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微白,晨曦初绽。
方晴披着外衣坐在软榻上,姝画吹灭了灯盏,然后将散乱的案卷捡起来叠放整齐,绫𡛟伏在旁边的桌案上犹在酣睡。
昨夜,两人熬到很晚才将那些笔录整理出来,小丫头定是累坏了。
方晴伸了个懒腰,慢慢活动着僵硬的身体,随口问。
方晴:“你觉得,辛涟会是谁的人?”
姝画低下了头。
姝画:“属下不敢随意猜测…”
方晴笑了笑,也没有责怪她,毕竟事关皇室宗亲,她们不过一介平民,又岂敢妄言。
沐绾…
风沐绾…
当今圣上的二妹…
昔日名满天下的環王殿下…
十六年前,先皇驾崩,朝堂一时动荡,在右相和护国大将军的拥护下,玘王风沐尧继位,为稳固政局,风沐尧以雷霆之势,将琼王风沐贞圈禁,随后派人千里追杀,将风沐绾逼至边塞不毛之地。
出于形势所迫,风沐尧虽然最终没能杀得了风沐绾,却派了不少的眼线时时刻刻盯着,年年复年年,时至今日,晋城内已不仅仅只有圣上的人,还有几位皇女的人。
大皇女风云秋,二皇女风云卓,皇太女风云兮。
皇嗣,皇权。
一旦牵扯上权势和利益,争斗便永不会止息。
对于皇女们之间的明争暗斗,方晴并不感兴趣,她只想找出那个伤害沐云晴和洛尘的人,不管她是谁,她既然有胆子做那些龌龊的事,便要承担起相应的后果。
隐约听到隔壁有动静,方晴随即起身,披着外衣就出了门,姝画追在她身后,迟疑着欲言又止。
隔壁的门紧闭着,方晴抬手轻轻敲了敲,等了良久,才见小侍急慌慌地拉开了门。
小侍看了方晴一眼,立刻低了头,白净的脸上绯红一片。
方晴微皱了眉,视若无睹地进了房间。
另一名小侍从屏风后出来,垂首对方晴施了礼,然后快步走过去将床幔撩起。
阡墨倚靠在床头,衣襟半敞,长发随意披垂在肩上,显得凌乱而颓靡,目光投射过来,冷冽中又似带着抹…强抑的窘迫…
鼻间嗅到淡淡的古怪味道,混合着药味,和一种…
方晴唇角勾了勾,险些没忍住。
她这是…正好撞上了…阡墨早起不太方便的时候…
方晴倒不在意,方城打小也算是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还有明萱生病的那段时间,她也没少在床前护理。
方晴:“去收拾了吧。”
对小侍吩咐了句,方晴径自在床边坐下,盈盈笑意流转。
方晴:“这么早就醒了,精神看起来也比昨天好多了,不愧是从小习武的人,体质好恢复的也快。”
说完也不等阡墨回话,又扭头微扬了声音,对一旁正犹豫不决的小侍道。
方晴:“端水过来给公子洗漱。”
小侍(龙套):“是。”
小侍端了水盆过来,方晴伸手拿起面巾,在水里打湿捞起,拧出多余的水,再展开叠好。
阡墨皱着眉,狐疑地看着她做这一切,等她拿着面巾要给自己擦脸时,他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阡墨:“你…主子,究竟想干嘛?”
主子?
这小子之前不都是‘你’‘我’‘你’‘我’的,今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恭敬了。
方晴:“帮你啊。”
方晴神色不改。
阡墨:“不用。”
阡墨夺过面巾,自己擦了脸,又擦了手,然后将面巾丢回水盆里。
绫𡛟说,这小子脾气不好,看来还真是。
回想起以前,那几个弟弟妹妹都很是乖巧懂事,就连方城也甚少让她费心,公司里更没有人敢在她面前耍脾气。
方晴还是第一次面对阡墨这样性子的人,虽然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相处,但她总归是把他当成个孩子看待,再加上他此刻伤着,而且还是因为她才受的伤,心里疼他都还来不及,又哪里会与之计较什么。
方晴:“慢着些,小心伤口裂开…”
阡墨紧盯着方晴,眸子里暗沉沉地,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样。
阡墨:“主子为何如此?”
方晴:“什么?”
阡墨:“主子以前从不会做这样的事。”
方晴:“我…”
方晴没有避开他审视般的目光,按照绫𡛟的说法,最了解沐云晴的人应该就是阡墨了,所以他现在是已经对她起疑了么。
方晴:“阡墨,以前的沐云晴已经死了,此刻在你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我,也许我还是会有很多不足,但我会尽力不再让你们失望,所以请再相信我一次…”
良久,无声。
两道视线交织在一起,谁也不肯退让。
方晴恍惚在阡墨漆黑的眼眸深处看到了一丝动摇,然而还未等她看清楚,阡墨已经别过了脸,纤长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一滴泪突然自眼角滚落。
方晴霎时便慌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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