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以皇后之礼下葬

回宫后，老佛爷一行人看见乾隆，心中皆是一惊，往日合身的衣衫如今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那本是健壮有力的体魄，如今却好似风中残烛般脆弱。

他的步伐略显蹒跚，每走一步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周围的人想上前搀扶，却又被他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哀伤所震慑，只能默默地看着，

老佛爷心疼坏了“皇帝，发生了什么？”

乾隆强忍着眼泪“老佛爷，朕要封萧云为皇贵妃，以皇后之礼下葬，入皇陵，”

乾隆的一句话，众人震惊，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队伍里的冰棺，愉妃和欣荣看着永琪，皇后和令妃同样不可置信的看向乾隆，随后令妃又转头看向皇后。

乾隆没有再多说一句话，显然是不容拒绝，第二日乾隆在朝上宣布决定，罢朝半月，小燕子的冰棺在宫里停放了三日。

到了第三日，按礼制需将冰棺移往皇陵，当宫人们准备抬棺时，乾隆突然伸手阻拦，那双手青筋暴起，他哽咽着说：“再等等，就再等一会儿……”

可时间无情，吉时不可误，冰棺最终还是在一片悲戚中缓缓被抬离，只留下乾隆孤独而绝望的身影在原地。

冰棺被抬离后，乾隆仿佛被抽走了生气。宫殿内烛火在冷风中摇曳不定，光影在斑驳的墙壁上诡谲地舞动。

往日热闹的宫道上，如今寂静得可怕，只有那冰棺经过后留下的水渍，在青石板上蜿蜒，像是一道道泪痕。

宫人们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他们默默收拾着方才布置的白绫和祭品，动作轻缓而压抑，仿佛害怕惊扰了空气中那尚未消散的悲伤。

在那日之后，宫里任何人都不敢提起小燕子三个字，仿佛那是一道禁忌，一但说出口，便会掀起惊涛骇浪。

宫女太监们路过她曾住过的宫殿时，都会放轻脚步，那扇紧闭的宫门后，似乎藏着无尽的哀伤与秘密。

乾隆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前朝后宫，所有人都在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避开任何可能触动乾隆回忆的话题。

三年后，乾隆下旨册封紫薇为明珠格格，赐婚于福伦长子福尔康。

晴儿赐婚萧剑，封萧剑为云南王……

乾隆来到小燕子的牌位前，这里是单独为小燕子设的灵堂，乾隆坐在蒲团上，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云儿，朕已经给他们四人赐婚了，你在乎的人，都有了幸福，”

乾隆轻叹了口气“你跟朕表白后，为什么就不肯给朕些时间呢？你把朕的心弄乱，自己却一走了之，你可知，在这宫墙之内，没有了你，于朕而言，是无尽的寒冬。”

“那些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从今往后，再无人与朕共赏，”

乾隆的手轻轻抚过牌位，指尖微微颤抖，“朕本以为，朕是这世间最无情之人，可你的离去，却像一把利刃，将朕的伪装割得粉碎。”

乾隆十年如一日的来陪小燕子说话，他怕小燕子孤单，也怕小燕子忘了自己，夜已深，乾隆踉踉跄跄的起身，小路子赶忙迎上来扶着乾隆，浑身弥漫着悲伤的乾隆令小路子红了眼眶，

他自小便跟在皇上身边，皇上向来都是意气风发的，自从皇贵妃走后，皇上就像是被霜打过的残花，往日的光辉全然不见。

乾隆走着走着，就到了漱芳斋，漱芳斋同以前一样，不落尘埃，可唯独少了那个人。

乾隆坐在桌前，翻开那本成语大全，苦笑一声“云儿，这么多年，朕只能靠着和你之间仅有的回忆，苦苦坚持，”

“如果朕不是皇帝，朕一定会随你而去，可朕，有着身为帝王的无奈和责任。”

乾隆抬头环视着漱芳斋，“云儿，这漱芳斋，你的气息越来越少，朕似乎快要感知不到了，你是对朕失望了？不想再爱朕了吗？”

乾隆的泪水，悄无声息的滑落在书上，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提笔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云儿，你是不是怪朕，不常常去皇陵看你？是不是怪朕，没有让你入土为安？”

“可朕害怕那冰冷的黄土，将你我永远分隔，害怕一旦你入了土，我们之间的羁绊就会彻底斩断。”

“朕想把你留下，哪怕只是一具冰冷的躯体，也好过天人永隔的绝望。”

“可朕也知道，这样的坚持是多么的自私，你应该在地下安息，而不是被朕这样囚困。朕该如何是好？”

乾隆自嘲道“萧剑说的对，朕不是一个勇敢的人，面对你的真心实意，朕不敢相信。却在你走后，无法释怀，”

“云儿，原谅朕的自私，朕想和你有来世，朕知道，此生朕已负你良多，可朕的执念太深，深到即便面对生死鸿沟，也妄想跨越。”

“朕命人寻遍天下奇珍，研习各种秘术，只为那一丝能与你再续前缘的可能。朕不怕逆天而行的后果，只怕来世寻不见你。”

“若真有黄泉碧落，朕愿踏破冥府，问遍鬼神，只求一个与你重逢的承诺。”

“咳咳”乾隆忍不住的捂嘴咳嗽着，在这深夜里，格外的清晰可闻。

小路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为乾隆披上大氅，看到乾隆手心里的血迹，哭诉着“皇上，奴才求您，保重龙体啊，奴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皇贵妃娘娘那么善良，娘娘肯定舍不得您这样折磨自己啊！”

折磨？这算是折磨吗？不过是苟活于世罢了，如果这算是折磨，那云儿能否许朕来生？

乾隆叹了口气，云儿，朕失去你，已经十年了，可朕却不敢死，朕还没有等到一个可能与你重逢的奇迹，一个足以让朕安心赴黄泉的答案。朕怕自己一旦死去，就会彻底失去找到你的机会。

这十年，每一个日夜都是煎熬。朕看着镜子里日益衰老的容颜，仿若在嘲笑朕的痴心妄想。

朕在无数个梦里见到你，你还是那般年轻美丽，笑靥如花，可每当朕伸手，你却如泡影般消散，只留朕在黑暗中惊醒，冷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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