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我爱你的千万面

一月五号考试这天，白瑜看着自己的右胳膊上的划口不由得担心起来。她和姜浩不在一个考场，略带紧张地走入了考场。班里的气氛十分压抑，考生们都在考前继续复习着，白瑜深吸一口气，打开书也复习起来。

考前铃声打响后，考生们将书包放在外面。考卷很快就发了下来。答题时白瑜的右手微微作痛，她昨天粗略的看了一下大概两三厘米那么深，刀口从距离胳膊肘处一直延伸到上臂的二分之一。

整天的考试下来，白瑜放学时额头上不免冒出细密的汗珠。姜浩注意到白瑜的异常，心里更加自责，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你一定能取得自己满意的成绩，回家好好换药，明天的考试你一定没问题。”白瑜听完她的安慰回想着今天写在试卷上的答案，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你也是。”

回家路上，天阴沉沉的，月亮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悄悄地躲进了乌云里，只漏出了半个脑袋观察着形势。这一路上，两人没有多说一句话，气氛十分沉闷。

第二天考完试后，两人之间的氛围才有所缓和，白瑜想了想昨天的事情，觉得自己昨天态度确实有点差了，主动开口：

“明天下午出成绩对吧？”

“嗯对。”

“那明天晚上可以约你出来吗？”

“好啊小鱼同学，我很期待听到你的喜讯，就在离你家近的那个海边？”

“好啊，谢谢你小耗子，明天希望我们双喜临门。”

……

一路上两人脸上的笑容不减，笑声如同清脆的银铃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留下了长久的回音。

一月七号下午一点，成绩发出，白瑜紧张地查着成绩，手不自觉的攥紧，心跳个不停。成绩出来：年排名45。白瑜顿时化激动为喜悦，迫不及待地告诉了白怡：“妈，我年排名45。”白怡闻言高兴了一瞬，随即告诉白瑜：“明天记得早起啊。”白瑜一头雾水：“啊？都放假了我还早起？”白怡白了她一眼：“我给你请的家教，明天就正式来给你预习了，你现在高三学习要抓紧。”

白瑜眼里的光彩一下子褪去，她盯着眼前的母亲：“妈，我刚放假。”白怡边打扫边说：“刚放假怎么了，你今天都休息了一天了。”白瑜冷漠地看着白怡：

“我的学习不用你管。”

“我是你妈，我不管谁管？”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你只在乎成绩，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我说过很多次我的成绩我自己会注意用不着你管，每次都自作主张地打着为我好的名号去压榨我。”

“压榨？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在你心里就是压榨你？白瑜我怎么教你的？你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你懂什么是真正为你好吗？我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吗？”白怡指着白瑜的鼻子破口大骂。

白瑜深吸一口气，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场景，每次长假都要一番争吵，被扣上白眼狼，忘恩负义的称号。之前每次都是她让步，这次她不想让了，声音平淡地出口：

“你觉得我是白眼狼可以不养我，这些年我也尽到了一个女儿的义务，如果在你眼里只是因为长假想放松几天再去学习也算不孝的话那我可以是一个白眼狼。你也不用费尽心思地口口声声说为我好，我不需要你这所谓的虚伪的从来不考虑我感受的好。”不出意料地，白瑜挨了一巴掌，她甩手回到卧室，不再理会门外的声音。

长期积攒的眼泪在此刻喷涌而出，白瑜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连哭声都没有，只是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就那么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身上的衣服。白瑜面无表情地从枕头下翻出小刀，拉开左手的衣袖，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有些只剩下了一条条蜿蜒的伤痕，这是白瑜的乐趣，她喜欢在自残时画出一道道线条组成不同的图案，还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疤。

白瑜的眼泪滴在左胳膊上，她望着胳膊上深深浅浅地疤痕出了神，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可能是高一吧，她也不记得了。她盯着脉搏处，没有片刻犹豫划了下去，只不过刀好像有些钝了，白瑜划了很多次都没有划到深处。她索性也不再尝试了，随便向左胳膊划了些发泄就将刀扔回了枕头下，却发现枕头里似乎有一张合照？

她将照片拿出来，是她和姜浩的合照，只不过，她怎么记得她们没拍过合照？她仔细回忆着曾经，明明记忆里每个人都有，为什么没有姜浩？她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她记得，这是高一时期的她。白瑜只感觉到脑袋一阵钝痛，脸颊上还有着未干的泪，有一段被她遗忘的记忆此刻正在她的脑海里。她记起来了，姜浩是她在高一帮助过的一个被霸凌的男生，后面相处过一段时间，她对姜浩也不可抑制的有了好感。只不过因为抑郁症她做了电疗，短暂性失忆遗忘了姜浩，难怪……她见到姜浩时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不过不容她多想，白瑜抬头看了眼窗外，天渐渐黑了下来，时间不早了应该去找姜浩了。路过楼下小卖铺时，白瑜买了盒烟还有打火机，顺带拿了盒口香糖。

姜浩早早地等在了海边，见到白瑜来后激动地抱住了白瑜：“小鱼同学我年排名29，你呢？”白瑜轻声回答：“45。”姜浩没察觉出白瑜的异常，毫不吝啬的夸赞：“小鱼同学很厉害。”白瑜只是敷衍的笑了笑，她现在脑子里一团糟。

白瑜走到海边抽出一根烟递给姜浩，随口说道：“你喜欢的牌子。”顺带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放在嘴里，将打火机塞给姜浩。姜浩听到白瑜的话时脱口而出：“你说什么？”白瑜愣了一下摇了摇头：“没什么，你会吗？”姜浩点了点头点燃了烟，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想起来了吗”姜浩不敢开口去问，医生说失忆的病人不能受刺激。

海边，月亮就那么挂在海上，沙滩上的两人被烟雾迷了眼，周身烟雾缭绕。两人吐出一个烟圈，直至烟还剩四分之一才停下。白瑜半开玩笑似的问：“会不会讨厌我抽烟？”姜浩脱口而出：“你什么样我都喜欢。”，话一出口两人愣了愣，姜浩轻咳一声：“别误会，是朋友那种。”白瑜点了点头，和姜浩打完招呼就回了家。她不知道怎么再去面对姜浩，也不能确定姜浩现在是否还喜欢自己，她怕姜浩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曾经帮了他。她不敢往深处想，她打开窗户，烟雾从指尖溢出飞向窗外，她庆幸白怡已经睡了。

姜浩状态也不太好，或者说，是有些希望又怕希望落空，带着有些颤抖的手写下了日记：

2017.1.7（暗恋450天）

今天她期末考试有了进步，她还是那么聪明，不过…她好像想起来她和我的曾经？我是该激动的，但我不敢确认，我怕因为刺激她再也没有机会想起我了，我只想珍惜现在和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不想再经历被她忘记的痛苦了。她还记得我喜欢的烟，嗯该夸夸。不过或许心情不好，抽烟时熟练的样子我心疼，以后要让她少抽。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单纯可爱，傻傻的抽烟时她还问我会不会介意她抽烟，真是笨蛋，我爱你的千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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