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夜，烟花绚烂于天幕，五彩斑斓，如梦幻之景。

抬眸间，见她用一双含笑的眼睛凝望着他，温和而亲切的目光里，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需言语。

只觉心中有什么悄然绽放，那一瞬间，怦然心动，时间静止，烟花的声音掩盖了少年如雷的心跳声。

他轻轻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香囊上笨拙的鸟雀花样，倏然笑了，和煦与温柔在暗鸦的眸色里浅浅的晕染，像雨过天晴的湖光山色，干净地过分。

“后来，我将前面的诗经皆读了一遍。”爱慕难以宣之于口，只能寄托于书页，懵懵懂懂间，似也理解了那些诗句之意，“我不如你那般记性好，只记得有句话写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所以你……”

“我愿意。”玄羽的声音没有一丝迟疑，“我愿意……”

虽然很开心，但崔明玉还是收敛笑容，认真说道，“话不要说这么满。若有一天你背叛我，我可不会顾情面。”

玄羽起身，撩袍在她面前单膝跪地作俯首之态，恰如侍卫对主人的宣誓。

“杀手训练的第一项，便是衷心。如今我不再是杀手阁的人，你就是我唯一的主人。所以，除非我死，绝不背叛。”

少年抬头与面前少女视线平齐，再次露出那抹柔和，“还请小姐放心。”

崔明玉满意，拉他坐回自己身边，想到刚进来时他略显平静的样子，好奇地问，“你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他只以为崔明玉与桃李在合伙遮掩什么，“所以，你和桃李是怎么回事？”

早些年，她偶遇桃李之时，那丫头的模样与初见的玄羽相差无几。不但腿上有伤，右手手臂也断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

崔明玉本不想多管闲事，谁知地上那小姑娘拼尽全力抬头，与马车内的崔明玉对视，声音断断续续：“救我……他们要的……我都给你……”

她观其衣着，虽算不上贫苦，却也只是普通的衣料，猜她口中的宝贝应不是黄白之物。

崔明玉的处境不似从前，想着东西若真的很重要，或许可以作为筹码收一个算得上衷心的手下，于是把人带了回去。

那姑娘醒后，崔明玉从她口中得知详情。她本是孤儿，自小被师父捡去收养，她跟着师父在山中隐居，学了医，还学了师父的奇术，即人面换皮之术。

十三岁那年，师父仙逝，她安葬好师父，便下山游历。师父告诫过，切记不可将换面之术露于人前，她靠着一手医术也算能吃饱饭。

一年后，她来到繁华的京都，这里虽然好赚钱，物价也高。她不满足现状，在黑市开了个小店，专门给人做换面，赚了不少，名气也渐渐打起来。

那天，有家贵人找到她，说要谈一笔大买卖。问他是什么，这人却始终含糊其辞，怕是水深得很。

她不想错过这笔大收入，于是答应了。却在不久后出门寻找材料时，被几个大汉袭击绑架。头昏之际，听他们口中交谈，她明白和那笔生意有关，心底生起滔天怒意，却无力反抗。

也是在此时碰到了路过巷口的崔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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