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白司垣就藏在楚王府内,只是这里里外外都少不得其他人的眼线,故而诸事都少不得小心谨慎起来。
江小鱼跟赵凌在听竹苑厮守了十来日,只是眼下刺杀事件虽然初定,然则幕后黑手已然认定是长孙怀,且又因为通敌之事已然被判处了死刑,而赵烨中毒的事情,也由二皇子被剥夺职权,夫妻二人软禁与府上,暂且告终。
长孙家的其他人虽然未曾被过多的连累,然则因为此事到底关系重大,还是有不少人被罢免了职务,长孙家的实力,到底还是被削弱了一截,虽然暂时看上去仍然与周帝保持着相对的平衡,然则明眼人都瞧得出来,长孙家与周帝的关系,已然是不可能趋于缓和了,不过两人都是过于稳重的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都在等待着一个可以有把握以最小的代价,将对方一举打败的机会。
楚王府周围的探子尚未完全撤掉,只是赵凌倒是也没有再继续窝在听竹苑的理由,要开始外出处理公务了。
几个侍女正在伺候着他穿衣服,江小鱼在一旁瞧着,打了个哈欠说道:“姜帅既然未曾派人来催促,你干嘛非要这么快去呢?你不过一个副帅,又不是离不得你!”
“怎么?舍不得我?”赵凌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不回来,不过去个半日而已,你倒是一时半会儿都离不开我了不成?”
“别胡说,谁离不了你了!”江小鱼瞧了他一眼说道,“你要去快去就是!”
“你在家中若是无聊了,可以去找柳姨,攒个局子,与族中一些亲眷聚聚,这些人你以后倒是少不得接触的!”赵凌说道。
“现在二皇子的前途不明,他们又岂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找我呢!”江小鱼说道,“我自有打发时间的法子,你就不要管我了!”
赵凌简单的吃了几口早饭就离开了,江小鱼也起床收拾了一下,不过吃过早饭之后,就有些发呆起来,以前这个时候不是跟赵凌两人去后花园逛逛就是窝在一起看书,眼下剩了自己一个人,倒是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
她被自己的状态吓了一跳,没嫁给赵凌之前自己一个人不是过得好好儿的么,眼下怎么这般的依赖起来,这个状态着实太过于危险,须得好好儿的调整一下才行了!
她上午的时候在书房内将各处递上来的情报看了一下,给她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安静,十分的安静,而这种安静后面倒是藏着强烈的不安。
陛下的几乎似乎仍旧在有条不紊甚至略显得强势的推进着,而长孙家因为长孙怀的缘故,不得不做出各种让步与妥协,这种妥协可以算得上是对陛下网开一面只追究长孙怀一人交换。然而长孙家分寸把握的极好,表面上陛下似乎处处占了上风,然则终究没有伤及根本,如果长孙家有任何异动,终究还是会影响到整个大周的根基。
而太后似乎已经对长孙家彻底的失望了,虽然依旧将柳如离与三皇子留在宫中,但是京中已经很少有暗门活动的迹象了。
而从陈国传回来的情报来看,陈国皇帝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大将军与太子的党争越发的激烈,而关于太子好龙阳的传闻也在陈国传的沸沸扬扬,只怕情况不容乐观,一旦大将军取胜之后,就会对大周发动战争,如果这个时候长孙家在从内呼应,大周腹背受敌,情况可就大为不妙了。
大周军方自然知道陈国的动静,经过周帝之前的运作,边境之中不少长孙家的人已经因为各种缘故被排挤在外了,又从各方抽调了几万兵马,做好防御的准备,只是一旦将经历放在对陈国的军事上面,那么对于长孙家的钳制必然松懈,这也是长孙家的反客为主最好的机会。
长孙扈在等待这个时刻,周帝或许也在等待某个时刻。
在各种消息当中,有一个不起眼的消息引起了江小鱼的注意,在禺山,某一日天降惊雷,在地上炸出了一个坑,坑中埋着一块石碑,碑上刻有“圣主”二字,山中百姓以此为吉瑞之象,报给了官府,当地官府又报到了京中。
禺山?小东好像前几日去了一趟禺山。
江小鱼眸子微微一转,去了楚王的寝室请安。
屋内,白司垣正在与楚王对弈,两人杀得难分难解,江小鱼不敢打扰,就在一旁默默观看。
只见着楚王被白司垣团团围困,冲杀不出去,陷入了死局,正在蹙眉想着对策。
白司垣看了江小鱼一眼,微微笑道:“小鱼,你可有解法?”
楚王也笑看了江小鱼一眼:“本王已经连输两局了,你来试试看吧!”
江小鱼观看了一下局势,沉眸想了想,捡起了一枚黑子,微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她落下一子,白司垣与楚王都看了去。
白司垣微笑着不说话,楚王拍手道:“妙!妙极了,英雄断臂,这死局活了起来,我怎么没有想到!”
“不过是瞎猫碰到死耗子罢了!”江小鱼谦虚的说道,“舅舅今日的身子如何?”
“经过你师父的调理,眼下已经好很多了!”白司垣笑着说道,虽然精神不错,说话到底中气不足,本来就消瘦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虽然秋意渐浓,不过天气却为至寒冷之季,他身上却裹着一件厚重的斗篷。
“那就好!”江小鱼将心中的酸楚压住,将那封信拿出来,问道,“我记得前段时间小东去了禺山,此事可是小东作为?”
白司垣没有看信上的内容,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淡笑道:“不错,此事正是他做的!”
“为什么?”江小鱼大为不解,“花这么多功夫,做这件事情有什么意义?”
“给陛下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江小鱼蹙眉不解。
白司垣笑道:“你将信给你父王看看!”
江小鱼依言将信递给了楚王,楚王看了几眼。
白司垣不动声色的落下一子,对楚王说道:“王爷怎么看?”
“早些时候,皇兄跟本王聊天的时候,倒是有此意,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此事倒是耽误了下来,你说的不错,这倒是可以给皇兄一个理由!”楚王说道。
江小鱼更为不解,问道:“到底什么理由啊?”
“封禅!”白司垣浅笑着说道。
“封禅?”江小鱼蹙眉,“搞这一么一出,就是让陛下有封禅的理由?”
“若封禅,必然离京,到时候该露出的獠牙也该露出来了!”白司垣说道,“该斩去的恶龙的利剑也该拔出来了,所谓迟则生异变,我也不过是推上一把而已!是非成败,按人谋,按天意,总该有个了解的时候!”
他又抬眸看了一眼楚王,问道:“不知道王爷对此事作何想?”
“本双方已无回头路,此事推上一把倒也不是未为不可!”楚王沉思了一下说道,“何况陈国现在蠢蠢欲动,在趁着陈国大乱,我们将內疾治愈,方能够御外啊!”
“若王爷也同意,此事只怕该由王爷前来做了!”白司垣抱拳说道。
“既然是公心,本王没有推辞的理由!”楚王说道,“此事交给本王就是!”
晚上,江小鱼等着赵凌回来一起吃晚饭时候,又收到了一个消息,说是一位小吏发现了林丞相死亡的疑点,一件上报了朝堂。
在江小鱼跟赵凌以前的预测里面,估摸着此事或许也会跪在长孙怀的头上,但是以现在的证据来显示,此事从一开始就没有往长孙家身上靠,而是直指鄢书斋。
而就在三日之前,关于林丞相所谓的“反诗”也不过是好事者捕风捉影之说,完全没有证据,陛下还亲自为林丞相写了祭文,其在世之时的功勋也再一次被提及,既然林丞相是冤枉的,那么对于其家人的通缉之令也一并解除了。
林轩亲自现身,要为其父讨一个说法,他在亲城内的这些日子早就将证据收集齐全,鄢书斋有莫大的嫌疑,陛下十分重视此事,立即派了白丞相专门调查此事。
而这一切不过在一日就发生了,叫江小鱼感到疑惑的是,这林丞相所谓“反诗”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只怕京城的人也早就忘了这一茬儿了,为何陛下会突然想起来?他似乎知道林轩的所动的行动一般,为他提供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
“小姐,先吃点东西吧!”燕燕端着一碗燕窝入内,“这天色不早了,方才世子传来的消息,估摸着还需要一会儿才能够回来呢!”
江小鱼正在研究着手上的这些消息,并无胃口,淡淡的说道:“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你喝了吧,不要浪费就是了!”
燕燕瞧着江小鱼现在这么专注的模样,知道她现在定然不会吃东西,微微摇了摇头,捧着燕窝吃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杨星突然入内,脸色着急的说道:“世子妃,不好了!世子让树下回来给你说上一声,姜帅在遇刺,现在生死未卜,他现在无法抽身,不过让世子妃你不要担心!”
“将帅遇刺!”江小鱼心中一惊,骁骑营防备何其严密,姜帅怎么会遇刺呢?
就在这个时候,燕燕手上的碗突然摔在了地上,她捂着肚子喊道:“小姐,燕燕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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