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孤雁（上）

……过了一阵，卡洛听见巷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卡洛抬起头来，试探的喊了声：“蒙奇爷爷？”

　　只听着那脚步声一顿，随后才从巷外的转角进来。在昏暗的光线下他宽大的身影若隐若现。两人隔着这段距离相互凝望着，在微微颤抖着，哪怕是一片漆黑，卡洛也能感受到他激动的心情。

　　卡洛笑着张开双臂。

　　这或许是情不自禁，在告诉他：你看，我现在安然无恙。又或者只是想来一次久违的拥抱。

　　他笑着喘出一口气，断断续续的：“你这小子一直叫我爷爷喊到大，现在，我真的感觉自己老了……”

　　蒙奇缓缓走过来，卡洛能看出他的神色憔悴了不少，脸颊愈发瘦削。

　　卡洛苦笑着：“怎么突然这么说？”

　　蒙奇自顾“哼哼”笑了两声，冲卡洛摆了摆手便坐到了一旁的石阶上。

　　这时柯琳娜悄悄躲在了卡洛身后，扶着卡洛的肩膀只露出一双好奇的眼睛，不停地打量着眼前这位浑身肌肉却让人感觉平和沉静的老人。柯琳娜对大多数陌生人都抱有警戒心，但他却处处散发着和卡洛相同的气息。

　　蒙奇坐下后微笑着看着她，他合拢粗糙的双手盖在脸上，再张开，原本严肃的皱纹和灰白的胡须一下子舒展开，做了一个大花脸。

　　柯琳娜眨着眼睛，在“咯咯”地笑着，只有卡洛能听清。

　　“是老了……”

　　他擦着了一根火柴，点着了一根黑卷烟。这原本是他很珍惜的宝贝，他现在却大口吸着，不久便吐出来一团团呛人的浓烟，烟雾袅袅升起和上空浑浊的空气凝为一体。

卡洛静静看着沉默的蒙奇，感觉他有很多话要说。

　　那双浑浊的布满血丝的双眼藏匿在深陷的眼窝中，蒙奇和卡洛一起听着。百余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大的炼钢厂，有几十台上千吨的蒸汽液压锤日夜不息的工作着。它们整齐地碾压红热的金属，钢铁重构的巨大响声回荡在整个空旷的地下城中。如洪钟般震慑人心的巨响能穿透厚厚的土壁，响彻每一条如血管般蔓延的矿道，每一个地下人出生时便一直如此，和我们的心脏一同颤动着。

　　蒙奇的嗓音沙哑了：“矿区的活干不下去了，也正好饶过了我这身生锈的老骨头，只是本来还想着埋在这里啊，这下不得不和老伙计们告别了……”

　　卡洛：“矿队如果能在阿尔迪夫卡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就不必再受这样的苦了，之前的那些同伴们会感到很欣慰吧。只可惜，他们没能熬到这个时候。”

　　“你听说了啊。”蒙奇回了一句，沉默了许久：“矿队里还有不少伙计时常挂念你呢，特别是伊格里那小子。你现在……还能跟着矿队吗？”

　　卡洛听后笑了，笑得很苦涩：“恐怕……不能了……”

　　蒙奇点了点头，他看着卡洛身上崭新的衣服和躲在卡洛身后的柯琳娜，心中或许五味杂陈了吧。

　　卡洛：“我被地上城区一个自称‘博士’的姑娘给救下了，她替我治好了伤，还暂时给了我住处和一些钱财。”

核冬日：废土王道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