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否认差错

法妄渐渐地缓了下来，依旧止不住抽泣，眼里闪烁着无数颗星星，灵白只好不停地抚摸着他的头，法妄感受到了灵白手心的温度。他心里生出了一个疑问，他拿起手机，又开始打字。

　　【法妄】: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灵白低头看了手机，怔了一下，调整好语气，轻声说道。

　　“觉得你，很可爱。”

　　法妄也愣了，他原以为灵白是觉得他可怜，但听到真正的答案，他还是不敢置信。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耳根和脸颊泛起红晕。他的眼眼眸由于刚哭完还是鲜红菲薄的，眼眶还是湿润的，再比及上他的脸和耳根，还有眼睛下那颗显得他楚楚可怜的泪痣。

　　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灵白注意到了，以为他是不是又发烧了，手立刻俯上他的额头。但这一举动，让法妄的脸愈加红愈加烫。他不敢动，可表情依旧藏匿不住。他只觉得，自己要烧死了，脸烫烫的。

　　灵白一脸疑惑，心想这也没发烧啊，怎么脸那么红。然后他代入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瞬间懂了。

　　两个人的眼神都明显惊慌失措，灵白看着他的脸，注意到了法妄左眼下的那颗痣，在红晕的衬托下，显得，特别，特别，的，咳咳咳。

　　灵白赶忙转移注意力，扭头过去，轻咳了几声，然后用手挡着嘴，眼神飘忽不定，心虚极了的样子。

　　法妄见他咳了几下，担心他是不是被自己传染了，他急忙用右手握拳，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伸到灵白面前，左右晃悠了两下，最后用小拇指点了一下嘴唇下面的下巴。

　　灵白是第一次觉得手语是那么的简单，幸好自己认真做了功课，法妄这是在问，“你怎么了？”，他是在担心对方被自己传染了。

　　他被法妄这幅可爱样子再次逗笑，眉眼带笑，歪头看着法妄，然后又凑近了一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我没事。”

　　灵白的声线是那种比较爽朗清脆的，如果回味会有种别样的感觉，但是他这样凑近，又刻意压低了声线，诱惑力爆棚。法妄的脖子也红透了，不知所措，紧张使他不禁抿嘴。

　　灵白离远了法妄，看见他这一副心虚样，轻笑了一声。

　　情感封闭了十年之久的法妄哪经得住这样啊。

　　下一秒，法妄。

　　喷鼻血了。

　　“喂喂喂！”

　　“你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操别吓我。”

　　“我我搞的吗？？”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灵白手忙脚乱地往桌上扯了几张纸，又稀里糊涂地帮法妄擦了鼻血，不擦不要紧，这一擦，糊了一下巴，像极了，刚偷吃了火龙果。

　　“噗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灵白见他这幅模样，没忍住，捧腹大笑。

　　法妄被他逗的，想笑又不敢笑，便瞪了他一眼。灵白注意到他的眼神，马上收住。轻咳几声，认真仔细地帮法妄擦干净。

　　跟灵白待在一起的日子感觉总是那么的快。

　　还没能多待一会，灵白又要回去了，法妄忍住留下灵白过夜的念头，不舍地像他挥了挥手，灵白也回头挥了挥手，就这样，法妄目送了灵白走出自己家。

　　家里，又恢复了平静。

　　好像刚点燃的干柴烈火，立马就被浇上凉水，熄得干净利落。

　　他看着空荡荡的客厅，虽说是家，但是少了很多生活的气息。比如，家人。

　　周一早上7:01

　　法妄正在去学校的路上，心情明显比之前好了很多，因为灵白的出现，他感觉自己的生活多了些许光彩。

　　感觉自己突然有了很多想干的事，想跟灵白一起吃饭，想跟灵白一起聊天，想跟灵白一起学习，想跟灵白一起回家.......

　　这种想法如同洪水般涌入他的大脑，促使着他想入非非。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啧了一声揉了揉自己额前的头发，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妄！”

　　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脸上的激动根本掩饰不住，他抬头往向声音的方向，是灵白。

　　他正往法妄这边奔来，随着奔跑的幅度，灵白额前刘海也跟着飘动着，露出了额头，但是他的五官很好看，所以这样也不会觉得丑。

　　清晨的阳光打在灵白的脸上，立体的五官被照上了一层朦胧的淡白色，好像能看见他快要滴落而下的晶莹汗珠，星星点点。

　　不正常的是，法妄的心脏在砰砰乱跳，小鹿乱撞。他不自觉地伸手放在心口，感受了一下，仿佛心里装了一只活泼的小白兔，要跳出来，迎上灵白的拥抱。

　　他意识到什么，赶紧撒手，又立马看向正奔向他的灵白，但是，心跳更快了，感觉他要，跳出来了。

　　灵白跑到他跟前，缓缓停下，手里拿着瓶纯牛奶，递到了法妄眼前。他说：“来，拿着。”法妄一脸疑惑地看着灵白，然后灵白在法妄一脸懵逼的眼神中，把牛奶吸管插上，然后塞到法妄手里，随后说了句。

　　“喝，给你带的。”

　　法妄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心还是在砰砰乱跳，又瞬间变成迷了路的小鹿，在拐弯抹角处撞击着墙沿。

　　法妄在心里低低骂了句脏话。

　　你特么能不能别跳了，这特么不是你老公。

　　然后他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喝牛奶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呛了一下，差点喷奶。

　　灵白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手里拿着纸帮他擦嘴角，说：“怎么了？”他把擦完的纸随手扔进附近的垃圾桶，然后又看向法妄，问道：“不合胃口吗。”法妄连连摇头，又怕他不懂，用手摆了摆，示意自己没事。

　　到了教室里，本来沉溺在温柔星海中的法妄，又听见了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

　　“哟哟哟，跟新来的同学套近乎呢。”

　　“指不定纠缠了人家多久呢。”

　　“就这疯哑巴也配跟人家玩？”

　　“丢，他真不怕把人也害死。”

　　“不就是，他也不想想，就一灾星。”

　　法妄的动作顿了，目光又停留在了他的课桌上，他没想到，这次他们做的这么狠。

　　法妄的课桌上，写满了。

　　“贱货，配吗？”

　　“有娘生没娘养，还把爹害死了。”

　　“灾星就该去死。”

　　“灾星别祸害了别人。”

　　“你妈活该不要你。”

　　等，恶心的话。比上一回还要过分，上一回单只写的哑巴什么什么的，但这次，涉及到了他的家庭，他不禁握紧了拳头，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灵白也看见了，先是一惊，然后是满腔怒火，恶狠狠地看向了班里那群乱起哄的人，内心的无穷烈火在熊熊燃烧。也随即握紧了拳头，胸腔起伏不定。

　　法妄缓缓低下了头，眼睫毛也耷拉了下去，没一会，扬起来，眼睫毛上沾了泪珠，可头还是垂着。

　　灵白见了，忍不住发了飙：“妈的谁干的给老子滚出来！”法妄被他吓了一跳，眼里的泪水瞬间挥洒了出去，抬起头震惊地望着他。

　　那群嘴巴吧唧吧唧不能停的人，在这一刻不敢吭声了，一个个都装作很忙的样子，甚至有一个还把书都拿反了。

　　灵白彻底被惹火了“谁干的！你特么欠教是不是！”那群人彻底没声了，教室里只回荡着灵白的怒骂声，声音结束后，教室里只一片死寂。

　　班主任姗姗来迟，可依旧听见了刚刚灵白的那一句话，便问是怎么回事。灵白心中怒火还是不能平息，语气感觉是要把人生吞活剥。

　　“你特么自己看看，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还有没有素质了？！”班主任也被这阵势吓着了，赶忙下来查看。

　　班主任看了眼法妄的课桌，又看了看法妄，然后用无所谓的语气说：“哎呀，同学之间小打小闹嘛，不碍事不碍事！”

　　灵白听到这句话火气更大了，刚想出手，法妄赶忙拦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胳膊，灵白转头看向他，法妄向他摇了摇头，然后挤了个微笑。灵白这才平了心中三分之一的怒火，气呼呼地坐回位置。

　　法妄刚要坐下，被班主任叫住了，动作瞬间一顿：“法妄，你跟我出来一下。”

　　灵白刚要拦，法妄用手给他按了回去，向他摇了摇头，又挤了个微笑，之后便跟班主任走出了教室。

　　走廊外，班主任脸上挂着难以平息的怒火，好像是受了什么苦头还是憋屈。她说：“法妄你就不能消停点？你知不知道勾引的是谁！”

　　法妄愣住了，勾引？他勾引谁了啊？可他的拳头还是没有松开，静静地听着班主任的话。

　　“这是我们学校的大少爷！你要不要点脸？你祸害你爹就算了，别祸害我们大少爷，行吗！”

　　听到这，法妄的手已经开始不自觉地发抖，他的头，越垂越低，任由她骂。

　　“我刚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没有说你什么。但是你发神经别在学校发行不行？！他们说的不对吗？你不就是贱的吗？还是说你爹不是你害死的？”

　　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了，但是这话从班主任口中说出，他就能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群学生了。

　　“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班主任不耐烦了，甚至开始人身攻击：“你哑巴了还聋了啊？！”

　　说完，班主任就一个耳光落在了法妄的脸上。走廊外的同学都听到了动静，纷纷窃窃私语。还有班里面，她的动静太大了，班里面听得一清二楚。

　　法妄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她，他抬起头，脸上肉眼可见的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灵白忍无可忍跑了出来，正巧看见了班主任动手打法妄的那一幕。

　　灵白冲到法妄前面，眼里的怒意难以平复，他盯着班主任，她立马心虚了，变了一副模样。

　　“哎呦大少爷，你看他，这皮糙肉厚的给我手都打肿了。”

　　灵白已经忍到了极限：“你也知道你手打肿了啊，你特么自己看看，他的脸被你打成什么了！”

　　班主任此刻还想辩解，说：“我就是管教管教有娘生没娘养还祸害别人的东西有错...”班主任的话没有讲完，一个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她的脸上，灵白出手了。

　　法妄在他身后看懵了，“啪”的一声，全班都能听到了吧。法妄捂着刚刚被扇的地方震惊地望着他眼前的这俩人。

　　“再特么让我听到一句，无论是谁，我照样还回去！”灵白的怒气值已达极点，声音不止是大，还有很明显的怒意。

　　再不阻止，感觉他要冲上去把班主任撕碎，法妄随即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差不多可以了，自己没事了。

　　灵白转过身，眼神放平，低下头查看法妄的伤势，法妄皮肤很白，所以那一块红的特别明显，就跟泼了血上去一样，还稍微有点肿。

　　灵白又转过身对班主任说：“这次是警告，再有一次，你工作就别想要了。还有，我带他去医务室，批假。”

　　班主任立马怂了下来，捂着呗扇红的脸，应声到：“是是....”

　　灵白牵着法妄走到医务室，把法妄放在椅子上坐着，便转身去翻药箱。法妄摸着自己稍微肿起的脸。

　　嘶，有点痛。

　　灵白手里拿着管麝香活血化瘀膏塞到法妄手里，轻声说道：“小妄，这个晚上回去再涂，我现在先给你冰敷一下。”

　　法妄看着眼前这细声细语的人，这真的是刚刚发怒的那人吗，简直判若两人。

　　过了一分钟左右，灵白拿着冰袋过来，法妄刚要伸手去接，手在半空被灵白摁了回去，他的手冰冰的，凉凉的，而法妄的手常年发烫，所以这一瞬间的触碰，法妄能清晰地感受到。

　　瞬间像是两个极端。

　　灵白一只手拿着冰袋敷在刚刚法妄被打的地方，另一只手则扶着法妄的另一边脸，所以现在的情况是，他们面对面坐着，而他们靠得特别近。法妄一时不知该干什么，手指又开始不停地揉搓着衣角，眼神还乱飘。

　　灵白被逗笑了，刚笑出声，他又憋了回去，咳了两声，随后严肃地说：“以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反抗！不能忍气吞声！懂吗？”

　　法妄似懂非懂一样，点了点头，憨憨的。

　　灵白实在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法妄一脸懵逼，双手伸出拇、食指，从面颊两旁向前推出，随后又双手握拳，右拳打了一下左拳，左拳不动，右拳往上翻开手掌，最后用食指书空“了”字。

　　灵白怔了一会，回想了一下手语教程，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是“怎么了？”灵白想起来之后马上回应他：“没事没事，只是你有一点点逗。”

　　逗？为什么老是用这种小孩子词语形容法妄。他很小孩子吗？他很幼稚？没有吧。

　　法妄那一脸懵逼的表情又把灵白逗笑了，灵白笑的，上气不接下气。法妄瞪了他一眼，灵白这才收住。

　　灵白连忙解释：“哎呦哎呦，对不起嘛，是真的太好笑了。”法妄没理，灵白接着给他边敷边揉，法妄疼的“嘶”了一声，看给灵白吓得。

　　“我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我轻点轻点....”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敷完灵白给他涂了点药膏，告诉他怎么用，随后他们就回了教室。

　　这会第三节课刚下课不久，走廊上都是人，议论纷纷，都在谈论着班主任打法妄这件事。

　　“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我也听见了！！”

　　“对！啪的一声！”

　　“班主任下手也太狠了点吧。”

　　“是啊，都没什么仇，上去就给人打了，配当老师吗。”

　　“这老师以后算是完了，听说他后来被咱学校的大少爷警告了！”

　　“我去！！！！”

　　灵白不想管这些乌合之众，用力咳了一声，示意他们闭嘴。

　　那群人也很识相，都不敢惹这位大少爷，人家哪只是长得凶，背后也是真的有实力。他们往他身后一看，更为震惊。

　　因为他们口中的大少爷，正牵着他们口中唾弃万分的疯哑巴！

　　没有一个人敢吭声，而这两人在这群人震惊的目光中淡定走过，回到教室。

　　或许是因为灵白的出手，这一天过的特别平静，这也或许是，这十年里最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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