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书院。
烈日炎炎,闷热的气候从早晨开始就让人难受。
院内书生多数都开始暗自发牢骚,时而怨这闷热的天气,时而怨夫子嘴里唠叨不停的之乎者也。
白麓书院,京都盛名已久的学宗,为京都四姓小侯,程、胡、周、司马四大氏族开立的学校,置“五经”讲师,六艺门客。
初期可入学的,只有四姓子弟,直至后来门户开放,一般贵族子弟,不分姓氏,皆可入学。
白鹿书院,声名益彰,远道而来朝廷供奉的蛮族也慕名遣子入学。
书院才子习四书五经,文武双全,多为皇亲贵族,世家子弟。
京都萧家,盛名已久的纨绔世子爷萧瑞是当中的第一顽劣。
盛夏闷热,萧瑞偶感燥热心烦,眯着眼昏昏欲睡。
耳边传来夫子长篇大论的说道声,他听得云里雾里的,眉头都要拧成一个川字了。
萧瑞被吵得睡不了,脑袋别向窗口,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一抹褐色。
正纳闷时,夫子停下文章咳了一声称下学。
六艺课要开始了。
萧瑞听到提醒,甩了甩昏沉的脑袋,慢慢起身。
书院大才子江珩瞟了他一眼,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刚刚的课他指定没听。
江家嫡房次子江珩,性谦和,没落世家,与萧瑞候门世家不可估量。因其聪慧好学,常年霸榜,乃白鹿书院五经六艺的魁首。
江珩先出学堂门,萧瑞慢腾腾的走在后面,身后跟着一大帮纨绔子弟。
几人说说笑笑,热闹的氛围全然不似夫子课上的样子。
萧瑞心中还藏着一个疑惑。
他向来敏捷,不相信是自己眼花了,出书院门后,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学堂外的大榕树前。
据说这通天高的榕树是当初的司马丞相立学院时种下的,已生长了近七十年,如今枝繁叶茂,已能为学堂中的弟子遮阴蔽日。
萧瑞来到树下,叉着腰,抬头一看,真的发觉到了什么?
萧瑞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神色骤然变了,他抬头朗声道:“谁在上面?!”
绿茵中隐蔽的褐色身影似乎吓了一跳,弄的整个榕树都动荡起来。
江珩也听到声音,回头望过去,在他的位置,正好看清树上的人。
那是一位姑娘。
江珩感到奇怪的同时又担忧树上的人的安危。
那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
他迈步过去,再一抬头,不期然撞入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
江珩愣了下。
不过一瞬,树上那人便被一根长棍一打。
她抱着书从树上摔了下来。
直接落到了学院满是黄土的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小姑娘那张苍白的小脸皱巴巴的,鼓着脸很不高兴。
罪魁祸首则是哈哈大笑,像是做了一件极其有成就感的事。
江珩寻声走过去,见那小姑娘满脸的愤怒,她的耳根都红了。
魏苻从树上摔下去,尘土扑面而来,呛了她一下。
她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
手里攥着的书也在落地时被甩到一边。
一只白玉的手将书捡起来,还没开始翻阅,他旁边的青年就将书抢了过去。
萧瑞翻了几眼后瞪着眼看着魏苻,啧啧起来: “好啊你,你这个小贼,不仅跑到我们书院来偷师学艺,还偷我们的书,真不要脸!”
“没有偷书!我没有!”
魏苻一听,仰着头反驳。
她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周围的学子已经将她团团围住,边打量边窃窃私语。
魏苻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也没有畏惧的样子,她走过去朝华服锦袍的青年伸手,气呼呼的瞪着他:“把书还我!”
萧瑞不还,收起来,理直气壮的看着她, “这是我们的书,凭什么给你?”
“这是我的!”
魏苻皱着眉看他,很讨厌这个人。
她虎着脸:“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贼?”
“白鹿书院的书从不向民间发放,京城的书籍价钱可是很高的,看你的打扮就不像是能买得起书的人,而且你躲在树上鬼鬼祟祟的,不是贼是什么?”
萧瑞质问她。
“你胡说。”
魏苻气得耳朵更红了,周围的议论声多了起来。
她努努嘴,为自己辩解道: “书是我姐姐的,我从家里带来的。”
“你姐姐?你是哪家的?”
萧瑞打量着她。
看她穿着打扮这么朴素,不像是有钱人人家的姑娘。
“我干嘛要告诉你啊?真讨厌,快把书还我!”
魏苻现在只想离开这里,不想理会这些人。
这里是待不了了,她得换个地方去偷学。
“哎,我不还,你都没有证据证明这书是你的,还是不清白。”
少年略微嫌弃的眼神打量着她。
面前的小姑娘穿的一身褐色麻衣,虽不算特别破旧,但已经是很老的款式了。
她头上的发饰也很少,惟有耳朵上那副玉石珰耳坠看着最值钱。
她模样生得不错,肌肤水灵,杏眼星眸,桃面粉唇,许是还未长开,像朵稚嫩的花骨朵儿,青涩靓丽,整个人俏生生的。
“我怎么就不清白了?你凭什么说我是贼?你也没有证据啊!”
魏苻气得炸毛, “这就是我的书,快还给我!”
萧瑞努努嘴,很嚣张的看着她,表情显而易见的表示,‘老子开心你能拿我怎样?’
魏苻气死了,她拉了拉衣袖,伸手就要去抢夺书本。
萧瑞一看她来劲儿,更有兴趣了。
他嘴角勾了勾,把书举得高高的,故意逗她, “好啊,你来抢,我看你能不能拿到。”
魏苻气得面红耳赤,刚准备动手,萧瑞身边的另一青年迈步走来劝阻他。
他的声音清朗动听。
“把书还她吧,你也空口无凭,别戏弄人家。”
瑞“话可别说的太早,你看她穿的这身,盛京的乞丐都比她富裕,她像是能学得起书的人吗?我估计她连字都不认识。”
萧瑞音调古怪,阴阳怪气的看着她。
魏苻很不服气,跺脚,苻“谁说我不识字?!我识字啊!”
萧瑞愣神之际,魏苻奔上前抢回书籍,翻开了其中一页,念了起来,“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周围的人听着她这么认认真真的念,反而哄笑起来,倒不是嘲笑,像是看着小孩子的滑稽忍不住笑的。
魏苻不明所以,她看着周围,眼里没有半分胆怯,只是疑惑,“你们笑什么啊?”
她有哪里说错了吗?
刚刚替她说话的青年压下微扬的嘴角,迈步上前,指着书本其中一个字温声纠正。
“这个字啊,念斯。”
魏苻眨了眨眼,她撇撇嘴,小声嘟囔, “我明明记得夫子教的念‘是’来着。”
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萧瑞从刚刚的愣神清醒过来。
他抱胸睨着她,语气极其嚣张,“我就说吧,你不识字,还来我们这儿偷学,不是小贼是什么?”
魏苻耳根子红透了,她合起书,杏眼瞪着他,还是不服气。
她拍了拍书封面,像是很嫌弃他拿过她的书的样子,哼一声。
“你才不识字,你这个土鳖。”
“……”萧瑞。
萧瑞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粗鲁的话骂他,也生气了。
他龇牙咧嘴的,想教训她又觉得不符合君子之道,就和她大眼瞪小眼起来。
萧瑞身边的青年男子倒是温和,招呼书童拿了一块帕子递给她。
他的语气很温和,如春风拂面,化作一池春水。
“脸有些脏,擦擦吧。”
“谢谢。”
魏苻看着帕子,却没有接,而是用袖子擦了擦,然后对那人抬眼。
“麻烦让让。”
江珩顿了下,随即让开了位置。
魏苻不敢耽搁,撒丫子就冲学堂门出去,几个少年面面相觑,又好气又好笑。
从哪儿来的小脏包,还挺有趣。
江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慢条斯理的将帕子折起来交给书童。
他有些遗憾,轻喃。
“还未问她的名字呢。”
萧瑞切了一声,手搭上他的肩,“估摸着是哪个穷人家的,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不过咱们这世家,什么好看的丫鬟没有,你不会对那个脏兮兮蛮横无理的丫头感兴趣吧?”
江珩抿着唇一言不发,默了才开口。
“你说的是没错。”
一句‘你说的是没错’,赞同了萧瑞的想法。
女人这种东西,他们的家世天生就不缺。
何况,他还是有未婚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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