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与瞳卷五一九

　　富有生活经验的优秀女性都有惊人的技能，比如可以在许多狼狈的情况下保持住妆面的整洁，恰似现在满头大汗，两眼发红的高凌，清晰的唇线不知道是高级唇彩的作用，还是这桌重辣菜肴的功劳。“嘿嘿。”她冲着石娇娇一声傻笑，问：“我是不是看起来很蠢？”石娇娇点点头，“至少不太精明。”“哈哈哈哈！”高凌用筷子支在桌子上大笑，叫着石娇娇的名字。

　　她忽然挪了挪圆筒状的杌子，朝石娇娇靠近，两眼含水，如喝醉了一般觑着石娇娇，问：“你说这社会怎么这么不公平？”她呼吸混合着各种食物的味道，让石娇娇往后倾了倾，微翘着嘴角说：“连你都这样说，那看来真是不公平了。”

　　“呵呵。”高凌笑一声直起身体，自己给自己续饮品，发现一壶酸梅汤已经见底，连按了好几下服务铃，招来服务员才扭头问石娇娇，“你会开车的吧？”石娇娇摇摇头，“会就不用你帮我配司机了。”高凌愣了愣，“对哦，我怎么对你这么好！”说得石娇娇掩口偷笑。“那来两壶马蹄露吧，冰镇的。”“好的，您稍等。”

　　服务员一离开，高凌夹了片透亮的腊肉，说：“这么说吧！女的比男的小十几岁，现在已经没什么惊奇了。换成男的比女的小，不说十几岁，哪怕几岁，就是不得了的新闻！你再看看那些电视剧，一把年纪的大叔跟小姑娘谈恋爱算是潮流，而同龄的女演员都演婆婆妈妈了！这是不是不公平？”石娇娇听了心里一阵波动，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附和地点点头。

　　高凌见石娇娇始终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便放下筷子，托腮看着石娇娇，表情特别真诚地问：“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前提是我挺喜欢我那个小男朋友的。”石娇娇没有立刻接话，垂眼看了看自己还很干净的餐盘，再回看女上司说：“我不晓得，毕竟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不是别人听一两句就可以指指点点的。只是，”石娇娇避开视线，“如果真的很喜欢的话，反而更难以容忍背叛吧？”

　　两人一阵沉默，高凌扬着眉毛，玩味地看着石娇娇，隔了好一会儿，才石破天惊地问了一句，“你是因为这个，才离开张堃的吗？”

　　“什么？”石娇娇感到难以置信，下意识地确认了一遍，高凌保持着明显可以的随意神情，意味深长地看着石娇娇、石娇娇放下筷子，用手腕顶了顶太阳穴，不解地看着高凌，木讷地问了一句，“你不会是……”高凌表情微微变了变，朱唇轻启吐出淡淡一个“是”字，然后更加饶有趣味地等着石娇娇的反应，石娇娇微微抬了抬下巴，很认真地应了一个“哦。”

　　高凌期待石娇娇情绪积累后，会有新的表现，所以没有再说话。果然，石娇娇做了个深呼吸，喝了一口之前没有喝的酸梅汤，又吃了一筷子清炒油菜，一系列动作之后，目光才重新回到高凌脸上。年轻的女人咂净嘴里的滋味，歪头看着高凌，出乎意料地问：“那我来面试，到现在的职位，是因为张堃的关系，你才给我的吗？”

　　这下轮到高凌难以置信了，她头一伸，“你就关心这个？”石娇娇叼着半根油菜，含糊地“嗯”了一声，吃完之后，才解释道：“这跟我息息相关啊。”“哈。”高凌哭笑不得地看着石娇娇，“张堃好歹算是个人物，你跟他交往过不短的时间，难道你一点也不好奇其他女人和他的关系，这跟你不是息息相关？”

　　石娇娇抿着嘴咀嚼食物，任由高凌盯着，也等到吃干净了才张开嘴，却是另一问题，“他还到处说跟我来往了多久？他不是这么多话的人。”“真行！”高凌拍了一下手，服气地说：“你可真淡定，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是老实跟你说吧！”石娇娇那“愿闻其详”的表情，更显得气定神闲，惹得高凌忍不住想翻白眼。

　　“其实我最好的小姐妹才是跟着张堃时间最久的女人，她的名字叫白薇。”高凌指甲在桌子上画着圈，对石娇娇说：“她你肯定见过吧？”石娇娇诚实地点点头，“见过一两次。”“呵。”高凌不可奈何地点点头，“她就是对张堃太着迷了，抓的越紧越抓不住，像握着一把干沙。还有脸叫我别计较，就当养个小白脸。都是男人，怎么老男人是男人，小男人就是狗了？她自己还不是卑微得像张堃的宠物。女人难道活该受男人的气？”

　　石娇娇面无表情，听着高凌七零八落的话，一句话也不接。高凌推开两人之间的一个碗，竖起一只手指头，说：“你知道，白薇第一次在通域见你，你这小妮子给她造成多大的冲击么？你那完全置身事外的疏离感，让她感到你这样强大，甚至那个蒋芫都未必敌得过。”石娇娇听来一愣，顺嘴说了一句，“乱讲，我见过蒋芫，是个近乎完美的女人。”

　　“你……”高凌对石娇娇太过冷静的表现有点反感了，不禁揶揄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石娇娇这才郑重其事地看着高凌，回到：“因为高总你说的事情都是过去，跟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关系。你肯定知道，人能在乎的事很少，当有焦点的时候，是完全看不见别人的。”高凌立刻敏捷地反问，“你是说你的未婚夫？”石娇娇抿抿嘴没有出声。

　　“这到底又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高凌的好奇到达了顶点，“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婚？我迫不及待想要见见这位真神。”石娇娇却没有听到高凌的感叹，她的脑内快速地回放着那次，白薇在通域二十三层办公室，不请自来的造访。“石娇娇，跟你说话呢！”高凌敲敲杯子，石娇娇突然扭过头，没头没脑地说：“啊，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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