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世子?”白司垣捧着药碗,秋日的阳光从窗户钻进来,柔和洒在他的身上,他目光温和,身上散发着叫人安心的味道。
“如何不担心?”江小鱼叹了口气,“青州之行,只怕非常的凶险,不管姜帅被刺杀之事,跟长孙家到底有没有关系,只要长孙家到了青州,他们就可能会想办法让他留在青州!而如今,二皇子被软禁在京中,自然对他无法提供帮助,赵谦在金钱上虽然不缺,到底还是少了势力,凭赵凌一人,想要从长孙家的地盘全身而退,叫我不得不担心啊!他想要暂时从骁骑营的是非之中脱身出来倒也是好的,只是又陷入了另一个危险当中了!”
“世子既然主动说起去青州,不会一点把握都没有!”白司垣淡淡的说道,“且赵凌是皇室子弟,长孙家会有所顾忌,他的武艺还有能力,都是我见过的年轻人里面及其出众的,你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的眼光!”
“本王曾给那小子算过命,活到八十岁都不成问题,世子妃不必过于担心!”楚王宽慰道,从一旁取来了一抦弓箭,递给了白司垣,“当年本王与你打猎的时候,从来没有赢过,所以本王特意托人打造了这张弓箭,想着在秋闱的时候能够赢一回,不过本王却没有等到你回到京城!这张弓也叫本王束之高阁了,今日想起此事,命人将弓取来!”
“你赢不了我只是弓箭的问题?”白司垣笑了笑,伸手将弓接了过来,“果然是好弓!”
好弓是好弓,只是他现在却没有力气在挽起这把弓了,当年的壮志豪情,似乎也只能够沉淀到旧时的岁月之中了。
白司垣的眸子里面浮现起了一些光亮,随即逐渐的熄灭,渐渐的化作一抹淡然。
“真希望能够跟你在策马围场,再见你英姿飒爽!”楚王眸子里面流露出向往的神色,不过这么情绪转瞬消失 ,他似乎没有专门去关注过白司垣的情绪,淡然白司垣最不喜欢的事情只怕也是被人当做一个特殊的对待,他最不喜欢的感觉就是怜悯与小心翼翼,这一点小鱼会时常流露出来,但是楚王这个多年的兄弟却从未将他当做过一个需要小心翼翼保护的人。
“现在年轻之中,最有你当年风范的只有二皇子与长孙迟二人了,只是这二人沉稳过重,失了少年人的活力!”楚王继续说道,他嘴角微微跳了一下,似有些讽刺一般,“长孙迟这孩子,有些可惜了!”
“人各有志,强求不得!”白司垣略微叹息了一下。
“你若是不为自己儿子担心的话,我们对弈一局如何?”白司垣顿了顿又道。
“求之不得!”
两人开始下棋,江小鱼倒是呆的没什么意思了,回了听竹苑,先是看了看燕燕,早上的时候醒过来,吃了几口粥,之后又睡去了。
江小鱼为燕燕把了脉,确定她的身子安全下来,钱嬷嬷在一旁说道:“总归是这丫头命大,小姐不必担忧了!”
“燕燕总归都是为了我而遭逢此难的,从今以后她就是我的亲妹妹,日后凡有我在,就没人敢欺负她的!”
钱嬷嬷欣慰的笑了笑,说道:“能得小姐如此爱护,那也是这丫头的福气了!”
凤禧宫内。
“母后,大皇姐的事情你当真不管了吗?”修文公主焦急的问道,“回来的大夫说了,大皇姐思虑过重,导致心智受阻,说白了就是疯了,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到这般田地?”
“他的丈夫犯下的是满门抄斩的死罪,按照律例来说,她也当是死罪,不过是因为皇族的身份有因为她的儿子是陛下信任且委以重任的人,方才捡回一条命,如今这样对她来说当是最好了,至少旁人不会多言多语!”太后冷声说道,“哎,这也是她的命,她命该如此,哀家有什么办法!”
“母后这话未免太叫人心寒了!”修文公主叹了口气说道,“好歹都是亲骨肉啊!我也是遭逢过丧夫之痛,遭逢过被信任的人背叛,不是好好儿的挺过来了么?她怎么就过不了这道坎儿呢?对了母后,据太医说,大皇姐嘴里面一直在喊他们来找她报仇了,据儿臣所知,大皇姐也没什么仇人啊,到底谁来找她报仇了啊?”
太后的眸子沉了一下,说道:“不过胡言乱语,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你大皇姐的事情,你也莫要多参与在内,待这阵子的风头过了之后,哀家自有安排!”
“是,儿臣知道了!”长公主的眸子动了一下,“不过世子独自前去青州,真的不会出什么问题吗?儿臣虽然见识短浅,也知道如今的局势混乱,也不知道皇兄是怎么想的,非要在这个时候将世子派去青州,派谁人去不是去啊,非要世子去,万一出了事儿该如何是好?”
“出事?能出什么事情?只要有哀家在,这局势就乱不了!”太后面色深沉的说道。
修文公主眸子又转了一下,问道:“母后,眼下世子不在京城,单单只有这江小鱼在京城,不如趁此机会,找个机会,收拾一下她,不然等世子回来,只怕又错过了良机!”
“你不要想东想西,给哀家整出一些幺蛾子来!”太后板着脸教训道,“你也老大不小,更是大周的公主,凡是应该以大局为重,眼光放长远一些,不要局限于自己那点私人恩怨,你且记住一件事情,那就是你做事的底线不可与陛下的意志相违背,不然就算是陛下不追究,哀家也会教训你!”
“儿臣做什么了你要教训儿臣,儿臣这十几年来就是想要报仇,怎么就是眼光狭隘了,你分明就是偏心皇兄!”修文公主不瞒的说道,“你不就是不希望孙子伤心么?那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伤心?你不出手,我自己想办法就是了!”
“混账!你这是跟哀家说话的语气吗?”太后脸色阴测测的问道。
“你是太后,可你也是我的母亲,我就要跟你这么说话,大不了你再把我赶回封地就是了!”修文公主气哼哼的说道。
太后正欲发作,曲嬷嬷入内禀报道:“太后,长孙鸢小姐求见!”
“鸢儿?”太后忍下心中的怒气,平缓了声音说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就见着长孙鸢婀婀娜娜的入内,身影轻盈的仍然如同少女一般,福身垂眸道:“鸢儿参见太后!”
“不必多礼了,起来吧!”太后说道,“你这丫头,回京城也有数日了,到今日才想起哀家这个姑姑不成?”太后笑问道,面上倒是丝毫不见方才的愠怒。
“是鸢儿的错!”长孙鸢垂眸柔声说道,“鸢儿离开京城许久,一直思念着太后,只是觉得没脸见太后!”
“事情既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就不必在挂念在心上了!”太后温声说道,“你既已经数年没有回京城了,哀家想你也想的紧,就在凤禧宫陪哀家几日如何?”
“鸢儿遵命!”长孙鸢将修文公主打量了一下,问道,“修文姐姐为何脸色不好?”
“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然不会被当成自家人了!”修文公主讽刺的说道,“还是鸢儿妹妹你聪明,知道不嫁人的好处,瞧着母后待你可比待我们亲切多了!”
“你姐姐魔障了,你也魔障了不成?是哀家对你太宽容,才叫你几十岁的人了跟个孩子似的,嘴上没个分寸!”太后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你要是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告退吧,免得叫哀家看得心烦!”
“是,儿臣告退!”修文公主淡淡地说道。
长孙鸢急忙拉了一下修文公主的手,小声说道:“你且等等我,我们许久未见,好好儿的聊聊!”
“嗯!”修文公主淡淡应允道。
“来,做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朝着长孙鸢招了招手,“你同几年前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这回子入京,是为何?”
长孙鸢依着太后的意思坐在了她的身边,垂眸露出一分哀伤,叹道:“听父亲的意思,是他还没死,又回到了京城,鸢儿也就回来,估摸着能够见他一见!”
太后的眸子沉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这么多年守身如玉都是为了他?都十多年了的,当年的那段情还不能够忘记?”
“岂是说能忘记就能够忘记的?”长孙鸢忧愁的叹了口气。
“你心里面有什么打算?”太后又沉声问道。
“他是叛逆,纵然活着也是通缉之人,鸢儿没有打算为他说话的意思,他就算死了,也是该受的,鸢儿自己也不知道来到京城是为了什么,只是心中有些惴惴,虽然是不该有的念头,总还是想着能够见他一面,看看他,哪怕是亲眼送他上路也好,或许鸢儿也能够从这段孽缘之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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