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尖尖卷十五

　　暑假转眼到头，石娇娇几乎天天被陈丽缠着，前一个月陪她伤春感月，后一个月听她“男生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的新式理论。石娇娇常常暗自庆幸常青那件事发生在期末考期间，大家忙着考试没空八卦，等到回过神来已经各自回家了，而再开学又要重新分班。那场对峙没来得及形成话题就平静地消散了。

　　这次分班石娇娇跟老六不在一起，反倒跟夏蕾一起分去了三班，老六在七班，陈丽是四班。刚刚开学一个月，初三年级的同学就感到了，来自一年后中考的压力。不过有后楼高中三年级的前辈们作比对，日子也还算舒心。

　　“你们就好了，还在一个班！夏蕾你知道么，我还没跟娇娇分开过呢！”老六委屈的说，石娇娇摸摸老六的头发，很认真的点点头。夏蕾长得高，虽然她站在地上，石娇娇跟老六坐在双杠上，说话也不觉得费劲。

　　听了老六的话，夏蕾两手一撑，轻松地坐到两人对面，笑着说：“这不是还有一起上的体育课么！”老六撅起嘴，暗想体育课本来就不多啊，况且下学期肯定会被停掉的。石娇娇一听，赶紧推了下老六，说：“差点忘记了，我们化学老师也是同一个。我化学练习册忘记带了，等下去你那里拿。”“好。”

　　初三的第一次期中考试，也就是摸底考试很快就来了。这次考试本来就是大考，再加上学校有意了解下毕业生的真实水平，所以安排的特别隆重。比如考场为二十五人制的小考场，答题卡分AB型，第一次三门主课施行一百五十分制，每个考场安排正副两名监考老师。

　　语文考试陈丽跟石娇娇在一个考场，考试结束后，两人发现对方时十分激动。“为啥我俩隔得这么远，害得我不好发挥啊。”陈丽装模作样地冲石娇娇耸眉毛，石娇娇憨憨地笑。陈丽这才严肃起来，问：“那首唐诗作者是谁，‘远上寒山石径斜’那首。要死要死，这好像是初一学的。”

　　石娇娇回问：“这题你怎么答的，作者是谁？诗名是什么？”陈丽抓抓头，看两眼后面跟着的女同学，说：“我写的王之涣，这人不一天到晚山山水水的嘛！诗名实在不记得了，随手写了个‘二月花’。”石娇娇跟女同学一同大笑起来，那女同学捂着嘴说：“其实我也不记得诗名了，但也不可能是‘二月花’吧，我瞎写了个‘山行’”。

　　大家笑声又加重一层，石娇娇无不佩服地说道：“就叫《山行》啊，你太厉害了，瞎蒙都对。我想了好久，开始一直写的‘石径’，跟丽丽也差不多了。一直到要交卷才想起来叫《山行》。”陈丽见诗名答对无望了，连声问作者是谁，她的王之涣对不对，石娇娇很残忍地说：“不对，是杜牧。哈哈！”

　　陈丽连错两题心如死灰，不高兴地嘀咕道：“就烦你们这种考完对答案的，简直影响我下午的物理考试！”明明是她先挑起来的话题，她还埋怨起来，看着她耍无赖，大家忍不住又笑起来。

　　因为初三高三同规格摸底，所以借调了很多其他年级的老师来监考。难怪夏蕾说不联考不知道老师有这么多，几场考试下来，主副两个监考老师里总有一个不认识，甚至两个都不认识。“你知道么，我们那个考场有个老师帅极了，我的天，这些帅老师平时都藏在哪里！”石娇娇很想回她，藏在你的小学老师里。

　　数学考试时，出于严格规避作弊的考虑，试卷由监考老师一一发放下去。石娇娇用接圣旨的姿势接下数学试卷，还特别虔诚地说了句：“谢谢老师。”石娇娇此时的心态几乎迷信，她觉得自己在考场的一切表现都会影响到成绩，所以她的道谢只为了取悦臆想出来的考试之神，完全没想过会有回应。

　　谁想到发卷人轻轻回道：“嗯，不谢。”石娇娇听了这饱含笑意的声音，吃惊地看向那人。这监考老师嘴角扬着快要藏不住的细微弧度，并没有停下发卷的脚步。石娇娇震惊得嘴都合不上，木讷地跟着他的脚步转动脑袋，一直转到脖子的极限才呆呆地定住。唐老师为什么在这里！

　　这个发现对石娇娇的冲击是巨大的，以至于正式答题前，好几次看见试卷上的字都幻化成了摔坏的Walkman的形状。“我一直打算赔的，只是钱还没有攒齐，我从来没有要赖账啊。”石娇娇心虚地为自己辩白。同时回忆起自己时不时找各种理由，从储钱罐里掏钱出来，一会儿买吃的，一会儿跟老六凑钱合买林志颖的磁带，总之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花费……随之而来的又是新一轮的心虚。

　　石娇娇在考试结束前十分钟就做好了准备，等另一个监考老师宣布可以离场时，她立刻用闪电般的速度逃跑了。唐建宇负责收另一半考生的试卷，等他理好卷子，看见石娇娇的座位上早就空空如也，他不禁暗自好笑：这小松鼠跑得还是一如既往地快。

　　初秋时节，道路两旁的白杨叶已经开始转黄，不时有几片随秋风翩跹飞舞。石娇娇载着老六，跟陈丽并排骑着自行车。陈丽正翻着白眼，毫不掩饰地嫌弃石娇娇：“最讨厌你们这些尖子生，口口声声说，哎呀，这次完了，数学一定考砸了，结果是我两倍！”老六先笑出声，石娇娇则很不服气，谁能理解她数学考试遇到的意外啊！所以没好气地回陈丽，“你都算出是两倍了，不是蛮好的么！”

　　陈丽瘪瘪嘴冷哼一声，对老六说：“你看，骗人的比被骗的还嚣张。肯定这次没考过夏蕾，哈哈。”石娇娇也重重地冷哼两声，陈丽就跟着重重地哼三声，老六赶紧重重地哼四声，石娇娇一个激动，发出了好响一声猪哼声。陈丽一听笑得几乎岔气，怕挨石娇娇踢车赶紧快骑一步，石娇娇听着老六上气不接下气地笑声，不甘心地去追陈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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