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她来到了一片花园,看见小黛正被风吹得在半空中乱撞,叶傲雪连忙走上前将她搂住:“你可担心死我了!”
小黛被风吹得呵呵傻笑:“傲雪,我不是在这儿嘛,你担心什么?”
“前面是何人?”叶傲雪的身后忽然换来男子的声音,她连忙将面纱带上,转过身道,“我叫叶傲雪,是新进宫的药人,闯进这里多有冒失,请大人不要见怪。”
“大人?”男子声线清冽,十分好听,“你抬起头给--我看看。”
叶傲雪抬起了头,见面前站着一个穿银袍的男子,拥有翠竹一般的挺拔身姿,周身也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根本不用费心猜测,叶傲雪就立即明白了这人的身份,但却装作浑然无知,毕竟擅闯皇宫禁地可是死罪,见到皇上也不下跪更是罪上加罪,可她膝下有黄金,偏偏不想下跪。
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双含着水波的眼眸分外迷人。楚离天看得出了神,竟那么像她的眉眼。
他不敢在心里念出她的名字,怕一念出来,愧疚与愤恨就充斥满他的心。
“你方才说,是新进宫的药人?”楚离天靠近了她一些。
叶傲雪觉得他的行为有些诡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可仍是恭敬地答道:“是。”
“为何戴着面纱?”
“我感染了风寒,怕传染给别人。”叶傲雪答完忽然觉得自己很蠢,现在的设定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人的身份,干嘛还这么顺从?
“把面纱摘下来给我看看。”
在楚离天理所当然地命令过后,叶傲雪终于找到了发怒的理由:“你以为你是谁啊,叫我摘就摘?我偏不摘!本姑娘现在要走了,后会无期!”
“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吗?”楚离天暗觉好笑,却又有一丝疑惑,怎么这个女人说话的语气和叶梓桐同出一辙。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对我有什么好处?不过……看你的穿着,应该也不是个普通的小太监,大内侍卫?”电视里不都这么演么?只不过她为了逃脱罪名稍稍用了点心机罢了。
“侍卫?哈哈哈。”楚离天低头看着自己的穿着,没有了龙袍加身,只穿着一身简单的素袍,这么看来还真有点像侍卫,也难怪她会看走眼。
再抬起头时,女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给楚离天无数个疑问。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他们明日就又会再见了。
第二日,花甲太医带着熬制好的温药和叶傲雪一起进入皇帝居住的行宫,而行宫内正坐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
太医跪下行礼,见叶傲雪纹丝不动,也欲想让她一起跪下,可叶傲雪却偏偏不肯下跪。
这一动作惹恼了坐在金色软垫上的女人,她挑了挑眉眼,放下茶杯:“王太医,这个女人是谁?”
“回燕妃娘娘的话,她是新进宫的药人,是皇上的药引子。”
“只不过是个药引子,怎么趾高气扬的,连规矩都不懂?见到本宫难道不用下跪吗?”
叶傲雪东看看、西看看,就是不下跪,枯木燕恼了,走上前就想要亲自教训,却听得门口一声呵斥:“给朕住手!”
众人皆朝门口看去,只见龙袍加身的楚离天眉间携着怒气,背着手走进来,身上的飞龙暗纹晃着叶傲雪的眼,脑海中一个声音提醒着她:“假装惊讶!假装惊讶!”
因此她便真的十分天真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一副完全没想到他会是皇帝的表情。
见到叶傲雪的表情,楚离天十分满意,他径直朝她走过去,将枯木燕扬在半空中的手按了下去:“打坏了朕的药人,你来做药引子?!”
枯木燕吓得直哆嗦:“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见天气严寒,给皇上送一碗姜汤,让皇上下朝之后可以暖暖身子。”
“出去。”楚离天冷冷的话语不容一丝质疑。
枯木燕还想说什么,最终被楚离天冷漠的神情击退了回去,只好让侍女端着姜汤不甘心地离开了。
枯木燕刚走没有多久,楚离天剧烈的咳嗽便让太医慌了神儿,给他把过脉之后,太医连忙拿出匕首准备割开叶傲雪的手腕来放血。
“慢着。”他摆摆手,制止了太医的动作,“你先下去,朕有话跟她说。”
太医不解地离开了。
“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了?”
“知道了,皇上。”
“你既知道朕是皇帝,为何还不跪下行礼?”
“小女膝盖酸痛不能下跪,请皇上原谅。”
“昨个儿朕见你在御花园里追着一只萤火虫跑得很欢快,倒是一点儿也看不出膝盖不适的样子。”
叶傲雪眉头微皱,该死,原来那时候他就已经看见了。
“不过你不跪也无妨,作为朕的药人,你可以享受这一殊荣。”
“小女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殊荣,小女只是在与皇上做交易,皇上要小女的血,小女则要想要的东西,十分公平。”
楚离天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和他最初认识的叶梓桐简直一模一样,是不是上天重新将叶梓桐派到了他的身边?天知道将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她扔到乱葬岗后他有多自责,曾派人去找,可那里已是空空如也。
“皇上,该吃药了。”莱喜从外头走了进来,善意提醒,“太医说过了这个点儿再吃药效果就没那么好了。”
“好,那让太医进来吧。”
看着太医割开叶傲雪的手心,她却竟也不皱一下眉头,这样的坚韧,与叶梓桐一模一样,可楚离天知道她不是叶梓桐,因为叶梓桐若是再见到他,第一件事必定是将刀刺进他的心脏。
她恨他,从她昏迷前看他的眼神便能知道,恨到了极致。
喝完了带着药人鲜血的汤药,楚离天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他半躺在床榻上休息,太医带着叶傲雪离开。
在回太医院的路上,太医问起方才皇上问了她什么,叶傲雪如实回答。
吓得太医一身冷汗:“你以后可不能再对皇上这样无礼了。”
“否则他会杀了我吗?”叶傲雪不屑一顾,她可是有法力的,谁能动得了她?
“否则他有可能会喜欢上你。”太医的下一句话让叶傲雪险些吐血。
“你正经一点好不好!”叶傲雪白了他一眼,“他怎么会喜欢上我?他连我的脸都没有见过。”
“老夫我阅人无数,怎么会看错?皇上看你的眼神都不一般,不过老夫劝你最好不要打皇上的主意,他刚登基不久,皇太后娘娘为他招了许多美女进宫,让他挑选,你猜他说什么?”
“说什么?”叶傲雪挑了挑眉。
“他说,要长得和八王妃相似的!”
“吼,所以宫里的妃子们长得都差不多?”叶傲雪大吃一惊,“这皇帝怎么对他已过世的妃子这么长情?”
“老夫说这些并不是碎嘴,而是对姑娘你好,看姑娘心地善良,不希望看着姑娘受苦罢了。”
“所以宫里的妃子们都在受苦咯?”
“谁说不是?皇上真正喜欢的只有八王妃一人,其他人不过是替代品,老夫见过八王妃的画像,你与她有九分相似,还好你戴着面纱,要不然皇上立即收了你做后宫,到时你暗无天日的日子便就来临了。”
叶傲雪耸了耸肩:“我对做皇帝的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白泽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接我?我们可是有十年之约的。”
“白泽公子说等事情办完就会来接姑娘的。”
就这样,叶傲雪担任起了献血的药人工作,每七天给皇帝饮用一次新鲜的血液,其他的时间里便成天在宫里转悠,别人都碍于她的身份,就连皇太后也对她三分礼让,不敢轻易甩脸子看,而那个叫枯木燕的妃子,自从打她被皇帝训斥之后,更是对她讨好得不得了,不过都是有目的性的。
这一日,枯木燕又到叶傲雪的寝房中找她,叶傲雪正呼呼大睡,她便吩咐宫女将叶傲雪给拽了起来。
叶傲雪的起床气很大,冲地一下站起来说:“我都说了皇上不愿意见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我也是七天才能见他一次,他也没有召过我啊,再说了,你是他的妃子,我只是个药人,这种事你拜托我干嘛……”
平日见枯木燕总是笑脸迎人,叶傲雪的态度自然好,可她三番五次地来打扰她的清修,真是让人恼火。
枯木燕也生气了,语气就不善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本宫吩咐你做事那是你的荣幸,你不感激涕零,反倒冲本宫发火,是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我活得耐烦不耐烦关你什么事?反倒是你,一大早的脸上画个乌龟是怎么回事?”
“什么乌龟!”枯木燕愤怒地说道。
跟在她身旁的小侍女扭头看向她的脸,惊叫了一声:“天啊,燕妃娘娘,您的脸上什么时候画了一只乌龟!”
枯木燕笃笃笃地跑到叶傲雪的镜前,被镜中的自己吓了一跳,她的脸上竟然有一只用黑色墨水画成的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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