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两份情报

　　“就在上个月，有一批军火从中牟县境内经过的时候，遭遇了不明武装分子的袭击。押运军火的八名士兵全部阵亡。军火，以及运送军火的两辆卡车失踪。这是上个月出的第五十四起事故。”

　　念完之后，参谋收起文件就打算结束这次汇报。一个月发生五十四起事故，这也不过就是其中的一起而已，没有任何值得重点关注的地方。一直默不作声的武藤却突然向他要过这份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参谋虽然莫名其妙，却也不敢走了，老老实实在旁边陪着。

　　“七十挺九六式轻机枪、十五万发子弹，在中牟县境内龙王庙附近遭遇袭击？”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起袭击案当中，武藤勇一郎就对这个丢了两车军火的案子来了兴趣。

　　不过，他有兴趣归有兴趣，这整件事情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武藤又不是神仙，他哪能从这么简单的一份文件里就看出事实的真相呢？看到最后，也不过就是脑子里留了点儿印象，这份文件仍然被打包存档放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事情的结局有点儿出乎预料。本来已经做好了迎接风暴准备的中牟日军负责人伊藤美智少尉和他的帮手高桥靖三曹长惶惶然等了一个月。过了一个月仍旧是没有任何动静，这俩人的心思就活络了。人都是这样，一旦尝到甜头，就想再次尝试。吸食毒品是这样，走私军火同样是这样。

　　任来风的钱已经汇到他的户头上了。伊藤美智和高桥靖三按比例分成之后，二人决定和有良好信誉的任司令继续做生意。这回他们不搞机枪了，最近有一批山炮要从境内经过，伊藤美智决定像上回一样，只靠出卖情报就赚倒卖军火的钱。

　　运送山炮当然是机密，但既然伊藤美智也是日军内部的人，要搞到这批山炮的品种数量、以及过境时间和路线倒也并不是办不到的事。伊藤和高桥两个人分头行动，通过各自的关系往深里一打听，确切消息就出来了。接下来就是通知任司令派代表来谈价钱了。

　　六门七五式山炮外加两百发炮弹，这绝对是个能打动任来风的消息。六门七五山炮是日军一个山炮中队的标准配制。而当时的中方军队当中，如果不算中央军正规师的话，普遍一个师也没有这么多门炮。就更别提什么地方部队和游击队了。

　　当知道有这么一批山炮之后，任来风对此就志在必得了！这回任来风没亲自去，他派了黄国金、肖清发、和周林过河去谈判。黄国金精通日语、肖清发经验丰富、周林是年轻人的佼佼者，有这三个人的组合，谈判自然取得了圆满的结果。

　　一周之后，在中牟东南的郊外，日军运送山炮的部队再次遭到了洗劫。这次同样是押送的日军全体阵亡，连山炮、带运送山炮的卡车全部失踪。

　　在短时间内，两个相距并不远的地方连续发生两起军火被劫事件，想要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都难了。

　　当武藤勇一郎看见这份情报的时候，他脑子里立刻回想起了两个星期之前的那份简报。“快，把两周之前中牟被抢的那辆车轻机枪情报拿给我看。”

　　还是那个参谋，用了十分钟才把那份文件递到了武藤中佐的面前。这文件本来就是他放的，他找就用了十分钟，要换别人估计最少得一个小时了吧。

　　武藤把两份情报并排放到一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张纸上有两处地方相同，一个是运送军火的都是卡车，第二个相同点就是出事地方都是在中牟附近。中牟，这个离郑州只隔了一条河的县城！

　　“中牟驻军指挥官是谁？”武藤问房间中的情报参谋。

　　“伊藤美智少尉。”回答这个问题就简单多了，中尉参谋几乎是随便看了两眼就说出了答案。

　　“伊藤美智少尉？宫本，你带两个人去趟中牟，把伊藤美智带到这里来，告诉他是来参谋部开会。”

　　“嗨！”参谋大声答应了。走出办公室，到部队挑了两名身强力壮，据说身手出众的士兵，换上士兵常服开了一辆小型卡车去往中牟县。

　　伊藤美智正和高桥靖三商量下一笔买卖做什么的时候，门外有士兵报告：参谋部来人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儿的参谋部，但人家衙门肯定要比他的小队大得多。别说是小队了，就是中队也没参谋，就更别提参谋部了。伊藤美智带着高桥靖三快步接了出去。

　　来的是个年轻的中尉军官，看气质文质彬彬的，没有几分军人的彪悍之气。来人自己介绍：他是方面军参谋部的一名普通参谋。奉了长官命令专门来接伊藤少尉去开封的。去开封干嘛？开会！

　　伊藤想邀请来中尉参谋吃饭，人家说时间紧急。伊藤少尉随即不敢多说，赶紧回去拿了点儿钱，穿好衣服带上配枪佩刀，领了两个警卫出门坐上了人家的卡车。

　　“这是一点儿小意思，请笑纳。”卡车走了没多远，伊藤从包里掏出两封银元递了过去。这玩意儿是硬通货，放到哪儿都值钱。

　　中尉参谋一声不响接了过去塞进了他的随身挎包，伊藤这才算放了心。既然人家敢收礼那就说明事儿不大嘛。

　　“请问中尉阁下贵姓？”

　　“宫本。”

　　“宫本阁下，你知道这次去参谋部开会的都有什么人吗？”

　　“哦，都是外派驻军的指挥官。到地方伊藤君就知道了，也许里面还有你认识的人呢。你放心，没有关系的。”

　　这一路上，伊藤美智没少试探宫本中尉，他宫本嘴里提前知道会议的大致内容，他也好提前做准备。但人家宫本中尉守口如瓶，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是一个字也不往外吐漏。

　　中牟离开封没多远，卡车开出去一个小时就到了地方。这是一个不大的门户，外面有持枪士兵把门。看见这些穿着长筒靴的门卫，伊藤美智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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