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3）

密林幽幽，日光透过枝丫稀稀疏疏地洒落，于地面留下细碎斑驳之影。

少年自树上轻盈跃下，轻掸被树叶弄乱的衣衫，行至青年身旁。“哥，附近并无旁人。”

青年颔首，领着他朝一个方向行去。

小羽不解，“不是要比试吗？为什么不去人多的地方，反而躲着他们？”

阿言双手枕于脑后，神色悠然，“先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咱来个黄雀在后！这附近没啥野味，咱往里走，哥给你逮肉吃。”

“可师父不让我们靠近里面，说有野兽。”

“唬人的话而已，你还真信啊？”

说着，自顾自往里面走，小羽无法，只能跟随。

越往里越是死寂，毫无生机，更不像是有野味的地方。

小羽扯了扯阿言的袖子，皱眉道，“哥，我们出去吧，也许真的有野兽……”

阿言环顾四周，似是妥协般叹气道，“行吧行吧……”他指着一边的山洞，“我们去里面歇会儿再走。”

小羽一脸反对，却被阿言推着往洞口去。

虽正值正午，洞穴内却昏暗阴冷。小羽在前警惕探路，洞穴不深，不多时便至最里处。

光线透过天井照进来，直直打在中间那庞然大物身上。小羽瞳孔一缩，转身就要拉着阿言逃出洞穴。

噗呲——

是东西刺入血肉的声音，不大，却让人头皮发麻。

一阵剧痛自腹部蔓延开来，温热的鲜血汩汩而出，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地，积成一小摊血洼。

他瞳孔涣散，茫然看向面前人，未来得及想出什么话，身后又传来骚动声。那只闭目的大虫闻到了血腥味，苏醒了。

阿言松开握着匕首，如今已沾满鲜血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抱歉”，转身飞步离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小羽察觉到身后的危险，下意识要逃，却手脚发软，虽仍能挪动，速度却远逊平常。

常言道，人之将死，会重历一生之事，小羽被大虫扑倒在地，身体撕裂般的剧痛，脑中却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求生的本能让他察觉大虫的动作逐渐僵硬，他咬牙拔下腹部的匕首猛得刺穿其脖颈，此后再无力气……

他是被一阵失重感唤醒，睁眼便是一片狼藉。天井外的天空已经泛着红霞，红艳如血。

他胡乱撕下稍干净些的衣摆包扎腰部伤口，拔出匕首，余光扫过掉落在地染血的坠子，闭了闭眼，踉跄着走出洞穴。

相比来时，暮色里的林子更添了诡异与阴森，他循着记忆找寻来路，最后在一处停下脚步。

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是被蒙眼带来的，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就算知道回去的路，他也不可能再回去了，离了那里，就是叛徒，只有死路一条。

身上剧痛将手脚的无力感驱散几分，他走出林子，又沿着大道的边继续往前。

月色森冷，他只是漫无目的地向前挪动。此时，他才真正感受到那种只身漂泊于世间的孤寂，如秋风瑟瑟中的残叶，水上无根的浮萍。茕茕孑立，不知何去何从。

原来，这才是自己的归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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