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变了,可表现方式却没什么区别,石娇娇偶尔还是被不认识的同学指指点点。那时帮着漂亮姑娘“讨伐”石娇娇的男生,似乎更加讨厌石娇娇了,这点令张洁百思不得其解,石娇娇经历这件事后,更加泰然,她笑话张洁越来越“三姑六婆”,她为张洁解惑,“他们怎么可能对我好呢,显得他们眼神差,智商还有问题!”“哈哈,你太毒了”“谢谢夸奖。”
周五两节课之后,夏蕾发现本该贴到下周二的道歉信被人撕掉了。她等到石娇娇,说完周六吃火锅的事情后,随口问道:“那道歉信是不是你撕掉的?”石娇娇点点头,夏蕾盯着她看了会儿,才问:“为什么啊?”石娇娇回:“因为我善良啊,哈哈,反正周末了,揭了我自己也轻松了。”
化雪的下午极其寒冷,被清扫到街边的雪已经成了灰黑色的冰渣渣,污水向四面流去。自行车轮轻快地压过冰冷的水渍,石娇娇哼着小调从面点店门前路过,转弯经过一排商品房,那里有个大大的停满自行车的过道,那是那晚,石娇娇看着唐建宇的背影不见的地方。
常青找石娇娇的那天晚自习之后,石娇娇就如常推着自行车,在校门口跟一道出来的同学说笑着告别。自高中开学以来,石娇娇没了固定的同伴,常常一个人走夜路。
在镇小学教职工小区,那个大过道的对面,石娇娇被从后面追赶上来的常青,逼停在路边。来者不善的少年使自己的自行车和石娇娇的形成一个锐角,把石娇娇挟持在里面。看着石娇娇惊慌的表情,憋闷了一天的常青心里顿时一阵舒畅。
此时唐建宇在自己的公寓里刚刚洗好澡,一出浴室就被寒冷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他穿着棉质睡衣,快速冲进设定好舒适温度的卧室。原本他会倚靠在床头看一会书,然后在十一点之前睡觉。他有如此精准的生活规律,并严格遵循。
在关闭卧室门之前,挂在客厅衣架上,预备明天穿的灰色夹克让唐建宇想起,由于好几天的雨雪天气,自己已经快没有干袜子可替换了。他想起之前靳华送了一台烘干机,好像就放在客房的柜子里。
在这所公寓,唐建宇几乎没有客人,客房从没有人入住过。即便如此,由于他的轻微洁癖,客房仍纤尘不染,一开门甚至能闻到干净床褥上传来的洗衣粉香味。开灯后,唐建宇发现临街的窗帘居然只关了半边,就暂时放下烘干机的事,去检查窗帘。
五楼视野开阔,楼下那条马路,包括通往村里的水泥路都一览无余。唐建宇扶着窗帘,看见楼下马路对面,两盏路灯之间灯光暧昧的区域,一个高大的男生用自行车拦住了一个娇小的女孩子。那个女孩为了御寒将自己包裹严实,那个女孩是石娇娇。
“我知道你没胆子报警,你也别跟我轴了,自行车我完好无损还给你了,你跟你的那些朋友我真是看都不想看。就这样吧,别要什么道歉信了。”常青的眼神闪着不耐烦的寒光,逼视着石娇娇。
少女认清对手之后镇定下来,她不可能害怕白天刚刚正面交过手的败将,简短地回到:“三点,两清。没什么好说的。”常青四下看看,轻蔑地看着对方,“现在,你只会吃大亏。”说完还脱下手套,捏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石娇娇看都不看常青作秀的关节,清冷地瞳孔直直对着他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恐怕不会有,比看见你这张脸更大的亏。”
一顿皮肉之苦完全是可预见的,激怒对方的后果自己不一定能承担,也不值得。这些石娇娇都明白,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庆幸还好丽丽不在,不然怎么能接受自己喜欢过的人,有这样卑鄙丑陋的嘴脸。
石娇娇看见常青向着自己这边的手捏起拳头,臂膀高高扬起,作势朝自己的额头砸过来。这是很快的过程,她来不及躲闪。“我打不过他,也要拼个鱼死网破,就是咬也要咬下他一块肉,绝不能让他白欺负!”石娇娇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心里做好极坏的准备。
“你要干什么?”拳头没有落下来,常青的手腕被穿着棉质暗色格子睡衣的唐建宇死死抓住,他低沉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惊。常青毫无防备,被捏得“嗷嗷”直叫疼,“你是谁呀,没干什么!误会了,我跟她是同学,是同学。”
“石娇娇,这男孩是不是在欺负你?”唐建宇一把甩开常青,直接转向石娇娇。“啊?”石娇娇也被突如其来的唐建宇吓一跳,定了定神才回话:“他好像要打我。”常青没成想石娇娇这般直白,又害怕唐建宇,不觉急起来吼道:“谁打了,我怎么就要打你了,我碰都没碰到你!”
唐建宇把手抄进口袋,看着两架别在一起的自行车,说:“你是个男子汉,有多大的理由,让你大半夜截住女同学的路,还对她举起拳头,你准备干什么?”在唐建宇教师和成年人的双重压迫下,常青如同粘鼠板上的耗子,又害怕又羞愤,几乎要哭起来。唐建宇见状向后退一步,说了句“知道错了就快回家吧。”又指着马路对面,唯一亮着灯光,半明半暗的窗户说:“看,我住在那里。”
这是一种毫无预兆的解救,是最高形式的惊喜。
石娇娇从没有期望过会有这样的转机,在她孤军奋战的时候能有这样强有力的支持!当唐建宇看着石娇娇时,她紧绷的神经立刻放松,泪水一下子涌起。“唐老师,真的是你唐老师。”石娇娇扶着车龙头,眼睛亮亮的,将微弱的灯光折射成星星,在眼眶里闪闪烁烁。
听见石娇娇叫自己,唐建宇才发觉自己穿得实在单薄,声音也不觉抖起来,但还是带着轻快的笑意:“可不就是我么,咝,好冷!”石娇娇闻言仔细看看唐建宇的穿着,架好自行车,二话不说解下脖子上绕了好几圈的围巾,走到唐建宇面前。
唐建宇冷得抱臂,石娇娇踮起脚尖时,他顺从地低下头。石娇娇把果绿色镶着白色波纹的大围巾一圈圈裹到唐建宇脖子上,然后缩着脖子说,“我妈妈织的,超暖和”唐建宇也吸吸鼻涕,说:“是暖和,不过你该回家了!”
石娇娇扶好自行车,甜甜地回:“嗯,老师你也快回去,我马上就走。”唐建宇冻得狠了,提醒石娇娇注意安全后,转身就跑。
他的身影很快被宽大过道里的黑暗吞没,石娇娇挥挥手,说:“老师,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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