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这天晚上，是学校的家长会。

“好吧，我觉得很对不起她。”

“谁？”

“我们学校……听起来或许很奇怪，但我总觉得学校是有灵魂的……不只是一堆建筑，它们是有生命的。”玻金斯奶奶和帕克医生坐在一起，“我只是不明白，家长都到哪里去了。”

“我不知道。”

怀特先生比原来开朗了些，“我在办公室呆了两个小时只见到一个家长，他们都到哪去了，人呢？”

“我们不知道。”

“真奇怪，没有空袭警报，没有爆炸，不应该这样啊……偶尔有窃窃私语的声音，然后又归于平静……”

查理和玻金斯在空旷的教室里跳起了舞，在回忆中尝试感受过去的活力。

我游走在这些老师之间，听着他们聊过去家长会的故事。亨利没有出现，但我知道，此时此刻，他会在自己该待的位置上，放空大脑。也许还会在笔记本上写下“有人觉得我们能改变一些事情，可直到我们醒来，才知道我们也力不能及。”

……………………

“早上好。”

“早上好。”

今天是亨利在校的最后一天，我坐在班级的最后方，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看着亨利走进来，将要开始他的课程。

“在点名之前，我想告诉你们……今天是我和你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周一，你们会有一个固定的老师。”

“你要去哪，巴瑟斯老师？”杰瑞在被多次教育之后似乎变得守规矩多了，“我要去……其他学校。”“我会想你的，尽管这阵子我总是找你的麻烦……”“是吗……”“这里的老师，都是蠢货。”

“你总是换来换去不烦吗？”“我就是这么工作的，唐亚，我只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以免你们有二十个代课老师……会有一个固定的老师来带你们。然后，我就走了。”所有人都若有所思，我抬头看着亨利，他应该用余光看见了我在看他，可他不敢和我对视。

“全体教师注意，校长办公室特别通知，今天吃饭的时间，全体教师开会，学生吃饭时间延长……十分钟，谢谢。”我知道，那个暂且不可更改的结局要来了。

中午放学后，我来到学校前庭的窗边，这里能看见室外，梅瑞狄斯带着一桌白色笑脸小蛋糕出现在那里，似乎和普通的校内小摊没有区别。她身后摆着自己的绝笔画，一幅自我审判。

“嗨，梅瑞狄斯。”亨利去和她打招呼，“嗨。”最近都没看到你来上课，你去哪了？”

“烘焙。”“我看到了，见到你我很开心，今天是我在学校的最后一天。”

“真讽刺。”

亨利抬了抬眼，“听着，我在想，这本是买给我自己的，但，或许你能使他发挥出更大的作用。”那是一本笔记本。

梅瑞狄斯不说话，默默接了过去，“我最喜欢那个……”亨利指着一个放在角落的唯一的黑色哭脸小蛋糕。

“这不能给你，它是我的……但，你想要一个这个吗？”她拿起一个笑脸递给亨利，“不管怎么说，这个更适合你。”

“谢谢……对不起，如果我伤害到你，我……我知道你现在处境很艰难，但不会总这样下去……”

梅瑞狄斯不想听这些，“再见，巴瑟斯先生。”

亨利表情僵硬，“再见，梅瑞狄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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