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三五九

　　“舅舅是后来的外婆带来的孩子，跟小姨没有血缘关系。他们年少时就在一起，感情非常好，连外公都认可了他们的关系。整个家族都以为，这对青梅竹马大学一毕业就会结婚。可是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舅舅忽然变得暴躁冷酷，为了让小姨痛苦，甚至随便找了个女人办了场婚礼。小姨被打击得好长时间都缓不过神来，为此还去国外生活了很久。”

　　“他们可能有自己的默契。小姨一直认为，即使不能和舅舅在一起，他们也是属于彼此的。舅舅可以有很多女人，但小姨永远是唯一的。”王曦说这句话时，表情担忧得无以复加，“如果他对谁认真了，小姨绝不会袖手旁观。”凭着妈妈和蒋芫的亲密关系，王曦太了解这对名义上的兄妹有多复杂！他担心张堃玩弄石娇娇，也担心蒋芫对石娇娇出手。

　　“事实上，每个能在舅舅身边久留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小姨的影子。”这是王曦临走前补充的一句话。

　　对王曦所说的事，石娇娇从见到蒋芫起就有所察觉，只是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说不吃惊绝对是假的。可奇怪的是，那种惊奇不是出于对自身，或者对这段关系的担忧，而是轻松得如同听了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石娇娇再一次选择不向张堃去求证，她对自己说：无论发生都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问得再说不过是多说无益。

　　大脑昏昏沉沉的，石娇娇已经很久没有生过病了，她靠在礼堂外的柱子边，还没站稳老梁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我的大经理你人呢，这儿可离不开你啊！”石娇娇调节了一下呼吸，“就在门外，马上进来。”石娇娇带着脸上两坨红晕，快步走上主席台，把几份复查过的协议书交给老梁之后，又检查了下现场演示用的设备。

　　“工程部的同事已经检查过了。”副手从一边走上来说，石娇娇从键盘上拿开手笑道：“他们检查程序、附件，我就看看电线插座什么的。”眼皮一点力气都没有，张开都很困难。助手见石娇娇脸色异常，不禁伸头用手背探了下她的脑袋，很快缩回来，大叫：“经理　，你在发烧！”石娇娇用食指挡住嘴唇，“小声点，我一会儿就回去休息。”

　　“干什么呢！”老梁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指着青年教训道：“对上司没大没小的。”助手粗眉紧皱，很正直地回道：“梁总，我们老大在发烧，脸都给烧红了，你好歹让她回去休息吧！”石娇娇咂了一下嘴，老梁已经凑了过来，表情如丧考妣，“天呐，这给他知道非要我命不可！”“哪有这么夸张。”石娇娇瞄了青年一眼，对方走去一边，她才对老梁说：“您说话能不能考虑下场合。”“是是是，我一定注意。”

　　老梁看了下手表，嘀咕：“唉哟，一会儿媒体入场了。”然后一手抄进口袋，跟没事人一样看着石娇娇，说：“这儿有我就行，你立马回去吧。”石娇娇点点头，“我去公司缓一下就行，结束前再回来。”老梁摇摇头，“谁让你这么拼命了。我不是跟你说着玩儿，真不敢。”石娇娇尽全力翻了个白眼。

　　老梁皱着眉头，“虽然他不够意思，你俩订婚都没请我。但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我可是把他当朋友的。”石娇娇一听他的口气，这话似乎是憋在肚子里，就等着机会说出来，忙摆摆手，道：“梁总，你是不是听了什么谣传。我订婚我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啊？”老梁满脸诧异，石娇娇闭着眼睛，头靠在柱子上说：“他随口说一句，只有你当真。”

　　正说着，石娇娇看见前台引了两名记者落座，就直起身体说：“我感觉好多了，一会儿就在后面听着，这样放心一点。”老梁手指点着石娇娇，“你呀！不过我们的动态识别系统确实引起了业界不小的关注，更要尽善尽美。一旦在机器人上应用成功，数据处理能力又进一个阶段了。”石娇娇眨眼表示赞同，做了个请的姿势，“容我休息会儿吧，老板。”

　　老梁一整天都表现得婆婆妈妈，看着石娇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弄得石娇娇大为疑惑，“梁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交代？”被问到的时候，这人又矢口否认，只说：“怕你病倒了。”石娇娇只能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再追问。

　　直到两人参加完发布会之后的酒会，老梁送石娇娇回家的路上，胖男人把着方向盘，犹豫了再三，装作不经意地说起起，“下面就是上机调适，现阶段工作也可以松一松了。要不月中你干脆休息一周，跟张堃出去放松放松。”“他跟你说啦？”石娇娇轻轻挠了下头皮，“我想还早，再等几天跟你说一下呢，一天足够了。”

　　前面的车在交通灯跳动后没有立刻启动，老梁按了按喇叭，跟石娇娇说：“谈公事时，他顺口提了一句。你别跟我犟了，就这么定下，你们也难得能碰到面。”石娇娇这才恍然大悟，老梁是想知道张堃有什么安排。石娇娇咧咧嘴，“已经在偷懒了，那天只是跟他一个不常见的朋友碰个面，我就想请一整天的假。”

　　“朋友？谁啊？”老梁动动脖子，“说不定我认识的。”石娇娇撇着嘴摇了摇头，“他没说，我也没问。反正见到的时候都知道了嘛！”老梁一听不禁笑道：“你这种脾气倒真适合他。”石娇娇闻言含混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那休假的事就随你，我反正乐得见你鞠躬尽瘁呢！”老梁调侃道，石娇娇歪头一笑，“我就休一天，年终红包您可得看着办了！”“哈哈！那是一定的，石经理劳苦功高！”

　　回到住处之后，石娇娇先到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去给自己倒杯水才发现站不起来了。起先完全忘记上午还发了烧，她固执地以为，是因为准备发布会连着加班，乍然松懈下来之后太累了才会这样，直到想再次强行坐起来时两眼一黑，摔在沙发上缓了好一阵子，她才体会到什么叫“病来如山倒”。说出口的话还没变凉，石娇娇就要先请病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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