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人亡政息

掌权者，尤其是想要改革的掌权者，最害怕的是什么？

　　也许有人会说，失去权力地位，是改革失败，但是对于一个足够强大的掌权者来说，这些都不是顾虑，因为他们已经强大到不会因为外力失去权位，他们最怕的事情，其实是每一个人都无法避免的问题——死亡。

　　但是他们对死亡的畏惧，也并不来自于死亡本身，他们畏惧的是死亡带来的后果，有一个更合适的词语可以总结这种畏惧，那就是——人亡政息。

　　掌权者的权力会随着死亡消失，而且他权力的拥有者会为了延续自身的荣耀而转向下一任掌权者，这是皇帝与皇子冲突的根本来源。

　　但是在血缘传承的背景下，想要让自己的改革事业延续下去，也只有培养一个和自己志向相同的继承人这一个选择。

　　萧若瑾当然也是害怕人亡政息的，所以在这个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儿子萧楚河立为太子。

　　当初太安帝选择萧若瑾的时候，就是看中了萧若瑾的志向与自己相同，萧若瑾也确实做成了太安帝做不成的事情，压制江湖，掌控军队，改革学堂，改变重武轻文的朝局。

　　但是朝堂和江湖，皇权，寒门和世家的争斗，是不可能一蹴而就的，这是一个长期的斗争，萧若瑾目前也只能保证两代人的延续，至于更远的，他也没有办法。

　　萧楚河能够延续他的意志，也就意味着这些改革能至少两代稳定运行，这同样也是一个不会妥协的信号，即使萧若瑾死去，顺位继承的也会是太子萧楚河，政策不会变，反而会更加收紧，并且掀起腥风血雨，再清理一大批人。

　　“师祖。”

　　萧楚河走出平清殿，恭恭敬敬向路过的萧毅行礼：“师祖安好。”

　　萧毅点点头，拍了拍萧楚河的肩膀：“托你的福楚河，最近皇宫的刺客可是少了很多啊。”

　　萧毅坐镇皇宫这段日子，自立太子之后，皇宫就安静了不少，也许是他们知道了刺杀皇帝已经没有用了。

　　“你那边呢？”萧毅笑意盈盈的看向萧楚河：“抓到多少刺客？”

　　萧楚河的实力早已恢复到神游玄境，但是为了不节外生枝，他一直把境界压在半步神游，不过即使是半步神游，这个天下也没几个人能够和他抗衡。

　　“没什么人来东宫，大约是知道打不赢我。”萧楚河懒洋洋的道：“毕竟青云台一战，我打了百里东君，这些事情，也才过去没多长时间。”

　　“不过我吃的喝的，倒是找出来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师祖，你也盯着父皇那边一点，我怕他们用阴招。”萧楚河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萧毅能听出来，这些人无孔不入的开始下毒了。

　　很明显，如果萧楚河不小心吃了，史官就要记载太子离奇暴毙了。

　　“那确实，世家大约还没蠢到觉得刺杀你能成功。”萧毅道：“所以用毒，也实在是下作。”

　　“师祖放心，自从我和江大人谈话之后，我的立场，决定，就已经人尽皆知了。”萧楚河迎着天光笑了笑：“我与父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毅对萧楚河的表现很满意，不愧是做了一世帝王重生回来的，如果没有登临帝位的经历，这个年纪的萧楚河，恐怕很多事情根本想不明白。

　　“大理寺的沈罗汉，因为包庇江湖人士，父皇让他自己上书请辞。”萧楚河抚了抚衣袖，装似无意的道：“其实沈罗汉做的还算可以，虽然和学堂那几个人有私交，但也不至于徇私枉法，没想到父皇如此……不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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