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德先生,研究表明,年幼时喜欢伤害动物的孩子,很可能会发展成丧失人类基本感情的人。”帕克医生面对学生家长还是用词委婉了一些,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什么意思。
“雷文,你对这事儿感觉如何?”
“我感觉被困住了……像那只猫一样。”雷文咧开嘴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他到现在似乎也没有任何害怕,恐惧和悔恨的情绪。
“猫不会被困住,至少那只猫过去自由安逸。”我不该说这句话的,但我讨厌他的说辞,这不是灵魂的求救,这只是恶魔的谎言。
也许会有人给他机会,但那个人不是我。
我先行离开了心理咨询室,在校园中寻找着斯尔科林的身影,此时黄昏,一种悲凉的感觉从心底蔓延出来。学校的草坪被铁丝网围住,我在靠外侧的那面铁丝网的一颗树底下找到了他。他坐在那儿,面前是一个小土包。
“你将它埋在这里了?”
“是的,愿它喜欢这个安息地。”
“你还好吗?”
“嗯,没那么难过了,人与猫萍水相逢,我在想,将它当朋友,是不是有些幼稚了,还是本就不该悲伤,为了一只动物……”斯尔科林的泪水缓慢的滑落。
“为什么这么想?听着,为一条无辜生命的逝去感到悲伤是太正常的情感,如果有人敢说你同情心泛滥,他最好祈祷他不是通缉令名单上的家伙。”我搂住他的肩膀。这个孩子似乎确实有些变化,他今年多大?16?17?但表现出来的感觉像年纪更小的孩子,正如帕克医生所说,我该更关注他一些。其实回想一下自己说的话,我似乎在斯尔科林的影响下比过去更有生机了一些,放在一周前,我也许仍然说着一些要看开之类的毫无用处的话。
“你知道吗,当我发现他们的时候,这只猫刚刚死去,那个家伙却还在鞭尸,当我抢下包,手覆在它身上时,我发现尸体已经冷掉了。破碎的脑袋上还能看见泡在血浆里的眼球……”
斯尔科林浑身颤抖,“书包的内壁尽管足够光滑,但依旧被爪子抓花了一些,有一小块断掉的指甲勾在布料上,可想而知它挣扎的有多厉害。这种痛苦持续了多久呢?二十分钟,半个小时,也许更久,他隔着背包用锤子砸击,轻重不一,直到猫的挣扎开始变得微弱,他又重重的将包砸在地上。然后他腻了,不满足用锤子了,打开背包用拳头去击打那已经残破的身躯,他一只手领着包,另一只手并不好发力,锤击了多少次呢?五十次,一百次,当猫不再有动作,已经死亡后,他用锤子砸烂了猫的脑袋,然后再用拳头用劲的往背包里捣去,直到鲜血浸透背包的布料……”
我浑身发凉,我轻轻将斯尔科林僵硬的脑袋搬正,与他对视,却发现那双灰色的眼睛冒出一抹微弱的光。黄昏的天色逐渐暗沉下去,墙外的路灯路灯亮起,苍白的灯光却没有照亮任何东西。
“亨利,这是我从他眼睛里看到的全部,这样的魔鬼,会被放逐吗?”
我将斯尔科林搂进怀里,他终于不再忍受,哭了出来。
“在他们眼里,生命是什么啊!?”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沉闷的传进我的耳朵里。
是啊,对那个雷文,对那些袖手旁观的孩子来说,一只无辜的猫的生命是什么呢?十几岁的年纪为何如此残忍呢?几十分钟之间,哪怕有过一瞬间的迟疑和犹豫……
四下无风,我却终于实实切切感受到拂过灵魂的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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