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风尘卷六十二

　　“我自己的事不能让我自己来决定么？”石娇娇大声地说话，一脸愠色看着坐在对面的母亲，石妈妈第一次看见石娇娇这样的反应，一时愣在餐桌边，吃了一半的菜还夹在筷子上。石娇娇没有从气愤中抽离，还气鼓鼓地盯着妈妈，像个被威胁到生命的河豚。

　　石妈妈放下筷子，语气也生硬起来，颇有点痛心疾首的意思，“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呢，越大越不懂事了还！我是你妈妈，我比你多活这么多年能害你么？”石娇娇烦躁地别过头，说：“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已经学了这么久了！”说着放下筷子，推了推手里的碗。

　　听到女儿这句话，石妈妈会错了意，还以为她有所松动，语气赶紧柔和下来，隔着桌子摸了她手说：“乖乖，这才分科半个学期，还来得及换班啊！你们班主任不是也说读理科更好么？”“可他也跟你说了，我读文科更适合啊！”

　　“这可不是能图轻松的事情！你理科是不比文科强，但也不差！你这么聪明，多用点功也不怕的啊。你爸爸不是也常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么？”提到爸爸时石妈妈捏了捏女儿的手。石娇娇闭上眼睛，猛地抽出来，冷冷地回到：“妈妈，我就要学文科。不是我图轻松，而是我明白理科我肯定学不好。你不可能比我更了解我自己！”

　　说完石娇娇就端着自己碗筷径直走进厨房，留妈妈一个人呆坐在那里。石妈妈看着女儿离开的僵直姿态，忽然有点不认识她了。“我怎么可能不了解你呢，我所吃的苦都是为了你，你是我生活的全部，是我全部希望啊！你怎么能说，我不了解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石妈妈嗫嚅着，她很想很想跟丈夫通个电话，可石爸爸在海上收不到任何手机信号。

　　在周日晚自习前，夏蕾在校门口遇见石娇娇，一见她虎着一张脸，就笑道：“怎么，你妈还在劝你读理科啊？”石娇娇推着车往新车棚走，说：“是呀，马上就期末考试了，分科都这么久了，她居然还天天念，好像我不读理科就废了似得！”

　　夏蕾拍拍好友肩膀，叹道：“她也是为你好，觉得学理科以后好在社会上立足！”石娇娇停好车，抱起课本，看了一眼夏蕾，点点头：“这我知道，可我也不是你，我高一就感觉数学吃力。你说！物理化学哪个跟数学脱得了关系啊？”说着别过头，赌气地来一句，“我真不如你适合当她女儿。”

　　“瞎说！”夏蕾戳了下石娇娇脑门儿，换了个话题，“张洁以前就这么爱喝可乐啊？”石娇娇惊奇地问，“嗯？你咋问这些？”“最近我跟她做同桌了，常常一脚踢响一个可乐罐！”石娇娇笑笑，“她近视眼镜配起来啦？坐到后面去了嘛。”夏蕾笑着点点头。

　　在教学楼拐角的楼梯处，“哦，对了！”石娇娇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把语文书拿出来，从里面翻出一个粉蓝色的信封，“菲菲来信了，写给我们三个的。我带回去给丽丽看过了，给你看。”夏蕾接过信问，“她在那个职校还好么，不是说校风很彪悍，她那个样子适应得了么？”石娇娇挡住她要拆信的动作，说：“回班级再看，挺长的。这几天你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写回信。”

　　夏蕾闻言收好信，跟石娇娇一起上楼，石娇娇接着刚刚的话说：“刚开始我给她打过电话，哭得跟什么似的，说想回来再复读，现在好多了。对了，她宿舍号码我给你没有？”“你给个鬼啊？不然就可以拿我手机直接打给她，还用写什么信！”“也是哦，不过你家里不是也管着你用手机么？”“这倒无所谓了，反正也不用跟谁联系了！”

　　看着夏蕾不忿的表情，石娇娇扬扬眉毛，说：“你还在难过呢？”夏蕾抓抓头发，翻个白眼说：“我怎么可能难过！他是谁呀，让我难过。”石娇娇看着好友一脸的难过，只好抿抿嘴，“那个，我先回班级了。说好了给菲菲回信哦。”夏蕾点点头，又说：“等我去跟我爸把手机要回来，给菲菲打电话。”

　　石娇娇回头对着夏蕾笑，脚步已经往楼梯上踏。“娇娇！”夏蕾忽然伸出手，一把将石娇娇拉向自己。“你发什么病啊！”石娇娇猝不及防一头冲到夏蕾怀里，被布料磨得脸蛋生疼，忙不迭捧着脸抱怨。夏蕾扬扬下巴示意，石娇娇捂着脸颊看过去。

　　从楼梯口出来的是常青，要不是夏蕾拉住，石娇娇早就撞到他怀里去了！常青也被吓一跳，愣在原地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还不去上晚自习啊？”夏蕾发出一个明显的鼻音，翻眼道：“谁跟你讲话！”石娇娇转转眼珠，放下捂着两颊的双手点点头，对常青说：“马上就去了，快打铃了。”常青点点头，说：“那我先走了。”

　　男生刚走，夏蕾就嫌恶地看着石娇娇说：“你有没有毛病，跟他好声好气的！”石娇娇撅撅嘴，问：“那你犯得着跟他来气么？”夏蕾被噎得哑口无言，石娇娇笑笑，用安抚的口气说：“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呗，其实他也可怜的。”夏蕾一听，眉毛都竖了起来，怒道：“他有什么可怜的！不是，你被欺负出毛病了还怎么着，圣母玛利亚光环普照众生啊？”

　　石娇娇看下四周，要夏蕾冷静点，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那个漂亮女生跟别人好了。”“哪个漂亮的？”“就是在班里说我的那个啊！”“哦哦，真的啊？”“是的，我跟她还有那个男生，还是一个班。”“太劲爆了！刚刚那男的自己知不知道啊？”“知不知道不都还是可怜么？”“对哦，哈哈哈哈哈。”

　　见夏蕾笑得这般放肆，石娇娇倒有点惭愧了，小声说：“这下不气了吧？”“不气不气了，真是报应，哈哈哈。”石娇娇无奈地摇摇头，哭笑不得地说，“那我回班级了，有什么事来我们班找我。”夏蕾脸上喜笑颜开，点点头挥挥手，连说：“去吧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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