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四零四

　　切了蛋糕，许了愿望，睁开眼看见丈夫、女儿，喜爱的干女儿，亲密的朋友都陪在身边……虽然是个极简单的小聚餐，却是这几年来石妈妈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蕾蕾，帮我把李阿姨送到家啊，就在老菜场的对面，附近有个轮胎店的！”石妈妈恋恋不舍地送到车子边，还不忘交代，夏蕾大声答应，她怀孕坐在副驾上，李阿姨母子和阿千奶奶挤在后座。

　　阿千奶奶自唐建宇出现时就吃了大惊，临走时见他还要单独留下，更加难以置信，憋了一肚子话想问夏蕾，却碍于李家母子在方便说。还是少年干脆，从车尾看着路边目送的四个人被淹没在夜幕里，大团子转过头问妇人，“妈，唐老师不会是我姐夫吧？”阿千奶奶一听，不由得屏住了一口气。李阿姨动动眼珠，回：“没听你姨提起过呢，小孩子少打听！”听了妇人的话，阿千奶奶和大团子都讪讪的。

　　方叔一直把车开到李阿姨家蚕丝被作坊门口，里面机器轰鸣，还如火如荼地作业。车门一合上，阿千奶奶就迫不及待地问夏蕾，“小姑奶奶是不是被这桩事气回南方的？”夏蕾听了不舒服，反问：“什么事气着她了？”阿千奶奶张张嘴，吞下了满腹兴致勃勃的闲话，嘀咕道：“还能什么事……”夏蕾让方叔在巷子口停车，叫他直接回家，她和阿千奶奶走几步。

　　走出街道走进幽深的巷子，才发现天上月朗星稀，是个晴朗的夜晚。阿千奶奶作势要上来扶着，夏蕾说声“没事”自己撑着腰走，叹一口气问：“奶奶，按岁数说你跟姑妈算是一个年代的人，在我们这个家族又是呆惯了的，最了解长辈的想法。你怎么看待堂哥和娇娇？”“我不好说……”阿千奶奶一听这话，心里的疑团尽数坐实，又知道夏蕾定是向着石娇娇的，自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呵呵。”夏蕾摇摇头，“那我明天去探姑父的病，自己去问。”老人一听这妮子跟自己怄气，不禁哭笑不得，“你问去，你不怕搅和你就去问！都多大人了，宝宝都要生了，还跟奶奶使小孩性子！”话语间走到了大门口，夏蕾靠在光滑的门柱上，等阿千奶奶开门，说：“那您说，怎么就是搅和不是撮合了呢？”

　　进房之后，阿千奶奶熟练地关好门，开始张罗夏蕾睡前的事情，夏蕾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老人后面要说法。“嗳，太阳能水不暖，用热水器吧，我去给你把浴室暖好。”老人麻利地料理好，跟夏蕾坐在中厅的暖阁里歇口气。夏蕾细长的眼睛期待地看着老人，老人长叹一口气，拉着夏蕾细长的手，垂眼道：“你姑妈啊，有心病。”

　　这是夏蕾和唐建宇都心有所感，却不得而知的。她生怕自己表现得太激动，会惊得老人什么都不说，于是强作不在意，装作顺口一问，“她能有什么心病？”阿千努努嘴，先说：“你看看你三爷爷一支都是什么角色，军区司令！这样的父辈，你姑姑一出生就心高气傲。跟同族姊妹比学业、比人品，后来又比了丈夫，比孩子，从来没有输的。该到比媳妇孙辈的时候了吧？是，娇娇连我看着都好，可你扪心问问，跟你其他堂嫂弟媳的家庭一比……你姑姑能气顺吗？”

　　“哈哈，笑话！”夏蕾都气乐了，“照这么说，我姑姑，不是，是我三爷爷那一支，真是没脸了，一大家的面子反而要靠娶进门的人来争。”“啧，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阿千拍了下夏蕾的手，夏蕾冷眼道：“我说错了吗？”阿千奶妈撇撇嘴不接话，夏蕾意气难平，“都什么年代了，还攀门楣！我要是娇娇，还嫌堂哥年纪大呢，真是！”

　　夏蕾的神色红白交错，一脸“爱憎分明”，逗得阿千奶奶刮了她的鼻子宠溺地说，“我们大小姐多大都是这讨喜的脾气！”夏蕾却不服哄，还气鼓鼓地不能接受，心里盘算着，要是姑妈日后给石娇娇什么难看，她就敢把话说到她面前去。老人一双明慧的眼，早就看穿了青年人的心，一下下摸着这双从小牵到大的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你姑姑当真有个心结，就应在阿宇和娇娇那小段师生关系上。”

　　外面气象变了，星星更加稀疏起来，月色溶溶。“啊哟，要刮大风了！”石爸爸进门前仰头说，引得两人都抬头看，原来月亮周围不知何时起了一圈模糊的月晕。屋子里石妈妈的叫声将他们引进堂屋里，妇人拿着唐建宇带来的棕色牛皮纸袋，冲着唐建宇责怪道：“你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我怎么能收？”唐建宇挠挠鼻翼，轻描淡写地说：“只是一条披巾，春天给您挡挡风。”石妈妈表情虽然嗔怪，手里却小心翼翼地将礼物重新包装好。

　　“先把桌子收拾掉吧？”石娇娇提议道，赢得爸爸和唐建宇的支持，即刻挽起袖子行动起来。石妈妈拿盆拿布也准备上阵，被丈夫拦住，“你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唐建宇见状接过工具，说：“石爸爸您也休息下，这点事我和娇娇来吧！”石爸爸扬扬眉毛，“那成，我去烧水。”石妈妈看见两个小辈隐蔽而克制相视一笑，咳嗽了一下。

　　“小唐啊！”石妈妈踱步到女儿耳边，帮着扯了下一次性桌布，见唐建宇看向自己后说：“你以后不要石爸爸、石妈妈的叫了，听着多奇怪！”唐建宇一愣，眼珠快速动了动，木讷劲儿登时上来了，傻乎乎地问：“那我该叫什么呢？”“哎……”石娇娇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提示道：“叔叔阿姨啊……”

　　唐建宇定在原地，接下来的反应简直堪称神来之笔，他用绝对迷茫的目光看向石妈妈，谨小慎微地问道：“阿、阿姨？”“啊哟！”石妈妈不知是喜是嗔，受不了般摇摇头，抚着自己手臂道：“赶紧收拾桌子吧，早点回去。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消息没有，一个月不到的功夫瘦成这样！”唐建宇捏了捏手里的一把筷子，抿嘴道：“其实，我父亲住院了。”

风筝与瞳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