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东君怜惜的看着玥瑶,他对萧毅道:“萧先生,如果不是北离将北阙覆灭,他们也不至于需要用尽一切手段复国……”
“呵……”
还没等萧毅说话,萧若瑾便嗤笑了一声:“不愧是窝藏西楚余孽的百里家教出来的好孩子,身为北离人,吃着北离民脂民膏的供养,倒因为一己私情,为北阙抱打不平?”
“萧若瑾你胡说什么!”百里东君本来就不太看的惯萧若瑾,见萧若瑾如此毫不留情的嘲讽百里家,顿时怒了。
“干什么!”萧毅冷冷的甩了一下衣袖。
还没等百里东君继续说下去,他就感觉腹部一痛,像是被打了一拳,痛得他呲牙咧嘴。
“萧先生……”百里东君不甘的看了萧毅一眼。
“怎么,现在知道,被绝对力量压制的感觉难受了?”萧毅想起他在地府的时候看到的那些因果,这百里东君可谓是最喜欢不论是非,不问情由,只搞以拳头压人那一套了。
原来他也会在被绝对力量碾压,无处说理的时候觉得不甘吗?
萧若瑾好整以暇的看着百里东君,冷然道:“你知道北离覆灭北阙,那你可知道北离为什么要覆灭北阙?是因为北阙当年仰仗自己全民皆兵,悍然入侵北离,父皇派人抵抗,最终北阙不敌,被北离覆灭,可当时率军对抗北阙的叶羽还是临阵抗命,私放了北阙皇室,才有了后来长风父母惨死……”
萧若瑾抱着萧楚河,声音冰寒彻骨:“当年北阙入侵的惨状,本王曾经亲眼目睹过,北离边境百姓之凄惨,堪称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这些死去的北离子民,又何其无辜?你百里小公子长在锦绣堆里,吃的就是这些兵灾之下,万千白骨的供养!你怎么有脸同情北阙!”
萧若瑾越说越气,手指微微发抖,又转向玥瑶:“玥瑶姑娘,你说北阙覆灭之后,遗民境遇凄惨,可这一切不就是你那野心勃勃,掀起战火的父亲造成的吗?他的错误,凭什么要我们北离子民买单?事到如今,你们却把自己说成了受害者,是觉得当年受过北阙入侵之苦,还记得北阙人杀人屠城何等丧心病狂的人都死光了吗?”
萧若瑾一番话,字字珠玑,句句在理,说得在场众人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垂首不言。
玥瑶用手搅着自己的衣袖,心里惊涛骇浪。
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以复国为己任,虽然在遇到百里东君之后动摇了,可她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
但,今日萧若瑾一番话,她竟然想不出任何反驳的道理。
那是不是说明,他们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马车上一片沉寂,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过了许久,玥瑶忽然开口道:“萧先生,景玉王,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愿意和你们北离合作,你们能不能放下仇怨,给我们北阙子民一个容身之所?”
百里东君也来了精神:“是啊是啊,可以合作啊!虽然,玥瑶的父亲是做得不对,但是北阙子民终归是无辜的吧……”
萧若瑾给萧楚河理头发的手一顿,淡笑道:“百里小公子,玥瑶小姐,你们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
“容我提醒你们,北阙是全民皆兵,所谓的百姓并不是全然无辜的,但百姓生来就被统治者的野心裹挟,他们是没有选择权的。就像你和你父亲,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复国,可曾问过北阙子民愿不愿意再度把自己的丈夫,儿子送上战场?”
“当然了……”萧若瑾看着哑口无言的玥瑶,继续说道:“我们北离天恩浩荡,若是他们真心实意融入北离,做我北离子民,我们自然也会一视同仁庇护他们。”
“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挑起战争的玥家和北阙高层,你们一个也不能被放过,百姓无辜,可不代表你们无辜,若你们逍遥法外,那置我北离死去的边民于何地?置那些家破人亡者于何地?”
玥瑶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呆愣原地,百里东君也低下了头。
百里东君是镇西侯府的小公子,从小到大被家人宠得无法无天,对于那些沉重的,民族之间无可化解的仇怨,他根本就没有概念,镇西侯府虽然是武将世家,可他们疼爱百里东君,希望自己的孩子肆意潇洒,不被任何事情束缚,所以根本就不把这些家国大义教给他。
而李长生自己就是肆意妄为的人,更不可能教他这些事情了。
这是百里东君第一次直面无数鲜血堆成的国恨家仇,即使他对社稷,百姓再怎么不感兴趣,他也知道了,自己好朋友的父母,就是因此而遭受无妄之灾的。
这样的仇恨,又怎么能轻易化解?
他喜欢玥瑶,无关玥瑶是什么身份,只有对神仙姐姐的一见钟情。
可他不在意身份,别人就真的能不在意么?
百里东君生平第一次反思起了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真的有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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