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午日,她正在午憩,手中还握着一本《金馈要略》,她竟然看医书看到睡着,江珩无奈笑着。
魏苻一手握着书,脑袋枕着手臂,蜷缩在冰凉的石板上却睡得十分香甜。
被关在家里三年,也没有再忙着活,她肤色白了好些,江珩看到她的同时也关注到了院落墙角种的蔬菜,绿油油的,十分新鲜。
刚刚从小厨房过来,里头还挂着腊肉,应该也是她溜出去买的。
江珩哭笑不得。
罢了,这样闲不住的她才是眷眷啊。
江珩克制内心的喜悦,轻轻迈步走去,就在她面前蹲下了,看到小猫一样柔弱的小人儿,真是越发可爱了。
仔细算算,这都三年了吧。
他自幼父母双亡,养在族老膝下,自从大哥被逼而死,族老对他极为严苛,若非榜首,便动辄打骂。
在族老身边长大,他没有学会如何去温暖自己。他自幼品尝到的是生离死别,是无边无尽彻骨的冷。他顶着上好的皮囊,心里却也是冷的,骨子里有江家的残忍和冷漠,尤其是对外人,却只有在她的身上,他才享受到几分欢愉,还有那无尽的暖意。
什么样的人遇到那么多令人悲伤的事,被人搓磨这么久还这么有活力,内心完全没有一点黑暗的样子,怎会有这样的人?
当初第一次见她,她也不过才十四五岁,还未及笄,还那么稚嫩。双眸澄澈水灵,全无半点心机,灵动俏丽,撒泼起来也不觉得她蛮横,起初只是好奇,到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回过神来,眼里就都是她了。
何眷本就生的花容月貌,眉眼精致身形苗条,尤其那双柔媚的眉眼春花秋月似的,姿容靓丽妩媚,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才隔了三年,她已全然没有了昔日娇憨青涩的模样,长开的五官开始显露出长眉秀目的雅致,粉嫩的脸颊,变得尖尖的下巴,盼顾间妩媚动人,身段风流苗条,岁月已将风情悄悄写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江珩眼里心里全是她,见她忽然轻蹙眉,也紧张起来。
莫不是做噩梦了?
发现她额头沁出冷汗,江珩猜她是有些热了,他拿着玉扇轻轻扇了扇。
魏苻好不容易送了一部话本出去,回来就累得倚在石板上睡着了。她身在梦中,心慌意乱不停地在林中奔跑着,后头一直有嘶吼声,身后仿佛有猛虎在追自己,扭头一看哪里是猛虎?竟是江珩和萧瑞,俩人眼中都是得意,手上的弓箭同时拉开,利箭如流星般朝她飞来!
啊!救命!
魏苻猛地惊醒,也吓了江珩一跳,见她小脸发白冷汗直冒,江珩给她扇了扇风,柔声安慰,“眷眷,这是梦魇着了?”
“别怕,都是假的。”江珩安慰她。
“姐夫?”魏苻本来想叫江珩的,但一想到他的身份,立时就改口了,想起刚刚的噩梦,她内心难以平静,声音怯怯的,“你怎么会来?”
三年不见,江珩竟然这会儿又出现在她面前了。
听到她的称呼,江珩面色凝了一瞬,他并未动怒,依旧耐心的给她扇风,“听说岳父大人病重,我来看看,顺便,也来看看你。”
“你是怎么进来的?”魏苻不明白,后院的门都锁了,外头的人怕她怕得跟什么似的,江珩竟然还敢来,真不可思议。
“不是什么难事,我让他们开门他们就开了。”江珩。
魏苻不说话了。
这话在理,江珩如今今非昔比,何夫人纵然再厌恶她这个灾星也压不过当官的江珩。
“这些年,是不是过得很苦?何府有谁欺负你吗?”江珩问她。
若有,他自会私下里清理。
魏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抬眼看着他,抿了下嘴,心里知道他可能不信,但对这个心善真心待过自己的人,她还是想解释一句。
想到这里,她心里还是有些酸涩,便努力压下心间的委屈和涩意,“姐夫,我真的不是灾星。”
“我知道。”江珩见她提起这事,心里也控制不住的心疼和懊悔。
她当然不是灾星,真正引起这场灾祸的是他才对。
江珩有心略过去,不愿提起她的伤心事,便道:“眷眷,你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以后再也不用受苦了。”
魏苻惊讶,“真的?为什么?”
江珩轻轻一笑,点头道是,却并未详细解释原因,让魏苻摸不准头脑,想了想道:“其实,不能出去也没什么,我要是出去不知道引起多少骚动呢,还是在家里吧,反正我出去也没人待见我。”
江珩一听更加心疼,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她,都把魏苻看发毛了,她转身躲避他的目光,作出一副要寻书的样子,捡起那本掉落的《金馈要略》拍了拍,“说起来,你和何姝成婚三年了,老爷病重,怎么就你回来了?她不回来?”
提到何姝,江珩面色淡了些,“她今日身子不适,我便替她回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呢?”魏苻问他。
江珩一愣,苦笑,“眷眷,我好不容易来一趟看看你,这么快就赶我走?好歹,咱们也曾是未婚夫妻……”
江珩提起过去,眼中似有遗憾,看着她的眼神更加不甘。魏苻抿着唇,后才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听说你如今已是京府通判了,一定也很忙,我就想,你不可能待太久。”
“你若想,我便多待一会儿,陪你说说话?”江珩试探性的问她。
魏苻摇头,“你来主要是为了看何老爷的,顺道来看我一眼我已经很感谢了,至少你没有唾骂我。”
“江珩,你是个很好的人,认识你,我很高兴。”她发自真心的对他道。
江珩这么看着她,心里的愧疚多得都能漫出来,他沉沉吐息,“眷眷……”
话刚出口,又止住了,他只笑道:“见你过的还好,我也就放心,过几日见吧。”
魏苻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多年未见故人情谊渐淡,他们都已不是当初。既然江珩过后还回来,她也不打算挽留,点头道:“嗯,你去吧。”
江珩出了后院,走前还招呼何夫人提早把事定下来。
魏苻正忙着自己的书稿呢,何夫人就上门了。
见她来势汹汹,魏苻紧张的站起身,何夫人看起来老了些,或许是何老爷倒下让她不得不撑起这个家。
魏苻是不喜欢何夫人的,可她又没法抗争,每每这时,何夫人就要用嫡庶之分来压她,她越是不服,就越要挨一顿打。
三年未见,何夫人眼中对她的憎恶不变,魏苻还未张口,何夫人便漠然道:“今日起,你不用住这儿,等着出嫁吧,我会让人加紧给你绣好嫁衣。”
“出嫁?”魏苻皱眉,“我这次又要嫁给谁?”
“江珩。”何夫人冷冷吐字,看着魏苻神色冰冷,“你是作为侧室嫁入江府去帮你姐姐。”
“什么?”魏苻惊呆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
何夫人说何姝在江府举步维艰,自小产后江珩便不待见她,连带着他府中的小妾也嚣张跋扈不把她放在眼里。何姝不愿纳妾,何夫人也觉得外头的人不比一家人,让魏苻过去牵制江珩好帮何姝稳固地位。
魏苻很生气,不愿意嫁,“江珩是我姐夫,我怎能嫁给他呢?哪有姐妹俩人共侍一夫的道理?我不要嫁!”
何夫人看着她这张脸越发出挑,也明白了江珩要她入府的原因,一时间怒火心生,虎着脸斥道:“闹什么?有你说不的资格?你出身低贱,成天惹事,就算不是灾星也没人会要你,现在江珩可怜你收了你,你就该感恩戴德。”
“恰逢老爷病重,你这一去也算冲喜,兴许老爷就身子硬朗了。”何夫人高贵的抬了抬下巴,不容拒绝的说:“古时娥皇女英还共侍一夫,咱们这算什么?”
“罔顾人伦,彘犬不如!”魏苻起身躲开,捏了捏手里的银针,“我说不嫁就是不嫁,你要逼着我大家都别好过!”
“这性子三年了还没磨平是吧。”何夫人冷笑,一声令下:“把她抓起来,给我关柴房饿她几天,看她还敢不敢这么硬气!”
丫鬟小厮们一拥而上,却被银线似的银针射中到底,何夫人手臂也中了一针,气得浑身发抖。不知道这小贱人这三年学了什么古怪招数,一时间竟拿不下她。
“来人,把门给我关起来,把她锁死,都给我看紧了。”何夫人只好让人退了出来,把魏苻房间的门给锁死,又让人把后院的银针都给收起来,让她没了倚仗。
魏苻不住的用椅子砸门,但外头人多,她寡不敌众,被牢牢的锁在了屋里。
魏苻都要崩溃了,抗争了半天最后自己力气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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