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四四四

　　用得意门生打开老教授的话匣子，是个直接有效又简单的方法。二老一少立刻你一言我一语的交流了起来，很快就已经开始铺陈以唐建宇为中心的社会关系了。石娇娇面色柔和地听着，但不加一句评论。她自然了解唐建宇和杜老浓厚的师生情谊，不过他们有默契，从不试图接触甚至干涉对方工作学习上的任何事情。即便这般近水楼台，石娇娇也默然舍近求远。

　　“联系不多。不瞒杜老您说，建宇哥太优秀了，又年长好几岁，同辈们都是仰着头看他。我呀，打小还有点怵他，心里崇拜面上不敢亲近。现在各自忙碌，关系淡了不说，他是大忙人，轻易不联系的。”田昊把着方向盘，答老爷子的话，“他是真忙。”杜老闻言点点头。杜老夫人挑眉看着一言不发的石娇娇，说：“小石怎么不吭声了，连我都知道，怎么我们B市最有名的学者反而没听过吗？”

　　田昊只知道唐建宇石娇娇都订婚了，但并不知道订婚得竟是这两人，怕老妇人颇为犀利的问题问倒石娇娇，忙解围道：“这位其实是我们公司在B市的总负责人。科技公司，科技由我们这些工程师来，公司，可都靠年纪轻轻的她一手打理，平时忙得脚不沾地！”“我们这圈子一般人本来知道的少。”杜老慈和地打个圆场。

　　石娇娇等三人都不再说话了，才笑着说起唐建宇在专业领域里的一些名头，“听X局说，他还参加了，国家高等教育数学教材的新编项目呢！好像我们B市地方台还做新闻报道过。”杜老夫人如同听到自己的亲儿子被夸一般高兴，展颜道：“他参加这项目有一年多了，因为这个，好久没上老师家门咯！”

　　话语间路程缩短，杜老家被打理得整整齐齐的灌木栅栏已经出现在视线里。石娇娇看了田昊一眼，田昊心下会意，说：“二老，马上到了，是前面岔口过去第二栋吗？”杜老夫人连声称是，看看两个年轻人说：“也劳烦你们跑一趟，到家里喝口水，休息会儿吧？”

　　田昊正要答应，被石娇娇拦住话，她说：“一点也不麻烦，更不累，这是我们的荣幸。喝杜老家的茶，肯定能把人喝得聪明，不过一会儿还约了XX先生，一道去找X局办事呢！这个新局长说一不二，约好了时间，真是一点不敢耽搁。”杜老夫人一听，扭头对杜老说：“听听，还是那个样子，XXX那臭脾气一点没变！”

　　杜老扬扬手，“那就放下我们快去吧，我这学生我了解，一点不通融的！别把你们事情耽搁了！”车子正停在门口，田昊和石娇娇都下车，将二老送进院子，才恭敬地告别。田昊不忘加上一句，“杜老，下次建宇哥来看您，我就跟着一道过来啦？”杜老夫妇二人没有不悦，老人笑道：“这才好呢，快点来，也让我听听你们的新知识！”

　　回程的路上，田昊不理解地问：“怎么不进去坐坐，不是更好说话么？”石娇娇摇摇头，“坐下来讲什么，公司介绍还是项目阐述啊？他们本来对商业公司的人抵触，第一次接触就有所求，很容易引起反感的。”田昊似懂非懂，“你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上他的面？既然他们抵触，就证明他们对我们的来意心里有数，既然氛围还不错，还不如单刀直入。”石娇娇动动眼珠，“田工说得有理，哈哈。”

　　这一带丘陵起伏，山林翠绿山风通透，天蓝得如同宝石一般，风景独好。田昊换了个话题，问：“刚刚杜老夫人问起建宇哥，我还替你捏了把汗，没想到你心思这么细，这一支都考虑到，提前准备过了！”石娇娇用小指掏着有点痒的耳朵，随口说：“没考虑到，不然我就直接去求你的建宇哥了，好歹也是师生之谊呢！”

　　田昊一听有道理，更想不明白了，“那你怎么这么了解他，甚至比我还清楚他的履历！要知道那可是晦涩的数学领域啊！”石娇娇扭扭头，查看了下小指指甲，觑着开车的田昊，没头没脑地问：“唐建宇结婚会邀请你去吃喜酒吗？”田昊一愣，迟疑地说：“邀请不一定，他很怕麻烦！再者说……他可能想不起我家来……哈哈。”

　　田昊尴尬地拍了拍方向盘，“刚刚也就是为了跟杜老套近乎，故意往关系近了说的，其实，我跟他还有文语姐姐，都有大半年没联系过了。”听到邵文语的名字，石娇娇嘴巴动了动，看着挡风玻璃前静止的路，还有两边快速向后退的树，说：“那我想想，结婚要不要请你吧，毕竟你结婚没有请我！”

　　石娇娇这跳脱的说话方式让田昊迷茫起来，无辜地说：“不是后来在B市补请了吗？再说了，怎么从你老师一下子跳到你自己身上了，你这是委婉地让我从现在开始，给你攒个大红包吗？绕这么大个圈子！”石娇娇大笑起来，道：“真是不识好人心！还不是看你，一想到唐建宇结婚不请你，失落都写在脸上了，我才安慰你啊！”

　　田昊语塞，无奈点头，“行行行，石经理请我也是天大的面子。我这会儿高兴得不得了了！”说着咧开嘴龇着牙，露出一个非常做作的假笑。“哎！”石娇娇换了个坐姿，也极其做作地长叹一声，“我可提示过你了，别以后又赖我！”田昊看着路，“是是是，大红包，你只管结婚，等着看吧！”石娇娇摇摇头，又长叹一声，“哎~”

　　一路闲聊到了市里，田昊问石娇娇是不是和自己一路回孵化基地，石娇娇让田昊就地把自己放下来，“我还有点私事，你先回去吧！把你一个架构师叫出来公关，我真是太惭愧了！”田昊翻翻白眼，“现在才说！”石娇娇笑着关上车门，挥手告别，“田工今天辛苦了，早回去早休息！”田昊点点头，沿着路开了出去。

　　石娇娇躲进树荫里，天上的云又白又胖，被视线里的枝叶剪出奇幻的形状。石娇娇在等待去另一个方向的出租车。一下午，听人们讲了那么久的唐建宇，她突然感到非常想念，又记起他似乎在大学有课，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去见他。那天分别，他那奇异的情绪还萦绕在石娇娇的心间，“给他一个惊喜，应该会很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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