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清河的时日并不是都如昨夜的一派和谐,随后迎面而来的,便是温氏闹事,差点没屠了不净世,在聂明玦的拼死守城和魏婴,江澄和郭雪宁一等人的相助下,温氏总算是离开了。
然而,在温氏离开前,抛下要四大世家挑几名子弟在不日后,送往岐山听训,且必须要有一两名直系子弟在内的话。听完这话,咱们聂导是慌了。
此次混战中,薛洋越狱,聂明玦亲眼目睹孟瑶杀了统领。在大殿内,任凭孟瑶百般辩解,聂明玦仍是将他逐出了清河,孟瑶也在和聂怀桑,郭雪宁等人告别后,离开了不净世,离开了清河,从此杳无音讯……
另一边,姑苏的云深不知处,也正遭遇着同样的命运……
郭雪宁在救治了伤员后,与魏婴和江澄告别了聂明玦,离开清河,回了云梦。
云梦,莲花坞。“咚咚咚”一阵脚步声,传入正在题字的紫衣少女耳中。“小姐!”“发生何事了?”“两位公子和二小姐回来了!”少女一脸欣喜:“是阿羡,阿澄和阿芸回来了?!”
莲花坞大殿内,正跪了三人,某两位少年正劝着蓝衣少女。“衿芸,你真的别跪了,要不然,我就要对着你跪了!”“就是啊,阿宁,你别跪了,要不然,阿娘的紫电就又要甩起来了!”对此,郭雪宁习以为常回道:“紫鸢姨若是怪罪起来,我自是不会让她动用紫电。”
“……可是我也不想看见你跪在地上啊!”
“那你们怎么还这么规矩地跪着?”一个紫色身影走了出来,虽已是人近中年,却已是一脸慈祥。(为啥怪怪的……)三人转过身,喜道:“爹(江叔叔,江伯伯)!”
面对跪成一排的人,江枫眠走到三人正前方:“终于肯回来了。”魏婴抢在郭雪宁之前,道:“江叔叔,此次出行,是我的主意,衿芸是被我拉着走的,江澄更是脑子被门挤了才会跟来的。”
江澄一听,怒道:“魏无羡!你头才被门挤了呢!别想一个人逞英雄!我分明是自愿跟着的……”我去,好像说漏了什么……
别说江枫眠了,连郭雪宁都被逗笑了。江枫眠看着三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人道:“好了,都别争了,快起来吧,地上凉。”三人笑道:“谢谢爹(江叔叔,江伯伯)!”
“阿羡,阿澄,阿芸!”“师姐(姐,厌离姐)!”江厌离匆匆赶到,将三人前前后后打量了个边,这才放下心来。
三人聊了会儿话,自然也少不了魏婴的日常撒娇邀宠,江澄的日常白眼相对,江厌离的日常笑而无奈和郭雪宁的日常吃瓜围观。江枫眠看着一派温馨的四人,欣慰笑道:“饭已经备好了,去吃吧。”
“好哎!正好肚子饿了!师姐,有莲藕排骨汤吗?”“好,一会儿我去厨房准备,刚巧今天有摘新鲜的莲藕。”“多谢师姐!”得到了答复+摸头,随后转身,对郭雪宁一脸软萌。
“衿芸~”雪宁无奈笑了笑,摸了摸他的脸,温婉道:“真是拿你没办法,我会和厌离姐一起去厨房准备的。”再次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摸脸杀,魏婴彻底满足得不要不要的。
一旁的江澄白了他一眼:“魏无羡啊魏无羡,你成天就知道吃,也不帮忙干点活儿。”“我可不信你不想吃,况且,我的厨艺,连乞丐都嫌弃,我进厨房不就等同于帮倒忙嘛!”
“那,那你挑个柴烧个火总会吧!”“嗯……那样也好,等我出汗了,再让衿芸帮我擦擦汗,啧~想想也美。”“给你脸还不要脸了!魏无羡,你给我站住!我保证打死你!”(是的,我没打错字)“衿芸,师姐,救我!”“魏无羡!”于是二人又开始了追逐战。一旁的三人也只得相视一笑。
等坐下来吃饭,江厌离已经将莲藕排骨汤端了上来,并坐下,只是魏无羡左手边和江厌离右手边空了一个位置。江枫眠道:“阿离,阿芸呢?”“红枣莲子糕还要再蒸一会儿,阿芸一会儿才过来。”“话说回来,阿爹,阿娘呢?”“你娘累了,就不来吃饭了。”
话音未落,一名紫衣妇人携两名侍女,走了过来,浑身散发着盛气凌人的气场,右手手腕上的紫电已然明了了身份:“谁说我不来吃饭了。”看见来人,魏婴三人都站了起来:“虞夫人(阿娘)。”只有江枫眠还坐着。
虞紫鸢板着脸,按照惯例,将在场四人皆是一顿数落。(说实话,在看魔道的时候,又不是上面的弹幕,差点就以为虞夫人是坏人了)气氛,也照惯例低了下去。直到……
“是谁又惹紫鸢姨发脾气了?”众人回首,魏婴三人仿佛看见了希望,无一不是满脸欣喜:“衿芸(阿宁,阿芸)!”就连江枫眠都松了一口气,面露慈祥:“阿芸来啦。”
虞紫鸢更是欢喜,不待郭雪宁走过来,便快步上去:“阿芸,在姑苏过得可好?吃得住得都惯不惯?蓝老先生可赏识你?这几日未归,又可有受伤?可有受累?”
雪宁轻车熟路挽上虞紫鸢的手,从容笑道:“阿芸一切都好,劳烦紫鸢姨费心了。”
“真的吗?虽说那姑苏与长云相邻,但你毕竟九岁就进了云梦,当真不感有所差异?”雪宁仍然笑道:“当真,且十分有亲切之感。”
“那这段时日在外,魏婴那小子可有欺负你?江澄那小子呢?”闻此,魏婴和江澄都把脸凑了过来,郭雪宁摇摇头:“此行,若非无羡一路相护,我怕是真会受伤。晚吟亦是帮了我不少。”
不是雪宁偏心无羡和晚吟,而是不能提忘机。
闻言,魏婴与江澄自是感激不尽。虞紫鸢拍拍郭雪宁的手,又望了眼兄弟俩,舒了口气:“还算这两个小子明理。”其实,虞紫鸢又何尝不知这俩人的心思,虞紫鸢还为此找江枫眠谈过,江枫眠自然也早有察觉,而他也表示,无论雪宁最终选择谁,他都会尊重她的选择。(无论选择哪一个,不都是江家的儿媳妇嘛……)
虞紫鸢就不一样了,因为她知道在撩妹…咳咳,表达心意这方面,江澄是绝对比不过魏婴的。(要不然也不会是注孤生了ㄟ( ▔∀▔ )ㄏ)而虞紫鸢又因种种原因导致对魏婴有些不待见,所以……
反正结果又是不欢而散。
又过了一会儿,郭雪宁将红枣莲子糕端到了桌上,坐在了江厌离右手边,魏婴左手边。
这个坐位排序,是从当年他俩入了师门就这么排的,那时都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江澄到了后来几次提出换座位,但每次都被魏婴的“无正当理由”给推了回去,哎,可怜的舅舅。
咳咳,切入正题。
众人聊到了岐山教化的问题,虞紫鸢再一次忍不住说出了口:“也不知道你们是在姑苏闹出了多大的乱子,他们温家竟然指名要让阿芸去!”“什么!!”
三人都惊呆了,自然也包括郭雪宁,她不解道:“我?”魏婴忙问:“他们没有说明原因吗?”虞紫鸢道:“没有。”江澄道:“不能不去吗?”江枫眠道:“我们自是也不希望阿芸去岐山,但是……”江厌离道:“没有其他办法吗?”“……”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郭雪宁见大家皆为她着急,心中百感交集,打破了沉默:“我会去的。”众人顿时炸开了锅,魏婴耐不住性子急道:“衿芸你这么快就决定了吗!我…我们还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的嘛!比方说……就说你受了重伤还在静养!或者……或者得了风寒怕传染!”
话音未落,脑袋上就是一个暴栗,“江澄你打我干嘛!”魏婴捂着脑袋道,江澄气道:“我说你能不能说点阿宁的好啊!不是受重伤就是染风寒的!你自己怎么不去啊!”“那你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郭雪宁见这俩兄弟又吵起了架,嘴上叹气,心里却感激,伸出手去摸了摸两人的脸(被问我咋摸到的……):“好啦,别吵了,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是,我心意已决,肯定是会去的。而且,我不还有你们两个吗?你也会保护我的,对吗?”
两人停了下来,望向她,郭雪宁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衿芸(阿宁)……”
江厌离,虞紫鸢和江枫眠也道:“阿芸,你真的决定了吗?”“是。”“那……好吧。”三人知道郭雪宁的脾气,说到一定会做到,便也未多说什么,只是关照了她要注意安全。
突然,郭雪宁道:“江伯伯,我有一个请求。”“讲。”“我……想回一趟韶文阁。”
各位,还记得我们的标题吗?码了这么多字——终于到正题了——
长云与姑苏相邻,便亦是富有典雅的江南韵味,依山傍水了。所以在云深不知处时,郭雪宁会颇感亲切。
长云仙府名为韶文阁。无不夜天与金鳞台的奢靡,挥金如土,是为素雅;无不净世的雄伟,亦有自身气度;无云深不知处的高山流水,亦有其素雅文墨;无莲花坞的仙气缭绕,亦有其傍水之韵。亦是一块风水养人的宝地。
收到消息的郭义带着郭璇郭凌兄弟俩在码头等待,望见船上的身影,不由唤道:“阿芸!”郭雪宁悦道:“阿爹!”身旁的魏婴和江澄也招手道:“郭叔叔!”
等船靠了岸,郭雪宁等不及下船一下子跳到了郭义身上:“爹!阿芸好想你!”郭义摸了摸她的头,慈笑道:“爹也想你啊……”
“阿姐啊,你瞧你,平日里的形象全无了。”凑过来开口的少年约莫十三四的样子,着一身朱樱红,此时正怀抱佩剑调笑着自家长姐。
郭雪宁这才松开了郭义,先对郭家的两兄弟说道:“阿璇,阿凌,正月以后你们过得可还好?”郭凌笑道:“我们一切都好。”
“长云好,韶文阁好,阿爹好,阿姐好,阿凌好,便是万般皆安了。”先前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郭璇,此时也答了话,上下打量一番,也不过是束发的年纪,着一身藏青,腰间别着折扇,倒显得比一身白衣的宗主郭义还老成。
郭雪宁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对身后的江家两兄弟笑笑:“见笑啦。”二人摇头,魏婴道:“自是知道你思家心切的。”郭雪宁红了红脸:“无羡……”
魏婴知她脸皮薄,揉了揉她的头便也没在继续说下去,和江澄一起向郭义行了礼:“郭叔叔。”郭义温柔地笑了笑:“阿羡,阿吟又来护送阿芸啦。”二人一顿,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是……”
郭义又笑道:“你们二人年纪也不小了,可有想过总是跟着阿芸会不太好?”两人一愣,随后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
魏婴先道:“我不认为有何不妥。”江澄白了他一眼,似乎是再说“你脸皮真厚”,魏婴瞥了他一眼,回道“我就是这么厚怎么着!”
郭义无奈摇了摇头,这几年郭雪宁每每回韶文阁这俩兄弟总要跟着,美其名曰护送师妹(姐),况且对她的种种行为态度,他都也看在眼里,自然也能猜得出二人的心思。
且不光是郭义,郭璇和郭凌也看得出来,甚至私下里还议论过。(也就雪宁自个儿不知道了ㄟ( ▔∀▔ )ㄏ)
郭义话锋一转,又道:“可是……若你二人真的执意如此,那那些上门来提亲的仙门该怎么办?”“提亲?!!”
郭凌见势插嘴道:“欸,你们尚不清楚呢吧,那些想提亲的,见那唯一敢上莲花坞的人家吃到了虞夫人的厉害,就又都回头找上我们韶文阁了!”
在玄门百家中,结为姻亲乃是家常便饭,像长云郭氏这样世代相传的名门,既没有五大世家的门府那么难攀;这一辈女儿中,又属雪宁名声在外,还是云梦江氏的弟子,到了可谈情论嫁的年龄,议亲之人更是络绎不绝。
一开始来提亲的,多来找郭义,可是由于雪宁人在云梦,郭义并不想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已然长成的雪宁包办婚姻,便都劝退了人家。
但要他们上云梦提亲,那些小门小派往往也选择放弃,好不容易有个人家有勇气上去了,愣是没被虞紫鸢一紫电给轰出来,于是便再也没人敢上莲花坞了。
但结为姻亲是喜事,是常事,有意之人仍旧络绎不绝,后面依旧有腆着脸来找郭义,好不容易才被推了回去。
郭雪宁吃惊道:“提亲之人竟有这般多吗?”郭凌想起自己在外头躲清闲的日子,朝雪宁那凑了凑:“阿姐啊阿姐,你可真是人气甚高而不自知。”郭璇亦点点头:“两三年前起,登门之人增多,府中难得这般忙碌。”闻言,魏婴江澄脸上不约而同出现了一丝皲裂。仿佛拜师之日还在昨天,如今独当一面的大姑娘,仿佛还是那日平目而视的小女孩儿。
回到了韶文阁,郭雪宁说了岐山教化之事,郭义闻言又抱住了雪宁,自叹平庸无能保护爱女,郭凌眼中狠厉,啐了一声“温狗”,郭璇默默拿了正月里求的平安符,叫雪宁带在身边。
雪宁一一受之后,回到了未曾动过却一尘不染的房间,拜过了和韵散人的牌位,又在阁中转了转,换换心情。瞧见挂起的灯笼,忽然想起:“对了,今天是一年一度的灯会啊!”
每年长云的这个时候,都会举办灯会。郭雪宁小时候也常常会参加。今年,到可以和魏婴和江澄一起了。
夜晚,街上,两家兄弟加上郭雪宁五人随意逛着,雪宁在前头左转转右看看,江澄和魏婴在后头满眼笑意地看着她,一旁的郭璇和郭凌一改白日里的愁容,自知阿姐不愿他们忧心,也笑着看在前头精力充沛的她。
“唉,哥啊,你说咱们未来的姐夫会是怎么样的人呢?”郭凌想着白天在岸边聊的话题,说话间还撇了一眼魏婴江澄。
“我只知那人得同阿姐情投意合,得待她好。”“害,这些不都是最基本的吗。”郭凌扛起手中的剑,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我只是想起往日那些上门提亲的小宗门,一个个说的比唱的好听,什么要结秦晋之好,结果那些泛泛之辈一听要与我比试过才有的谈,就都露了怯,想靠结亲得我长云助力在名门中有一席之地,却连我这把关的比试都不敢接,来提亲之人可无人年岁不长于我,此等胆量都无,却是敢肖想迎娶咱们顶顶好的阿姐,呵,这样的人也配。”
“哥,其实吧我瞧你天天捣鼓那算盘珠子,也偶感惋惜,你说你要继承二叔衣钵,管二叔留下来的庄子铺子,虽说咱家家训是‘行道在心’,但不能同你一起仗剑天涯,也是我一大憾事了。”
郭家这一辈的孩子里,郭雪宁郭凌姐弟展露出的天资最为出众。
郭凌自小不喜死板的规矩,世家公子的条条框框,似乎也从来拘不住他。他四岁便罚残了家中嚼舌根仗势欺人的下人;六岁便教训的三叔家纨绔堂兄管自己叫哥;九岁时搅翻了长云,甚至姑苏这一片的地痞窝点;十二岁便将乡下的地主乡绅们通通“敲打”了个遍。
于长云无人不知他郭凌是“长云一霸”,甚至姑苏亦有流程他的事迹,这一带的富豪地绅,地痞流氓中也流传开“若遇孤行出鞘,如临煞神登门。”的说法。(孤行,郭凌佩剑)
最开始,第一户人家上门提亲时,郭凌郭璇也都在场,他提出了要与提亲的公子切磋,对方听过“长云一霸”的名头,漏了怯,还是靠长辈打圆场过去的,郭凌便知这些人不过泛泛,后面来提亲的人变多,便叫愿意留下的郭璇提一嘴此事,自己躲清净去了。
郭璇不负所托,将此事一提,偶有一两家公子愿意接受切磋,唤他回来,郭凌也不正经比试,将人带到练武场后,也不等对方客套,直接三招内拿捏住对方,然后回来复命。
其实没有在见面时直接先兵后礼,已经是郭凌对这公子愿意接受切磋条件,考虑了对方颜面和自家名气的礼遇了。
后面的宗门想直接上莲花坞谊亲也是考虑到了此事。好容易有个蛮体面也有实力的世家上去试上一试了,结果那宗主在家事方面却是个治家不严的儿宝男,只因那家儿子贪图曾经遥遥一瞥雪宁的容貌,便就此惦记上了,自己是个男女不忌的花花公子,在外面甚至养着男宠,时常流连花丛。
实际上,虞夫人确实从未考虑过这些小宗门,也一度认为雪宁做自己的“准儿媳”最为合适。 但她也知道雪宁对于男女情感方面是个木头,平日与那两个浑小子相处也更似亲人。便也不想强迫她,如雪宁有意其他合适的男子便也随她去了。
本想看看什么样的人,敢上莲花坞来提亲,结果居然是这等货色,那宗主还以“少不知事,男儿少时风流些也无妨”想盖过去,又听那花花公子话里话外都是夸赞雪宁的姿色,甚至想见面。
江枫眠汗颜,他想着,有时太过温和儒雅也不是好事,瞧瞧,现在什么阿猫阿狗品行也敢上莲花坞当面觊觎他女儿了。撇头望去,只见三娘子正抚着紫电嗞嗞闪光,连忙把这两尊大佛给“请”走了。自那之后,便是再也没有宗门敢为这事上莲花坞了。
想来蓝启仁现在再看着这次拟出来的听学名单时,亦会暗暗庆幸着没见着长云郭氏的名,若是一下子来了魏婴郭凌两个大刺头,那他真可谓是晚节不保了。
魏江二人未听见这对兄弟的体己话,只是默契的朝郭凌二人走来,道:“璇兄,凌兄,二位可否借一步说话。”魏婴其实虚长郭家兄弟几岁的。郭凌闻言只是道:“魏兄客气了,不必麻烦,直言便是。”
魏婴笑笑,走上前去附在他耳边,左手掩着,说了几个字,郭凌忽地撑了撑眼,魏婴见达成目的便退了回去,郭凌清了清嗓子:“即是如此,那我二人便预祝你们马到成功。”转身便同郭璇说明情况,郭璇只对二人道:“祝好运。”随即便同郭凌一道离开了。
“哥,今晚咱去小酌几杯?”“未尝不可,依咱们的酒量,哪怕到三更半夜亦是能去寻得阿姐归家的。”郭凌转头瞧了瞧郭璇,拍了拍他肩膀,“害!若是阿姐少一根汗毛,我定要将魏无羡打趴下不可,我可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若是阿姐面露半分愁容,我定将每年从我铺子流通去云梦的货物翻上三倍不止的税收。”
兄弟俩就这么并排走着,一时静默,忽的郭凌率先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在理在理,哥,你这突然的假正经是不是在商战里特别管用。”郭璇扬着嘴角回道:“哪里哪里,阿凌才是‘霸主’之名无人可憾,未来可期啊。”“哈哈哈,好说好说,哥,今夜咱俩不醉不归!”“我请,天子笑如何?管够。”“姑苏的天子笑不是不于外地通贩吗,哪怕是临地。”“人情来往罢了,不值一提。”“好!够豪气!够兄弟!走着!”
其实他俩宁可相信哪天不夜天遭天谴炸毁了,也不信魏婴江澄会动郭雪宁半根汗毛,至少前者还有些可能。
魏婴江澄,这对兄弟郭凌郭璇是认可的;郭凌同魏婴切磋过,因年龄之差,这个平日里令人闻风丧胆的小霸主,也并未占得便宜,亦并未胜出,所以对于魏婴的实力,他俩是认可的;江澄是江家下一任宗主,虽修为不比魏婴,但雪宁嫁过去便是名正言顺的江夫人,且不说江家同郭家世代交好,二人也清楚着如今世道就吃门第这套,做江家的当家主母,于雪宁而言亦是只有好处的,这是非常现实客观的看法。
最最重要的,也是他俩最看重的一点——他们同自家阿姐是总角之交同门之谊,满打满算也是谈得上青梅竹马,是除去血脉相连的家人外最亲近最熟悉的男子,兄弟俩乃至整个莲花坞对阿姐的好,他们也都看在眼里,在云梦无人能,无人敢,亦无人会欺负雪宁,总之交给魏江二人,他俩其实是最为放心的。
只是他二人一直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也没见云梦有议亲的动静,就自家那根木头,不同她挑明她是不会知道的,这才让那些小宗门瞅准了这个机会。
郭家兄弟走后,江澄好奇道:“你跟他说了什么?”魏婴回道:“麻烦凌兄行个方便离开一会儿,回去就送他《极品美人图》”“……”魏婴大笑:“哈哈哈哈,你还真以为是这个啊!我是那种淫秽之人吗?”江澄没好气道:“难说!”
魏婴又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平静道:“其实我只是把让他二人离开的原因说明了一下。”
江澄一愣:“魏无羡?!”魏婴从容道:“别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我早就发现你的不对劲儿了。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开始的?”江澄知道藏不住了,沉默了一会儿:“九岁,你和阿宁拜师之后的几天。”
魏婴愣住了,他知道江澄很早就对郭雪宁产生不一样的情感了,但他没想到竟是如此之早,比他还早!
平复了一下,又道:“是衿芸帮你我和解的那一天?”“…嗯。”“那你呢?”“我啊,你之后的第三个月。”“阿宁帮你挡狗那次?”“…嗯。”江澄表示理解。
“是阿宁温暖人心,善解人意的笑容渲染了我。”“是衿芸奋不顾身,善良无私的勇敢打动了我。”二人对视一眼:“所以……”
郭雪宁逛得正欢,正在一个簪子铺前看着,忽然,一把梳子入了眼,抬头一看:“晚吟?”江澄有些青涩,道:“我刚刚看见的,挺漂亮的,觉着跟你很配,所以……”
其实这把梳子是他在姑苏听学除祟时买的,只不过一直没机会送罢了。江澄紧张地看着她,心中七上八下,生怕她不肯收,郭雪宁盯着梳子,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笑着收下。
“…多谢晚吟,刚巧,我也看上了一支发簪,来,我替你换上。”
江澄微愣,但还是下意识低下了头,郭雪宁踮起脚,把他原本戴的银色簪子摘下,换了一支银紫色的簪子。
江澄本就生的好看,月光下更显俊朗。郭雪宁笑道:“真好看。”虽说有些懵,但听见了赞美还是笑开了花。
“呦,江公子又来陪大小姐了。” 摊主是个年轻的姑娘,虽说年轻却也还是认识郭雪宁的,毕竟郭雪宁每年都会回来几趟,每次回来一般都会逛个街,魏婴和江澄二人每每跟随,这也就知晓了。
江澄回道:“不错。”“那怎么没见着魏公子呢?”郭雪宁也奇怪:“对呀,无羡,阿璇和阿凌呢?”“他们啊,他们还在后头逛着呢。”“哦……”“呵,还好魏公子不在,不然又得气炸了。”
“我其实真的不明白,为何你二人总是争风吃醋呢?”郭雪宁提出了一个困惑了她多年的问题,倒是把摊主给问惊呆了,一脸不可置信:“大小姐,原来您不知道啊!”郭雪宁一脸懵,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了眨:“知道什么?”
摊主望向江澄,江澄跟个拨浪鼓似的摇头,摊主这才领会,【原来还没告白呢!但依大小姐如此聪慧,怎会察觉不出呢?】(我也想知道……)
江澄试探地问道:“阿宁,那些上门提亲的,你……是什么想法?”雪宁淡下了笑颜,转头看着江澄正了正色:“为家族利益谋亲,我也没那么不善解人意,只是……”
“我通通不会接受。”“那……”
雪宁绕着自己的尾发,脸颊微红,拉着江澄小声道:“其实……我也是托了父母长辈的福,自知身家不低,也知他们愿意纵容,才有这般选择余地的,是我的小小任性了。”
江澄瞧着她难得的小俏皮,些许无措道:“那……”
雪宁抬头望了望布满星子的夜空,缓缓道:“我要去追寻属于我自己的感情,顺其自然地,遇见对的他……”
原本酝酿了许久的情感与措辞,此刻却也半分表露不出了,江澄理了理自己的心情,嘴角勉强扯出弧线:“那,我便祝你能找到对的那一伴。”
随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那摊主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哎,可惜了。”
又过了一会儿,魏婴走了过来,江澄已经将郭雪宁所言告诉了他,本想也劝他别再做无用功,反被魏婴教育了一顿,难道就因为这样,所以就放弃吗?
魏婴走到郭雪宁身边,道:“衿芸,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郭雪宁又是一懵:“啊?”但没等到她开口,就被魏婴拽走了,那摊主又是一叹:“哎,大小姐的魅力还真是够大的。”(不是我说,雪宁你就只逛这一家店的吗?)
“无羡,这是哪儿啊?还有,为什么要捂着我的眼睛啊?”魏婴笑了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随后,拿开了双手:“当当当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郭雪宁睁开了眼,只见眼前的河面上,飘着不少莲花灯,光影闪动,照亮了微微泛起涟漪的河流,河边还飞着不少闪着光芒的萤火虫,如同仙子一般。
魏婴看着眼里闪着星光的郭雪宁,道:“可还喜欢?”郭雪宁一个劲儿地猛点头:“喜欢!怎会不喜欢!!”转头望向魏婴,正好对上了魏婴的视线。
明月皎皎,清风拂面,撩拨了发梢,拨乱了心跳,二人面庞逐渐拉进,不知是心魔的引诱还是什么,二人竟同时闭上了双眼……
【“我要去追寻属于我自己的情感,顺其自然地,遇见对的他……”】
魏婴猛然睁开了双眼,错开了郭雪宁,回了回神:“喜欢就好。”郭雪宁也睁开了眼,转过头道:“嗯。”【我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心会跳得那么快?】随之而来的是迷之尴尬。
魏婴率先打破尴尬,但并非是因为觉得尴尬。他转过身,正色道:“衿芸,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郭雪宁也转过身,道:“何事?”
“我希望,以后无论遇到任何艰难险阻,我们都能一起共同面对,包括师姐和江澄,我们四个,一起同甘共苦。还有,若遇难事,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定要同我……同我们说,大家一起想办法,好吗?”
虽然不知魏婴为何会忽然提起这个,但郭雪宁仍正色回答:“好,我答应你。”
魏婴笑了,缓缓抱住了郭雪宁,郭雪宁愣了愣,魏婴道:“衿芸,就让我抱一会儿,可以吗?”郭雪宁愣了神儿:“嗯。”得到应允,魏婴便慢慢抱紧了她,郭雪宁也回抱住他。
魏婴抱着怀中的人儿,暗自下了决心【衿芸,让我来保护你,即使拼上性命。】而郭雪宁则在想【保护住自己想保护的人,无羡,我也要保护好你,和大家……】
今晚月色皎洁,美如霜,月下佳人相拥,甜如蜜。实乃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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