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发出一阵脆响,方晴抬起头,看着撅着嘴走进来的绫𡛟,不由调侃道。
方晴:“谁这么不开眼,竟敢惹我们的总管大人生气?”
绫𡛟一跺脚,拽着方晴的袖子不依。
绫越:“主子,绫𡛟跪了一个早上,你不心疼也就罢了,还在这里取笑人家。”
方晴睇了她一眼,她这副率真的性子倒是和明萱很像,心里不由得一软,柔声问。
方晴:“听姝画说,你身子不大舒服,可好些了?”
绫𡛟皱成了苦瓜的一张脸瞬间舒展开,咧着嘴说。
绫越:“受了点凉而已,睡一觉便没事了。”
方晴:“还是小心些为好,身子上的事万不可大意。”
绫越:“主子放心吧,绫𡛟的身子没那么娇贵,倒是主子您,那么早起来究竟去哪儿了?”
方晴:“去给洛尘挑了两本书。”
方晴抬了抬下巴,绫𡛟顺着看过去,眉心轻轻绞在了一起。
绫越:“主子这又是何苦呢?”
她抬眼,与方晴的目光轻轻一触,立刻又移开,手指用力绞着胸前的头发。
绫越:“以绫𡛟看,主子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在阡墨身上,虽然他脾气差些,性子冷些,也不太会说话,可怎么说他也是自己人,断不会动些不该动的心思,白白辜负了主子的一片真心,还害得主子差点…”
方晴看着她越说越气,最后甚至红了眼眶,心里真是又好笑又感动。
然而她的话,分明还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
动些不该动的心思?
是指洛尘吗?
这小妮子显然隐瞒了一些事,也许她是想保护沐云晴,不愿沐云晴再伤心,可是她没有说出的那一部分,却极有可能是这所有事情的关键。
方晴:“阡墨的伤势如何?”
方晴轻声问。
绫𡛟眨巴了两下眼睛,撇着嘴说。
绫越:“我昨晚去静月轩送药,燕笙说阡墨刚回去的时候还能勉强走动,可是到了午后已经连床也下不了,这夜溟下手也太狠了些…”
方晴微微皱眉,倘若她昨日没有去凌烟阁,阡墨只怕会比现在伤的更重。
公子爷罚他,她多少能明白,可是为何要罚这么重?
方晴起身。
方晴:“我去看看阡墨。”
绫𡛟立刻跟着起身。
绫越:“主子这么做就对了,阡墨若看到主子去探望他,定然十分高兴。”
他会高兴?
方晴可不这么认为。
方晴:“有姝画陪着我,你便不用去了。”
方晴对紧跟在她身旁的绫𡛟说。
绫𡛟一怔,止了脚步,看着方晴嘴角一撇,完全一副被抛弃了的模样。
方晴再一次失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
方晴:“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做。”
绫𡛟这才又来了精神。
绫越:“主子尽管吩咐。”
方晴:“把我出事之前十日内的行程,整理成一份案卷,在天黑之前交给我?”
绫𡛟看着方晴,一头的雾水。
方晴清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压低了声音一字字说。
方晴:“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和什么人,在一起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事无巨细,都要一一记下来,绝不能有一丝保留。”
一股无形的力量压下来,绫𡛟突然打了个寒颤,一瞬间她竟有些不敢直视方晴的眼。
方晴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去,独留下绫𡛟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脸上尚有一抹惊惧未及褪去。
带着姝画出了流光苑,遥望见清秋阁紧闭着的院门,难以抑制的痛楚再次窜上心头,方晴不由自主便抬脚上了白玉桥。
一股风卷过来,发丝抽打在脸上,微微的刺痛,方晴及时拉回恍惚的心神。
眼底有寒意流泻,瞬间又已消失。
不喜欢如何,恼怒又如何,既然霸占了人家的身体,就理当承受这一切后果,方晴从不会在无谓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转身下了桥,径直朝静月轩的方向而去。至于洛尘,她是一定要见的,但不是现在。
修葺整齐的原木搭建在溪流之上,两旁遍布修长挺拔的青竹,阳光散散地照下来,风中飘着淡淡的清香,还有沙沙的竹语。
方晴不由放慢了脚步,静静感受这里的清幽。
静月轩就掩映在竹林之后,院门虚掩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小侍正独自坐在廊下发呆,就连两个人推门进去都没有听到。
姝画:“燕笙。”
姝画唤了声。
燕笙迷迷瞪瞪地抬头,然后瞬间清醒,慌忙跑过来躬身施礼。
燕笙:“小人见过主子,主子安好。”
方晴:“我来看看阡墨,他在房里歇着吗?”
方晴轻声问。
燕笙:“公子…公子不在房里…”
燕笙嗫嚅着回答。
方晴有些诧异。
方晴:“他的伤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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