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言语交锋

　　等人全都就位之后，川岛芳子往两边看了看，最后把目光落到了卫军山脸上，“卫营长，你部的防务情况怎么样？”

　　“防务？很好，呃，很好呀。呵呵，嘿嘿。”这个话题卫军山不知道怎么回答，除了用傻笑来掩盖心里的慌张之外，他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

　　川岛芳子的注意力显然也没在他这边，第一个问他也只是因为这座军营在名义上是第二营的而已。问完了卫军山，下一秒她就转向了和金海棠坐在一起的任来风，“请问这位先生也是第二营的人吗？我怎么好像没见过？”

　　人家问到自己头上了，任来风自然不会躲着，挺了挺胸脯目光直视着川岛芳子的双眼，用平静的语调和这位近代史上的名人开始了第一次对话，“我不是第二营的人，但我是卫营长的朋友。你就是川岛芳子小姐吧？我叫任来风。”

　　“任来风！”川岛芳子惊呼了一声，猛地跳起来急速后退两步把椅子也带倒了，一手摸枪一手抓住刀把，满脸都是警惕。显然，她听说过任来风，也知道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

　　川岛芳子带来的这帮人一看她这幅样子，跟着纷纷跳起，各拽武器就要动手。牛黑、黄国金这些人也各抄家伙，像西部牛仔一样和伪军们比起拔枪速度了，会议室里的空气骤然紧张！只要有一点火星，一场火拼在所难免，会议室这些人谁也好不了！

　　任来风还是在那儿坐着，面对几支枪口指着他仍旧是面不改色。被枪指着的情况他已经遇见过好几次，早就见怪不怪了。金海棠也没起来，虽然小脸吓得煞白、浑身斗若筛糠，却仍然坚持和任来风坐到一起。

　　冯文英倒是起来了，她起来是为了关键时刻把任来风救出去，而不是闭着眼睛陪他一起去死！

　　除了任来风和金海棠之外，卫军山也没起来。这位倒不是镇定，他是让吓瘫到椅子上起不来了。

　　最倒霉的就是跟着卫军山那几个伪军第二营的军官。人家两边枪口相向互相指着，他们几个人却不知道该帮谁，又该对付谁。这四五个人拿着枪傻呆呆站到那儿，被两边的枪口指着，好像成了双方公用的靶子一样。这滋味儿，只看几个人的脸色就知道不会太好。

　　“川岛小姐，我还是叫你金壁辉吧。金小姐，请让你的人把枪都收起来吧，这样大家坐下来谈话也方便。何必持刀弄枪的，像孩子一样，一言不合就要打一架。收起武器，有什么话我们可以坐下来谈。像这样拿枪相互指着，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有什么可笑的？你为什么不让你的人把枪先收起来？你先把枪收起来，我可以保证不杀你们一个人。”川岛芳子的脑袋瓜可不是白给的，任来风的话音刚落她立刻反唇相讥。

　　“啧，好吧，既然这样，咱们也不说谁先谁后了。我提议，你我同时下令，咱们双方一起放下枪。你看怎么样？”

　　“我要是不同意呢？”出人预料的，川岛芳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任来风一愣的同时，会议室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别提多难看，包括川岛芳子带进来的那些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们也不想死。

　　这女人果然疯狂的厉害呀！任来风心里叹口气，眼睛不着痕迹的往身边瞟了一眼。冯文英心领神会微微一点头，左手悄悄地伸进了衣摆里面。那里面藏了一支上了膛的枪牌撸子，三十米以内冯文英百发百中。在这个房间里，她想打谁，谁就活不了！

　　现在，只要任来风稍微有那么一点儿暗示，努一下嘴、摆一下手、甚至是咳嗽一声，川岛芳子就铁定没命！

　　就在这个时候，川岛芳子眼珠转一转突然改了口：“好吧，既然任将军话都说到这儿了，本将军又岂能不从命？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收起枪。一，二，三。”三个数数完，两边人彼此盯着，慢慢把枪收了起来。

　　当所有枪都放进了枪套，会议室中的人这才集体松了口气。川岛芳子重新归坐，她目光一转，再次看向了伪军营长卫军山，“卫营长，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你和游击队相互勾结，背叛了我、也被判了安国军，你怎么对得起我对你的知遇之恩？”

　　卫军山被问得哑口无言。也可能他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反正卫营长坐到那儿是一个字也没说。川岛芳子脸上有一丝得意一闪而过，她通过训斥卫军山，成功抢占了道德的制高点。

　　然而，任来风岂能让她如愿？你一个卖国求荣的汉奸都能在道德上占上风，我这个正经在编制内的国军少将还能让你比下去？卫军山让吓住了不敢说话，任来风就要替他说！他不是帮卫军山，他是在和川岛芳子进行言语交锋！

　　“川岛小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做卫营长的朋友怎么了？辱没了他列祖列宗了吗？谁能说和一位国军的将军做朋友就是被侮辱了？”

　　“你说他和游击队勾结背叛你、背叛游击队这就更不对了。游击队是什么？是中国的武装力量，而卫营长是一名正经的中国人。他和游击队之间的联系是再正常不过的交往，哪有什么相互勾结之说？既无勾结，又哪来的背叛？”

　　“啪！啪！啪！”川岛芳子拍起了巴掌，“想不到啊想不到，想不到任将军除了会带兵打仗之外，竟然还擅长狡辩？本司令今天可算是大开眼界了。海棠，你来说说，你和任将军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之间又是个什么关系？”

　　川岛芳子这么一问，不仅金海棠紧张，就连冯文英都紧张了起来。还是任来风，照样稳稳当当坐到那儿，四平八稳的。

　　“嗯嗯，我和任将军是朋友关系。去年你让我去齐齐哈尔，我从青冈县路过，在饭馆里面吃饭我才第一次见到任将军。后来，后来我们又见过几次面，慢慢成了朋友。很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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