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笼里响起长蛇的嘶嘶声,听得人毛骨悚然,书房静谧得只听到书香的抽泣声,江珩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说。”
书香抹了抹泪,哽咽的开口,“二姑娘以前在何府时并不受待见,大夫人善妒,后来有孕,就在二姑娘七岁时找了个由头把二夫人的母亲招去伺候,生生把人凌虐致死。”
“二姑娘七岁丧母,又是庶出,府里没人拿她当小姐,只冠了个小姐的名,她经常会被大小姐揪去凌虐。”
书香从魏苻小时候说起,能想起来的大事小事加起来也得有几十件,她说的都有些累了,“老爷夫人,还有老太太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二姑娘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的。”
江珩面部紧绷,冷得都能掉冰渣子了,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良久,屋里才响起他平淡无波的声调,“二夫人以前是不是被泡在水里过?”
书香摇头,“这个没有,唯一一件较过分的事大概是大小姐把二姑娘埋在土里过了一天一夜,她差点儿死了。”
这话一出,江珩那双眼眸像是覆盖了一层寒冰,“说下去。”
书香心里害怕,只好继续说。
魏苻小时候生得粉妆玉砌,尤为漂亮,更加印证了大夫人所说和她娘一样是个狐狸精,何姝不喜欢她,打骂欺负是都是家常便饭。
何姝是何府的掌上明珠,也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对下人们动辄打骂,殴打凌虐都是常有的事,下人们心里都不愿意去伺候大小姐,就把魏苻推上去,欺负魏苻已经是何姝习惯性的娱乐项目。
“何眷!本小姐让你挖的坑挖好了吗?”
“小姐,已经挖好了。”魏苻十岁了,虽然年纪不大,但挺有力气,何姝让她挖了个能容纳一人的坑,她也卖力的挖着,希望她赶紧结束游戏好回去。
何姝在土坑边转了转,满意地看着这个大土坑,指着土坑对她道:“好,你现在跳下去,把自己埋起来,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魏苻犹豫了一下,还是遵从吩咐跳了下去,她扒拉着土坑边缘,仰头看着她,大眼睛带着询问,“小姐,咱们出来太久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闭嘴。”何姝瞪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吩咐下人把土坑埋起来。
下人不敢多说,只好照做,魏苻眸中含泪,小嘴一扁,眼泪就跟着落了下来,她有些害怕:“小姐,咱们这回玩什么呀?”
“就玩种人的游戏,花草长在土里能生长,我要看看人长在土里能不能长高。”何姝笑眯眯的开口,阳光之下,她的笑容冰冷而恶意。
魏苻浑身冰冷,却无法反抗,她只能缩着脑袋闭上眼,确保沙土不会把打到她的眼睛里。
“小姐,坑埋好了。”
下人汇报时,魏苻大半个身子都被埋进了土里,只剩一个圆溜溜的小脑袋,她苍白着脸望着何姝,小声的,可怜的询问她:“小姐,我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呀?”
何姝没有回她的话,先是左右看了看,才满意的点点头,那双狡黠的眼珠子转了转又笑嘻嘻道:“我还没想好,就埋到这里吧,等我想让你出来的时候,你再出来。”
她说着还用脚把土踩实了一些。
那一日,何姝埋完了就出去玩了,又忘了这事,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魏苻不能反抗,何姝身边都是家仆,动起手来她根本打不过,她真的就在土坑了埋了一天一夜,真的没有爬出来,也没有呼救。
直到何姝把这事当笑谈在饭桌上说给何家人听,何老太太怕闹出人命说出去对何姝名声不好听,这才命令下人们把她挖出来。
她被埋了一天一夜,发现的时候,脸色发青,回来还发了高烧,昏睡了三日差一点就死了。
何夫人怕自己女儿被外界非议,让何姝悠着点玩,何姝这才收敛了些,从打骂变成了掐骂。
书香说完这些,十三都觉得太过分了,就算二姑娘是庶出,也没必要这么虐待她吧,简直不把人当人。
江珩还是没说话,但声音更冷了,“你再给我想想,二夫人是不是被泡在水里过。”
书香真的绞尽脑汁想了,她记忆里小时候二姑娘被欺负的大小事她都说了,还真想不到了,再想,就得是之后了。
之后……
书香如醍醐灌顶般,含泪道:“二爷,奴婢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回事,但不是儿时,是二姑娘出嫁当天,被大小姐换了,二姑娘觉得不妥,和大小姐理论起来,大小姐生气,就让人把她扔进了池子里让人看着她。”
“当天说是二姑娘来葵水的日子,夜里天凉,她在池子里泡了一整晚,二姑娘不反抗也因为大小姐派人守着,也是怕大小姐刨了她母亲的坟。”
“你们大小姐是恶鬼转世吧?”十三都听不下去了,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要拔刀。
书香不敢说话,他们只是奴婢,大小姐说什么他们就照做,如果不做,按大小姐的性子,遭罪的就是他们了。
江珩听完全部,面色铁青,沉默着闭上了眼睛,他终于了解全部事情的真相。
她就在他们成婚当天,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
何府江府灯火通明,喜庆之声不绝于耳,作为真新娘的她却一个人泡在冷水里过了一晚上。
江珩想到这里都心疼得不行,五脏六腑都在疼,她前半生遭的罪,大概是命里带着的劫难,他想对她好一点,却为了得到她而伤害了她。
江珩忽然觉得很无力,他沉默良久,吩咐十三把书香带了出去,一个人在书房里沉思。
魏苻也不知道江珩最近在忙什么,自从他找了个大夫来给她把脉说要调养身子那天,他已经有三天没来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破天荒的能清净几天,就当给自己放假吧。
想到这里,魏苻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继续摆弄自己的稿子,但她才没高兴多久,巧巧就雀跃的进来通报,“二夫人,二爷来了。”
魏苻拿着笔的手顿住,她傻了,江珩还真会挑时间,都快睡觉了他才过来,不会今晚又要折腾吧?
魏苻真心累,她撇撇嘴,不情不愿的放下手里的笔。
江珩一进屋就看到她这副委屈的表情,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怎么每次他一来她就一副要遭殃的样子?
他是洪水猛兽?
饶是魏苻不太想伺候,但还是一副温柔可人的样子,体贴的问他有没有用膳,还想吃点什么。
江珩什么都不需要,他屏退下人,坐在她身边,习惯性的搂着她:“眷眷,我想了想,咱们还是不要孩子了。”
“嗯?为什么?你不是找大夫给我调养身子了?”魏苻觉得挺怪的,他为了要孩子每晚这么折腾她,现在居然变性子说不要了。
怎么回事?是她去寺庙求神拜佛起的作用吗?
江珩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圣上最近交给我很多事,我都忙不过来,这个时候要孩子,我怕都没时间回来,更别说教孩子念书了,别等孩子长大,连我这个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那岂不是亏大了?”
魏苻想反驳,但他不要孩子对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她也不想生。
于是她点头,“那我让人熬避子汤。”
她说着想站起身,却被江珩拉下了,“不用,我近来发现了一位神医,说是有一偏方给男人喝了能避子,还是药丸,我已寻来,你可别熬那些发苦的药,喝了又要流泪的。”
魏苻大为震惊的看着她,左看右看,觉得江珩这是哪里不对劲,江珩也被她看得发毛了,“怎么了?”
“你怎么了?”魏苻反问他,“你怎么忽然跟开了窍一样?我之前不想喝药你非让我喝,现在我想喝了你又不让了,反过来你自己要吃药。”
魏苻皱着小脸,“你别给自己吃出毛病来,到时候叔叔伯伯们要怪我的。”
江珩笑了,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声音清朗温柔:“眷眷,是我不对,不该让你喝那些,是我太心急了,现在好了,既然咱们现在不要孩子,那你也别喝那些了。”
魏苻神情复杂,她习惯性的揉了揉脸蛋,后想起什么,然后看向他,“那你今晚留下来过夜吗?”
江珩想了几秒,伸手将她抱起来,看着她极为认真的说:“留。”
“……”魏苻。
经历了大半夜的磋磨,魏苻醒来的时候江珩人已经没影了。
她扬了扬头,轻叹了一声,不禁为自己苦难的人生心疼三秒,然后翻身盖上被子睡了个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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