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疯子的乐园

“爸。”韩临神色凝重道，“你别开玩笑了，一点也不好笑。我和小婷出发前就已经跟你说过了，我们去青宁村。当时你还反对我们呢。苏皓空就是经常来我们家那个很清秀的男生，你还说过他嘴很甜呢。”

　　韩父说：“你说的这些我都没印象了。至于你说的‘小婷’和苏皓空，我没见过。”

　　“小临，你不会是……”韩母艰难说出那三个字，“疯了吧。”

　　“你们才疯了。”韩临觉得他们无可救药，就回房间拿了手机要出去。

　　韩母关心地问：“你要去哪儿？”

　　“出去玩。”韩临在玄关出换好鞋，摔门而出。

　　韩临一个人走在街上，双眼无神，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心里很迷茫。

　　小婷她去哪了？

　　口袋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是一个一起去过青宁村的朋友打来的，他眼神有了一丝焦距，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很着急：“韩临，王杰希跳楼自杀了。”

　　韩临很震惊：“什么？”

　　“我给你发一段视频，你自己看吧。”

　　韩临的微信收到了一个视频，他点开一看。

　　昏黑的傍晚，王杰希站在楼顶，头发乱成一团，他神情有些激动，对着他们吼道。

　　“不可能！不可能！娜娜怎么可能是不存在的！你们把娜娜藏哪去了？你们是不是杀了娜娜？你们这群杀人凶手！”

　　然后他往后跳了下去，没有一丝犹豫。

　　他跳下去的那一瞬间，韩临的心颤抖了一下。

　　韩临心有余悸：“娜娜……不见了？”

　　“是的。除了我们从青宁村出来的，没有一个人记得娜娜。”那个人说，“连娜娜的家人都不记得他们有过这么女儿。这个世界也没有了娜娜的痕迹，照片没有，连小学的合照也没有。仿佛，她真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或者说，是我们集体出现幻觉了……”

　　韩临揉着太阳穴：“那苏皓空和苏陌凉呢？”

　　“他们……他们父母说他们只有一个小孩，也就是苏皓空的弟弟。”

　　“不可能……”韩临吼了一句，“不可能是我们疯了！”

　　“我也不信。一个人还好，可是我们十几个人……对了，我们是从青宁村回来之后才这样子的。我发现，我的生活和以前有些许不一样……比如，我多了一个哥哥。我之前听我爸说我妈生我之前还怀过一个孩子，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摔没了。”

　　韩临问：“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可能一起到了另一个世界，那个没有娜娜，小婷和苏皓空苏陌凉的世界。”

　　韩临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那个人继续说：“已经有好几个同伴自杀了……”

　　“为什么？”韩临听到后，瞪大了眼睛。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因为他们不想被当成精神病！”

　　韩临沉默了。

　　翌日。

　　韩临从梦中醒来，头痛欲裂。他梦到了韩婷，她哭着说那个世界没有人能看见她，她好孤独。

　　韩临洗漱完毕，因为是放暑假，他不用去上学。他一如既往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坐到餐桌上吃早餐。

　　“那个……”韩母小声问，“小临，你今天有空吗？”

　　韩临咬着三明治点点头。

　　韩母问：“那我们去一趟张叔叔那里好不好？”

　　“我说了我心理没问题。”韩临莫名烦躁，“你们有完没完？”

　　韩父：“怎么对你妈说话的？我们也是关心你……”

　　“真正关心我的人不会怀疑我是精神病！”韩临抽了张纸巾擦着嘴角，“你们就当我是幻想了一个妹妹，这不影响我的生活。”

　　韩父刚要发飙，韩母就扯了扯他示意他别再说话了。

　　韩临没有心情再吃早餐，他淡淡说了一句“我吃好了”就回房间拿手机走了。

　　留下韩母在担心：“小临以前不这样的。”

　　“算了，别管了。”韩父说，“幻想出一个‘妹妹’，其实没有多大影响。”

　　“怎么没有影响？”韩母不乐意了 “要是以后也一直这样怎么办？他不要娶媳妇啊？要是他媳妇以为他是有什么心理变态怎么办？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

　　韩父点点头：“我们再想想办法。”

　　韩临出门了，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不想待在家里。

　　小婷……这么就不见了……

　　娜娜也不见了……

　　他突然记起青宁村上那恶心的一幕，瞬间有些反胃。

　　他有一种想去青宁村的冲动，他又害怕一个人去。他终于知道苏陌凉的感受了。

　　韩临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心里坚信韩婷是真的存在的，他也相信自己没有疯。

　　韩临下定决心，再去青宁村一次。他打开手机查了导航，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突然他瞠大了眼睛。

　　导航显示没有这个地方。

　　他不信邪，他去百度搜，网页上五花八门，就没有显示那个村子的信息。

　　明明他上一次去青宁村前还查得到。不会连同那个村子，也消失了吧？

　　他脑袋有些疼。

　　不会的……不会的……

　　他恍恍惚惚回到家，一个西装男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他的一瞬间，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断了。

　　“你们什么意思？不是答应过我不要吗？你们真的就认为我是精神病？你们才是有病！”

　　张叔叔冷静扶了扶眼镜：“小临，冷静一下。我们没有怀疑你，我和你父母只是想帮帮你，幻想出一个人在病人史上很常见……”

　　“放你妈的屁！”韩临第一次爆粗口话，“你才有病！”

　　“小临……”韩母站起来，想安抚一下儿子的情绪。

　　韩临冷冷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你不配做我妈。”

　　他跑回房间，“砰”地关上了门，把自己狠狠甩到床上。

　　客厅里，韩母着急地问韩临的病情。

　　张叔叔说：“不用担心，小临的病情还不算严重，幸亏发现得早。不过我建议你们送去疗养院几个月，那样对他的病情更有用。”

　　“真的吗？”韩母皱着眉头想了想 “行吧。我和他爸过两天就送他去。”

　　张叔叔笑了笑：“你们真是明智的父母，真为小临有那么这样的父母感到欣慰。”

　　韩母不好意思笑了笑。

　　韩父说：“老张我们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我们哥俩今晚一定喝个不醉不归。”

　　“走走。”

　　·

　　韩临不知不觉睡着了。

　　意识一片模糊，他想挣扎，却怎么也动不了，整个身体他都控制不了。他眼前一片虚无，黑色红色渐渐凝聚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哥哥，我以后都不能来看你了。”女人眼角无声流出一滴血泪，“我好想你啊，哥。可是那个世界没有你……我好难过啊。”

　　韩临流出了一滴泪。

　　小婷不要怕。哥哥来陪你。

　　夜晚，城市灯红酒绿，白日沉睡的城市此时苏醒了起来，公路上川流不息，处处人声鼎沸。

　　韩临被吓醒，后背浸了一身冷汗。他眼前一片黑暗，窗外的灯光照进来，他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影。

　　他吓得把灯打开。

　　房间瞬间被白色的光填满。

　　一个少女站在窗边，她眼角含着泪水，浅黄色的裙子衬得她甜美可爱。

　　少女甜甜笑了：“哥。”

　　“小婷。”韩临向她伸出手，“你去哪了？我找了你好久。”

　　“我就在这里啊。”少女说，“对了，哥哥，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韩临急了：“你要去哪？”

　　韩婷笑嘻嘻说：“哥，我要回去了。哥，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不！”韩临尖叫。

　　韩婷带着笑，身体慢慢浮起，朝天空飘去：“哥，永别了。”

　　“不要丢下我。”韩临抓住她的手，说，“这个世界根本不是以前的世界！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我不想忘记你，也不想被当成精神病。

　　韩婷只是笑笑，松开了他的手，离开了阳台。

　　“不要离开我！”韩临感到崩溃，“我们一起走！”

　　“那就一起走吧。”韩婷回头，对他笑了笑，伸出一只手。

　　韩临一步步朝她走来，爬上了阳台，抓住了她的手。

　　他往前又走了一步，脚踩空，掉了下去。

　　他闭上眼睛，韩婷附身跃下抱住他，韩临紧紧搂着她。

　　以后这个世界就剩下我和你了。

　　到底我们是疯了，还是你们是疯了？

一声闷声，又是哪个神不小心把雕塑品弄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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