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祖母还在他的手里。”嘴角抿了抿,叶袅袅目光里闪过一丝担忧道。
完颜傲这个人一旦丧心病狂起来,她是知道他的手段的,若是祖母因此受到伤害,她如何能够安心?
“对不起,丫头,我也没够查出来,但是我会让人盯着的。”嘴角动了动,慕容清风向来平静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阴翳,他也没能够在一瞬间查出江老夫人关在了何处。
若非是自己派去守在叶府门口的人送消息过来说江老夫人被人突然带走了,恐怕自己还不知道今日居然会发生这么多这么大的事情。
这个丫头啊……怎么做这个事情之前就不和自己商量一下呢?
“是我自己太莽撞了。”摇了摇头,叶袅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悔,若非是她没有和祖母打好招呼,若非是她一时忍不住,事情绝对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终究是她自己的过错,怎么能够让慕容清风来承担。
“丫头,莫要再冒险了。”吻了吻叶袅袅的额头,慕容清风的唇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却莫名的安抚了叶袅袅的情绪,“若是今日没有能够将你带出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会发生什么?叶袅袅眯了眯眸子,她不知晓,但是势必情况会比现在还要糟糕。
“咱们现在去哪儿?”目光微微一皱,叶袅袅打开了帘子,外头并不是回府里的路。
“府里定然已经回不去了。”嗤笑一声,慕容清风嘴角勾了勾,“在我去接你之时,便让府里的人都撤走了,今日我带你回咱们得家……”
“咱们得家?”看着慕容清风陡然间平静不少的眸子里隐隐约约多了几丝笑容,叶袅袅目光猛地一闪,反问了一句道。
点了点头,慕容清风揉了揉叶袅袅的墨发,嘴角的笑容温柔而舒朗,再度重复了一句道:“对,咱们的家。”
“还没有找到吗?”一身明黄色的衣裳,完颜傲看着手里的奏章,头也不抬的问道。
站在一旁的小游子身子一愣,摇了摇头,“回殿,陛下的话,还没有消息,已经加快了人手了。”
说完,小游子抬起头去看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的男子,目光里带上了几分复杂之色。
三日前,是殿下登基的日子,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披在自家殿下的身上,让小游子恍如隔世。
对于自家主子的心思,小游子最是清楚不过了,也知晓自家主子为了这个位置做出了何种的努力。
可是如今看来……主子以前做的那些筹谋,似乎都是可有可无的。
“嗯,加快些人手吧。”点了点头,完颜傲揉了揉眉心,手里的朱笔顿了一下,“慕容清风呢?查到了身份吗?”
“这个……也暂时没有消息。”小游子心里大汗,看了看那幽幽摇晃的茶水气,声音里带了几分忐忑。
殿下昨天不曾问起,前天不曾问起,今天一问起来,自己却已经应接不暇了。
“罢了,莫要查了。”嗤笑一声,完颜傲扔下手里的朱笔,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便是再怎么查,也不过是一个乱臣贼子罢了。”
“陛下说的是。”小游子叹了一口气,低头应了一声。
抬起头看向小游子,完颜傲的眉头皱了皱,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莫要如此战战兢兢。”抿了抿唇,完颜傲轻哼一声道,“朕又不会吃了你。”
一听到完颜傲这么说,小游子哪里能够不紧张,自家殿下以前在做皇子之时便是威严十足,如今做了皇帝更是让他多了几分害怕。
然而,主子这般说道,小游子哪里敢不应下。
只是这应下还不如不应,看得完颜傲心里又是一阵反感。
“朕去看看父皇。”哼了一声,完颜傲起身朝外头走去,小游子叹了一口气,抖了抖自己手里的浮尘,赶紧跟了上去。
后宫御花园里,暮春三月的余韵尚且未流逝,姹紫嫣红的花开得仍旧灿烂,湖心亭里,一道着着深蓝色宫装的中年女子幽幽地撒着手里的鱼食,看着那争相而来的鱼儿,嘴角勾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禀告太后娘娘,温贵妃来了。”一个宫女快步行至女人身边,垂下头恭敬的道。
手腕一顿,宁解语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鱼食放回了银托盘里,深蓝色的袖袍上描金绣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让她过来吧。”点了点头,接过一旁宫女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宁解语端起一杯茶坐下道,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等候着的白色衣裳的女子。
待得温柔上前来,规规矩矩的行完梨后,宁解语笑着点头,“坐下吧。”
“多谢母后。”垂了垂眸子,温柔态度恭敬有礼,端的是一个贤良淑德。
“这些日子陛下登基以来,后宫里的事情,多亏了你了。”看着温柔从宫女手里接下茶,宁解语笑了笑道。
手里的茶赶忙放下,温柔看着宁解语,话里多了几分莫名的感慨,“此事还得多谢母后的信任。”
若非是眼前这个人说自己不想再管后宫之事,完颜傲是断断不可能将后宫的事情交给自己的,这一点,她极其明白。
嗤笑一声,宁解语摇了摇头,“知道本宫为何会让接手后宫吗?”
“温柔愚钝,还请母后告知。”目光里的态度是恭谦的,温柔的语气是小心翼翼的。
女子这样的作态落在宁解语的眼里,让她莫名的叹了一口气,眼前的女子,一点儿都没有叶袅袅的感觉啊……
叶袅袅那个丫头看起来乖巧,但是实则心里做什么事情都有些自己的态度在其中,让人看了总觉得有些不放心。
果然……之后居然出了那样的事情。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预料之中,唯独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对叶袅袅情种深种。
完颜家的男儿难不成都逃不开沈清溪的魔咒吗?自己的丈夫在心里将那个女人藏了一辈子,便是人死了都还在在心里念念不忘,还要在宫里寻来一个替代品。
自己的儿子呢?宁解语眸子里闪过一丝晦涩,也是如此……可是这些事情,她并不后悔。
至少,至少如今的完颜傲已经坐上了那个位置,至少她的心愿已经完成了。
“如果不是你,或许陛下还在做他的殿下。”手指端起桌上的茶,宁解语抿了一口唏嘘道。
温柔身子一怔,眸子里莫名的闪过一丝惶恐,她忘不了那天夜里男人望着自己的眼神。
她甚至以为自己或许会死在那一夜,然而却没有……
“你是陛下唯一一个带过来的老人,这些事情也只能够交给你去做了。”看出了温柔眸子里的情绪,宁解语仍旧不动声色,这个女子以后究竟是能够在宫里独掌大权还是昙花一现,就看她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
温柔眸子一闪,点了点头,“母后的话,温柔明白了。”
原来……不是她一个人不喜欢叶袅袅啊。
站起身来,宁解语笑了笑,倒是没有再去问温柔明白了什么,接过宫女手里的托盘,重新捏了一把鱼食,轻飘飘的撒了下去。
水里的鱼儿争相而来,吃了鱼食后又一哄而散,宁解语看了眯了眯眸子,嘴角勾起了一丝浅笑。
这两日,她格外的喜欢看着这些鱼儿你争我夺的场景,其实就只是一点点的食物,却都能够闻声而来竭尽全力。
“过两日,本宫便同先皇去行宫居住了,这两日……你便把选秀之事看看吧,有何不懂的,也能够在本宫走之前多问问。”微微转头,宁解语看着跟来自己身后的温柔,笑了笑道。
宁解语的语气十分平静,就如同在说着今日的日头晒在身上格外的舒服一般,却让温柔的身子如同瞬间跌进了冰窖。
“母后……选秀之事,会不会太早了。”许久之后,温柔才将心里喷涌而出的情绪压抑住,轻声的问道。
“早?”幽幽地转过身,宁解语似笑非笑的看着温柔,“不早了,殿下已经登基第三天了,这个时候下令选秀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顿了一下,宁解语再道:“难不成,你还打算着偌大的后宫,只有你一人不成?”
这一句话,宁解语说的时候带上了几分冷意,听得温柔心里瞬间一沉,径直跪在了地上,“温柔不敢。”
看着地上垂着脑袋的女子,宁解语嗤笑一声,“起来吧,你便是再如何不愿意,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么久了,你的肚子也该有点儿动静了。”
听了这句话,温柔的脸色瞬间一白,孩子……
她没有孩子,在叶袅袅出事后,殿下就从来没有再来过莞花苑了,她怎么怀得上殿下的孩子?
“多谢母后提点。”咬了咬牙,温柔只能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天晓得她的心此刻有多么疼痛。
拍了拍自己的袖袍,宁解语看了看外头的日头,目光里闪过一丝倦怠,“本宫先回宫了,你且记得将这件事情办好。”
“恭送母后。”嘴角动了动,温柔恭敬的俯身道。
“对了。”步子一顿,宁解语停下来嘴角勾起一抹颇为诡谲的弧度,“你该明白,陛下如今心里的人是谁,本宫不说她是否能够回来,但是你该知晓,在你比不过她的时候,你只有让别人一起进来。”
说完,宁解语便转身离开。
这是她的劝告,也是她的经验之谈。当年的刘贵妃,何尝不是自己的纵容呢?
“娘娘,起来吧。”待得宁解语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素玉眸子里闪过一丝心疼,上前扶起温柔道,“太后娘娘已经走了。”
“素玉……有消息了吗?”点了点头,温柔起身望向被宁解语搁置在一旁的银盘,苦笑一声,将里头所有的鱼食倒进了湖里。
看着温柔的动作,素玉惊了一下,咬了咬牙道:“还没有消息,不过该是快了,还请娘娘再等等。”
她是贵妃,皇宫里如今唯一的妃子,想了这么多年,她终究是达成了夙愿,可是如今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叶袅袅是不在殿下的身边,哪怕如今的她被陛下亲自冠上了妖妃之名,她的心中仍旧不安,仍旧忐忑。
陛下对于叶袅袅的心思,她怎么会不明白。
进宫之前的一句话让她好自为之安分守己便是是有的态度。
可是她怎么能够甘心?
明明叶袅袅已经和慕容清风如此了,陛下还打算要回来吗?要回来又如何安置?是将那个空闲的皇后之位给了叶袅袅吗?
“娘娘莫要伤心,选秀之事不急。”看着温柔如此抑郁的神色,素玉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陛下还没有开始说道这件事情,太后娘娘或许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太后娘娘过两日便要离开了。”
“不。”摇了摇头,温柔叹了一口气,“母后说得对,陛下怎的可能会忘了她呢?最好的法子,莫过于让殿下没有空闲时间想起她。”
哪怕陛下心里已经容不下她,也比让叶袅袅占据了他的所有心思要好。
“娘娘何苦如此?陛下已经下了这样的指令,甚至是江老夫人都被拘禁了,她何足挂齿?”摇了摇头,素玉并不十分赞同温柔的话。
正要准备回宫的温柔听了这句话,步子当即顿了下来,目光里精光闪烁。
是了……江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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