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