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雪（十一）

叶冰裳在瞳离开的这些日子，在屋内待着基本上不出来。

瞳回来后，没有带给长无绝想要的药材，被关在了外面，他很少说话，默默地闭着眼睛。

叶冰裳在见到他的时候，看到的是他那苍白却起了干皮的嘴唇，他身上的伤口还在往下淌血。

她的脚步顿了顿，在瞳睁开双眼时，来到他的面前。

“霍展白的武功很高，你打不过不是你的错。”

叶冰裳拿出药瓶，扒拉着他的衣裳，将止血药洒在他的伤口上。

瞳咬了咬牙，这些年来他都已经适应了在受伤后被她上药了，可是在别人的目光之下，他现在还是会有些羞耻。

他以为他已经长大了，可以成为保护她的侍卫，在第一次做任务就失败了，他自己都觉得羞耻。

“我是不是很没用？”瞳忽然张开嘴，沙哑的嗓音在此时微微哽咽，“我信誓旦旦的出门，却带回来了失败。”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叶冰裳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发丝，笑着说道：“第一次做任务失败很正常，谁知道你会遇到一个高手呢。”

“我努力练功，为得就是能够成功作为第一杀手，我现在失败了，是不是很丢脸？”

“我第一次做任务的时候，跟你一样都是失败的。”叶冰裳会想到年幼时，小小的自己握着一把匕首，看着那庞然大物。

若不是有人救了她，当时的她可能就已经死在那犬牙之下了。

“姐姐也会跟我一样么？”

“我当时可能还不如你，都被吓哭了呢。”叶冰裳点点他的鼻尖，温声道：“那个时候我的很怕很怕，差点儿就叛变了。”

她记得那是她最后一次哭，她从那以后，便告诉自己，这辈子都不会为了别人或者自己哭泣。

瞳被阳光刺得眯起眼睛，他想知道第一次做任务的姐姐是个什么样子？会不会害怕的连武器都握不住？哭起来又是个什么样子。

“那姐姐现在还会怕死么？”

“不怕了。”叶冰裳坐在他的身侧，轻声说道：“早就已经不怕了。”

瞳或许还不知道，她都已经在期待他们知道真相后，将长无绝与她杀了的画面了。

她活的时间真的太久了，曾经被虐待侮辱的画面却很清晰。

夜深人静，她从睡梦中醒来，都会吓得满身大汗。

如果她重新回到年幼时的自己，或许都不愿意选择活下去。

伤害她的人都死了，可是她心中的恨却没有消失。

她无时无刻不在恨自己的那些亲族，恨那些施加在她身上无数伤害的街坊邻居。

叶冰裳搓了搓手，她待在阳光下，却还是很冷。

那时的她年纪还小，但长得好看，被邻居一个很猥琐很恶心的男人盯了三年。

在一次她被父母打到昏迷的时候，那人翻墙来到她的屋子，差点儿就将她给糟蹋了。

叶冰裳第一次杀人，便是在那日，她当时被来做客的少年救了，在少年走后，她来到隔壁。

那人躺在床上疼的打滚，她拿出匕首，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鲜红的血液出现，她拔出匕首，再次刺入。

反复几次，直到他的身上全是窟窿。

她害怕有人发现她杀了人，将他扔进了井水之中。

没有人怀疑会是这个瘦弱的小丫头动手，都以为那人出门跟着女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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