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八、贼心不死

这丫头…

真是越来越合她的胃口了。

方晴：“莫要把人真的吓着了。”

姝画：“主子放心，属下有分寸。”

绫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门进来，一副还未睡醒的样子。

绫越：“主子怎么起的比在书院里还早？”

方晴好笑地睇了她一眼。

方晴：“你倒是越发懒惰了。”

清泠泠的声音传入耳中，绫𡛟瞬间醒过了神，觍着脸凑过去。

绫越：“这不是因为回到府里了么，有姝画在，奴婢才敢小小地偷一下懒。”

没理会她的讨巧卖乖，方晴复又看向姝画。

方晴：“赏金堂这几日如何了？”

姝画：“内部修缮业已完毕，明日可按时开张，不过…对于新招揽的那三十个人，齐掌事似乎…很不满意…”

方晴挑了挑眉。

方晴：“哦？”

姝画：“截止目前为止，将近半数的人尚未签下单子，其中有五个人看样子已然放弃，另外还有几人，为了抢同一个单子，互相挖坑设套，甚至大打出手，险些闹出了人命…”

姝画：“…她们对外打的都是千机阁的名号，出了事损毁的也是千机阁的声誉，洛阁主明面上虽未说什么，但想来，齐掌事应是受了罚，属下昨日见她时，她的气色甚是难看。”

签不来单子，乃至放弃，这些方晴早就预料到了，她原本也没指望她们能在七天内签下什么单子，不过是她往市场里打入的一批活广告。

然而…

闹出人命，令千机阁名誉受损，甚至累及齐鸢受罚，却是在方晴意料之外。

是她想简单了。

她忘了…

这里不是她原来所处的那个法治健全的社会，这里的人无论行事还是思想，都没有那么多的约束。

只是…

做为一个外来者，方晴没能想到情有可原，但齐鸢身为赏金堂掌事，她当该有此远见。

回想起齐鸢的欲言又止，方晴心绪复杂。

洛红虞本意就是要齐鸢辅佐她执掌赏金堂，且不管齐鸢当时出于什么考虑，没有对她出言提醒，致使出了这样的乱子，总归都是齐鸢的失职。

洛红虞罚她一点儿都不亏，也是让她长长记性，省的她以后再藏着掖着。

方晴：“你等下去给齐鸢递个话，我思虑不周，致使千机阁名誉受损，累及她受罚，是我的过错，欠她的我会记在心里，今晚让她安心过节，一切事都等明日再谈。”

姝画低低地应了声。

姝画：“是。”

余光扫向绫𡛟，府里虽不似山上那般寒意料峭，但早间的温度着实也不高，书房里没有点火盆，绫𡛟又刚从热被窝里出来，这会儿跟只刺猬一样缩在一旁。

方晴：“吃过早饭你也出去一趟，找些泥瓦匠回来，要手脚利索，脑子灵光的，人多些也没关系。”

绫𡛟愣愣地从衣领里探出头。

绫越：“主子要泥瓦匠做什么？”

方晴：“洛尘身子弱，受不得寒，趁着天气还不太冷，给他屋子里铺上地龙，到了冬天也好过一些。”

绫越：“地…龙？”

不仅绫𡛟一脸懵，连姝画也是满脸疑惑。

方晴早前仔细观察过，无论是洛府沐府还是碧落山庄，都不曾看到铺设地龙，甚至火炕壁炉什么的也没有，取暖似乎只能依靠火盆。

然而这里昼夜温差极大，入冬以后夜间泼出去的热水片刻间都能凝结成冰，依洛尘眼下的身子，单靠几个火盆怕是扛不住，而且对于方晴来说，冬天若没有暖气也是万万忍受不了的。

地龙的原理并不复杂，只不过要在已建成的房屋内铺设，需得把地面重新挖开然后再填埋，如此一来，工程量便会增加很多，所幸沐府不缺钱也不缺人。

方晴：“你只管去找。”

绫𡛟缩了缩脖子，没敢再多说什么。

绫越：“噢。”

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晨曦初绽。

方晴挥手扇灭了书案上的灯烛，面上被穿过窗户的晨曦落下一层冷光。

姝画瞄了眼，神情里带着迟疑。

姝画：“主子，还有一件事。”

方晴：“嗯。”

方晴示意她开口。

姝画暗暗吸了口气，低垂着眼，将声音放得轻之又轻。

姝画：“这两日，一直有人在府外徘徊，还几次三番往府内窥探，属下本欲将其擒下，可恨那人狡猾得很，一见属下出来，便立马走人…”

片刻的沉静。

姝画大气也不敢出。

虽然她说得隐晦，但主子那般聪明的人，根本不需要她把话说得太明白。

方晴瞬间便已会意，道道寒芒呼啸着从眼底漫出来，但很快又被敛去，方晴勾着唇角冷嗤了一声。

方晴：“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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