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2）

院门口，一道小小的身影探头进来。院子里静悄悄的，不见下人的踪影。

崔明珠径自入内，熟稔地寻至长姐卧房。姨娘，哦不，如今该称娘了。娘长姐有礼物相赠，让她出门来。崔明珠刚出屋门，那门便紧紧关上，也不知娘在屋内做甚。

小姑娘轻轻推开房门，却见长姐伏于榻上，已然酣睡，手边搁着一只精致的盒子。

崔明珠并未唤醒姐姐，而是将盒子捧至眼前。打开一瞧，尽是些惹人喜爱的首饰物件。她轻轻捏起盒中的金猴子，爱不释手。

此时再看埋头睡去的长姐，小小的孩子心底生起感动，姐姐给她准备了这么好看的礼物，又等她等到睡着，长姐待她可真好。

为免惊扰姐姐，崔明珠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抱着盒子返回自己的院子。

她先是拿去给娘看，可娘瞧都不瞧一眼，直接不耐烦地摆手让她离去。想到娘近些日子不再喜欢姐姐给自己东西，她也不再执着，满心欢喜地回到屋子。

崔夫人只是淡淡瞥了眼，心里嗤笑一声：毛都不齐的小丫头，拿出手的都是些垃圾罢了。

把玩一番后，崔明珠极为宝贝地将这些东西藏进柜底的大箱子里。藏好后，她满意地关上柜子。

姐姐送的东西，她向来不会带出去。以前是因娘会拿走，如今虽不再被收走，却又怕娘觉得好看抢了去，故而都藏了起来。

晚上，娘果然来找她索要下午的盒子。她第一次耍赖不给，娘虽生气，却也未再强迫她拿出。

她不知道的是，崔夫人刻意嘱咐下人不要把大小姐受罚的事穿到二小姐耳中。至于为什么不再收走东西，只是因为她并不觉得孩子送的物件会比先夫人送的贵重。

次日，崔明珠早早前往长姐院子，欲与她道谢。却被姐姐身边的秋月姑姑拦下，称大小姐身体抱恙。她软磨硬泡，却始终无法踏入院子一步，只得先行离去。

第三天如此，第四天，第五天……

打探消息的奴婢来回话，大小姐已十日未出院门。

娘以失职之名赶走了秋月和另外两个伺候的丫鬟，又安排了新的丫鬟。

第十一日，崔明玉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依旧端庄得体，温婉知礼。仿佛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与她毫无干系。

唯有一点，崔明玉与崔明珠开始疏远。她觉得，长姐虽仍对她微笑，送她礼物，可那笑容中似掺杂了其他东西，寡淡而冰凉。

她以为长姐嫌弃她庶女出身，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于是装傻充愣了五年。即便她再努力靠近，长姐却只会将距离重新拉开，甚至更远。

如今想来，自己才是那个不识时务的傻子。

在她眼里，或许自己就是一个极度虚伪做作之人吧。

崔明珠将所有长姐所送的首饰珠宝收拢一处，竟凑齐了四个匣子。她最后又看了一眼，还是让丫鬟把盒子埋在了院子后的梨树之下。

该断的，还是趁早断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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