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沉西冥王府

水清瑶睡得迷迷糊糊，半夜冷风从窗户吹进来，她抖擞几下，将自己裹紧，喃喃道：“奶奶我冷……”

身旁并没有奶奶的回答，甚至没有呼噜声和呼吸声，水清瑶疑惑睁开眼睛，原本在身侧睡觉的奶奶此时不见了踪影。

她软糯糯喊了几声“奶奶”，可并没有人回答。

奇怪了，奶奶这么晚了会去哪里？

水清瑶想着，披了件衣服就起床，四处摸索着却找不到灯，眼前一片昏暗，皎洁的月光从天上落下，水清瑶勉强能视物。

又一阵冷风吹来，从脖子灌进身体，她如坠入冰河中冷得直哆嗦。今晚似乎格外的冷。

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奶奶时，一个女人的叫喊声划破天际，打破了屋内诡异的寂静。女人的声音凄惨无比，正经历着极大的痛苦，她先是尖叫后来像是被捂住嘴巴一样发出呜咽声。

这声音无比清晰，仿佛就在她耳边上演着。

水清瑶吓得不敢动弹，很久之后，传来七嘴八舌的争论，水清瑶能听出之间有奶奶的声音。

声音像是从院子里发出来的。

水清瑶蹑手蹑脚打开房门，摸索着墙壁来到后院，躲在一个草垛下，弹出一小个脑袋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空旷的后院架起了一口大锅，足足可以装下两头猪，锅中肉香扑鼻，煮开的锅里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大锅的旁边，是邻居家的几个大人和奶奶，他们在激烈讨论着什么。

水清瑶听不清他们说的话，她好奇锅里是什么，就伸着脖子向锅中看去。

光线不好，加上杂物又多，水清瑶的奶奶又保证过给孙女吃了安眠药，他们没注意到水清瑶这边。

水清瑶正要看清锅里是什么时，手中的草掉落在地，发出稻草相撞的声音。院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到这边，奶奶大喝一声：“谁在那里！”

水清瑶没说话，她想趁机溜回房里，却发现一旦她动身，就会完全暴露自己。正当她为难时，一只老鼠叽叽从她脚边掠过，直奔奶奶，最后叼了一块骨头就跑了。

奶奶松了口气：“原来是老鼠，我们继续吧。”

“不得不说，秀儿的脂肪就是多，够炼两桶油了。”邻居婶子笑嘻嘻道。

“也不枉费我们在她肥腻的食物里加增重剂，这外面的玩意就是好用啊，才四个月就把猪仔养大了。”说话的是邻居大婶的小叔子，秀儿的丈夫。

水清瑶听懂了，她不可置信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难怪刚才那个声音听着那么眼熟，原来是秀儿婶子，难怪秀儿婶子会胖这么快，他们把秀儿婶子杀了难道是为了炼油？

奶奶一边拿铲子搅拌一边道：“这用人熬制的油加上藏红花等花做成的油灯果然是个宝贝，不仅能照明，还能驱邪保平安。正愁家里的灯油快没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把猪仔养肥了”

“可不是嘛，你那便宜孙女不就是以为有长安灯照着，带来了负责，哪个鬼怪敢近身。”邻居婶子继续道，“不然以你孙女你极易招惹鬼怪的体质，还活不到现在嘞。”

听到别人提起这事，奶奶难得没好脸色道：“别说我孙女了，你家杀猪房坏了就来找我熬油，按规矩我拿五分之一，但今天必须给我三分之一。”

“行行行，谁让瑶瑶这么乖巧可爱。”邻居婶子捂嘴笑着。

猪仔油价格昂贵，买家难寻，他们也懂得饥饿营销，一两就卖出千金。这猪仔必须超过两百斤油质才最好，练出来的油通透黄亮，乃人间极品。猪仔的养大少不了奶奶的养殖秘法，他们形成了约定，奶奶帮忙养殖，猪仔出栏后分她五分之一的油制成油灯。

村里早就通了电，可奶奶每晚都在床头边点一盏油灯，最近两天灯油没了，才没有点。

水清瑶机灵，从他们只言片语中大概能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她脑海里浮现出奶奶平日温柔慈爱的样子，恍惚间觉得这是一场梦。

为什么？

爸爸说，奶奶没被拐进村子前是一名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知识丰富，热心善良，她看见路边有个迷路的小女孩就带她回家，刚进小女孩的家就被迷晕，醒来就到了青宁村，被迫嫁给了水清瑶的爷爷。

可是，奶奶为什么要杀人呢？秀儿婶明明很温柔善良，对奶奶也很尊敬。

水清瑶的心脏猛然抽搐，止不住的疼，她忍不住叫喊出声：“疼……奶奶救我……好疼……”

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草垛被掀开，奶奶的手抚摸着她的额头，奶奶的手依旧那么温暖，可水清瑶感受到了寒意。

奶奶将她抱起来，嘴里呢喃着：“不会出事的，相信奶奶……奶奶会保佑你的……”

水清瑶却挣扎试图挣脱她，拉扯间口袋里的糖掉到地上。

奶奶神色变了变，她温柔的声音变成了遏制不住的愤怒：“水清瑶，你不是说你把糖吃掉了吗？你为什么要骗我？”

水清瑶吓到了，她第一次听到奶奶这样凶自己，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能叫着：“奶奶……”

奶奶却毫不留情把她扔在地上，水清瑶吃痛半撑起身体，抬头看见奶奶怒视着自己，月光下奶奶满是沟壑的脸布满阴沉，她像极了故事书里的恶毒巫婆，身后往日对她亲切的婶子叔伯皆面无表情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水清瑶浑身冒冷汗，她觉得下一刻就会沦为像秀儿婶子一样的下场。她只能颤抖着重复道：“奶奶……奶奶……”

奶奶没有心疼她，把她拽起来，拖着她往一个地方走去。水清瑶不顾身上的疼痛，哭着叫奶奶放手：“奶奶，我是清瑶啊，奶奶……奶奶……”

奶奶像是没想到一般，带她上了山，水清瑶平日只是远远看过这座小山，并没有上去过，她不知道奶奶要把她带去哪里，她只能哭着哀求，直到嗓子嘶哑再也哭不出声来。

深夜，乌云遮住了圆月，山林间漆黑一片，只有奶奶手中的一盏油灯照明，山林里传来虫叫，受惊的鸟儿扑闪着翅膀刺棱刺棱飞走。

水清瑶磕到了一块石头，脚趾的钝痛席卷全身，她哆嗦了一下，道：“奶奶，我脚好痛……”

若是以往，奶奶会心疼地蹲下婶子来查看，此时却冷漠地回头，冷冷说：“赶紧走，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水清瑶知道奶奶此时绝对不是在开玩笑，她只能忍着疼痛跟着她走。

她也想过逃跑，可是自己对地形不熟悉，周围漆黑一片，未知的事情让她觉得恐慌。

水清瑶累得快晕倒前，奶奶带她走进了一个山洞，刚开始的路极其狭窄，奶奶侧着身子才勉强能过去，后来通道越来越宽，周围隐约传来溪水潺潺流动。

奶奶突然转过身，把油灯举到自己面前，橘黄色的灯光照映出她诡异的脸庞，水清瑶正疑惑为什么奶奶不走了，抬头就看见了这一幕，她吓得胆都快破了，哆哆嗦嗦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奶奶狠狠推了她一把，声音如恶鬼般森然：“你以后就待在这里吧。”

水清瑶吓得断断续续道：“不要……奶奶……不要丢下我……”

“我最讨厌小孩骗人。”奶奶阴测测道，“要不是因为你骗我，我会宠你疼你护你一辈子，怪就怪你自己不识好歹。”

水清瑶无声流泪，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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