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蜿蜒起伏的山脉间,半山腰处孤零零地坐落着一座茅草屋。
墙体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堆砌而成,石块间的缝隙里胡乱塞着些黄泥,屋顶上覆盖着的茅草。
屋门不过是几块破旧木板拼凑而成,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轻轻一推,便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那门槛也已断裂了半截,残损的木块就随意地丢弃在一旁。
昏暗且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床板上的木条断了几根,铺着的干草也已发黑发霉。床边放着一个缺了角的矮柜,柜子上的漆早已剥落殆尽,露出了里面粗糙的木头纹理。
床上坐着一个女人,棕黄色的长发枯燥打结,精致的五官闲的虚弱苍白,她的四肢被铁链锁住,没动一下,就会传来叮当金属敲击的响声。
女人的怀里依偎着一个脏兮兮的女孩,稚嫩的脸上留着泪痕。
墙角处,还有一个用石头垒起来的简易灶台,灶台上架着一口黑乎乎的铁锅,锅底因为常年的烧煮,结了厚厚的一层黑垢。
“妈妈……” 女孩抬起头,看向女人。
女人只是虚弱一笑,她挪动身躯,抱着女孩艰难来到一个角落。女孩伸手熟练掀开一块木板,一道刺眼的阳光进入,浮动的灰尘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屋外的阳光明媚,这个角落只能窥视到院子的一角。院子荒芜破败,堆满了杂物,长满了杂草,可是这小小天地就是阿依娜见过最吸引人的地方。
院子里长了一簇小小的野花,一只蝴蝶闯入视线,落在了花朵上。
“妈妈,有蝴蝶!”
阿依娜兴奋道。
女人温和抚摸着女儿的脑袋,眼神满是慈爱。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阿依娜急忙把木板放回去,遮住了阳光,屋内顿时恢复了黑暗。
女人抱着女儿回来床上,冷寂的眼神死死盯着破败的门板。
一阵叮当的开锁声音响起,“吱呀”一声,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一个高瘦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食盒,腰间挂着一串钥匙,随着男人走路发出叮当的碰撞响声。
“吃饭了。”男人的声音很平淡,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青菜粥和两个棕色的馍馍。
餐桌是一个小小的木板,仅仅能够放下两三个碟子。
阿依娜一天没吃东西了,对着桌上的食物吞了吞口水。她扬起小脸看向妈妈。
女人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她淡淡点点头,松开抱着女儿的手。
阿依娜怯生生拿了两个馍馍,一边查看这男人的脸色,看到男人突然皱眉,她急忙扔掉一个馍馍,拿着一个馍馍跑到女人身边,将馍馍掰开,把大的一块递给女人:“妈妈,吃。”
女人温和接过馍馍,看着女儿急不可耐将馍馍塞进嘴里,眼神里满是心疼。
“哼。”男人冷哼一声,起身一瞬间,腰间的钥匙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阿依娜一惊,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嘴里呵呵出气,显然是被噎到了。
女人着急拍打着女儿的背,阿依娜脸憋得通红,吐出一块馍馍,依偎在女人怀里大口喘着气,眼泪溢了出来。
男人冷冷看着这一幕,留下一句:“晚上再来看你们。”不带任何留恋地走了。
“妈妈。”阿依娜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很难过,她有一种非常想哭的冲动。
女人安慰道:“没事的,阿依娜。”
每逢下雨,屋内便是滴滴答答的漏水声,地上摆着的几个破陶罐,勉强承接那落下的雨水。
阿依娜一个人坐在门口,脚上被绑了铁链。夜晚的风格外凉爽,雨夜天上没有一丝月光星辰,阿依娜只能借着从屋内传来的烛光看清屋檐滴落的水珠。
屋内是妈妈极力克制的声音,参杂着痛苦与隐忍,男人的声音却是极其粗鲁,污言秽语层出。
阿依娜听到的妈妈哭泣的声音。
她此时已经麻木乐,心疼妈妈,却无能无力,她连反抗男人的勇气都没有。
那个男人,是她此生最惧怕的人。他会对她和妈妈发脾气,会打妈妈,把她和妈妈关在房间里,每天吃不饱穿不暖,会让妈妈难过。
“阿依娜,我们逃跑吧?”夜里,妈妈搂着她,很小声地说。声音虽轻,却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阿依娜没有丝毫犹豫,点点头:“阿依娜都听妈妈的。”
妈妈说:“等他再过来,妈妈会想办法偷走钥匙。”
“可是,钥匙他发现钥匙不见了会打妈妈的。”阿依娜有些着急。
妈妈笑着,从床板上摸出一把钥匙,钥匙漆黑生锈,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可怖。
阿依娜眼神有了些许期望。
又是一个夜晚。
阿依娜一如往常坐在门口,蜷缩着身子。
迷迷糊糊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
男人冷冰冰的眼神直直看向她,阿依娜抬头对上他的眼神,发出一声惨叫。
男人的目光毒辣,像是看一个世代仇人,阿依娜畏缩地往后爬去。
“阿依娜。”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些暴戾。
阿依娜不敢回头,只是颤抖着身子。
男人朝他慢慢走过去,阿依娜心里已经做好迎接男人拳头的准备,可是男人却将绑住阿依娜的铁链打开。
阿依娜一脸懵,他看向男人,男人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她看不到妈妈,她惶恐不安。
“阿依娜,今晚村子里有篝火晚会,父亲带你去,好不好?”男人的声音温柔似水,阿依娜第一次听见男人这么温柔朝她说话。
是在做梦吗?
不等阿依娜反应过来,男人抱起阿依娜,带她来到另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不像她和妈妈住的那一间,这里干净整洁,有厚厚的被褥,有平整的桌子,有干净的地板,这里比那个逼仄阴暗的房屋好太多了。
“阿依娜,这几天你就住在这里好不好?”男人的声音温和,他走到一个箱子前,拿出一套女孩子的衣服。
男人把衣服放到床上,道:“阿依娜,等会去洗个澡,再穿上美美的衣服,父亲带你去跳篝火舞,好不好?”
阿依娜怯生生问:“阿依娜可以和妈妈一起去吗?”
提到妈妈,男人的脸色冷了几分,但很快就调整好表情,恢复成刚才温和的模样:“你妈妈睡着了,下次父亲再带你和妈妈一起去,好不好?”
阿依娜不敢多说,只好低着头沉默。
男人为阿依娜准备好了热水,阿依娜小小的个子,不会自己洗澡,当她拿着毛巾将热水淋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什么烦恼都消失了。
原来,热水洗澡这么舒服。
房间里白色的雾气腾腾,阿依娜沉沦在片刻的温暖之中。
阿依娜用了好久,才将自己洗干净,洗去了污渍,她光滑的皮肤展露出来,她穿上了男人准备的衣服,虽然大了些,但她依旧很兴奋。
短暂的兴奋让她将之前的苦难和漆黑房间里焦急等着她的妈妈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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