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意拿定,温玉珠回府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见自己的三哥,可真到了门口,她又有些踌躇了。
她忽然想起温容止的性情来,心里有些担心这位往日里就疏冷淡漠的三哥这次还会不会愿意。
想着想着,她跨步走入了院中,却见一个绝色男子身着雪白的锦衣站在桃花树下,直是人比花娇色若春晓,漆墨如墨的秀发随意用青色丝带缚着,长身玉立广袖飘飘,绝尘脱俗中又带着几分潇洒不羁。
“三哥!” 温玉珠一看到这般出色的温容止便觉得心生骄傲,也因为他,如今京城里的不少名门闺秀见到她都是客客气气的百般恭维,五公主更是对她亲热至极,处处讨好。
只是三哥的性情总是有些冷淡,哪怕对家人也不见多么的热情,他酷爱诗画,平日里也总是寄情山水,对其他事并不上心。不过宫里的五公主却是对他芳心暗许颇为痴迷,早已是非他不嫁,因着公主的态度太过执着,如今整个侯府只待公主及笄,大约皇上就会立即下旨赐婚。
对此温容止并没有表态,因为他知道,在皇权面前,自己便是表露想法也是无用。他早已被五公主视为了囊中物,如今身边竟是连一个服侍的婢女都没有,替他打理起居琐事的都是些小厮和老仆妇。毕竟未来是要尚公主的人,公主怎能允许他的身边有其他女人的存在。
温容止对此似乎也并无什么异议,他总是随波逐流听之任之,只是如此一来,他平日里给人的感觉就更冷漠了,仿佛一个随时都会乘风而去的仙人。
“小妹来了。”他语气淡淡地道,似乎世间什么事都提不起他的兴致,那双眼睛里的凉薄冷淡,时常令人见之心悸。
“三哥,你整日里留在府里也是无趣,难道就不想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他漫不经心地一笑,显得有些无情,又有些通透,“小妹这又是要我去迷惑哪家的闺秀为你出气?”
温玉珠面色一红:“三哥说笑了。”
温容止依旧语气淡淡:“说吧,这次又要你三哥做什么?”他早已习惯自己被家人拿来作为炫耀甚至利用的工具,若是哪家的闺秀平日里和小妹有了龃龉一般也是把他拉出去,只要看到了他,勿论哪个小姐从此后都不会再对小妹不敬,甚至还会因为情难自禁而被五公主惩罚,这可算是借刀杀人的最高境界了。
这种闺阁姑娘之间的小把戏一般无伤大雅,温容止也乐得听之任之,当那些大家闺秀们对他动情时他一派淡然,而当她们因此被五公主惩罚羞辱,甚至还有人为他自尽之时,他亦也无动于衷,从头到尾都只觉得理所当然。
谁让她们为他动心,又是谁让她们没有公主的权势。这个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所谓感情在其之上是多么的不堪一击。
但光看外表,谁能想象得出这么一个芝兰玉树,如谪仙般清雅的男子会是如此凉薄而无情。
只是这一次,他却料错了,温玉珠要他做的并不是这么简单。
“让我去见一个秀才之女?”他目光微顿,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为什么?”
神情中既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对,于是这个态度让温玉珠略放心了几分。
“三哥,这件事对你来说应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就当帮小妹一次吧。”她继续苦求,温容止却是嘴角微扬,带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意:“好吧!”
对温容止来说,他的日子一眼便能望得到头,安稳却也无趣,反正只是静待五公主成年,然后顺理成章地成为驸马,这就是他的命运,和当年的京中第一美男洛青一样,明明惊才绝艳,却最终只能成为皇家公主们手心里的玩物。
自己的人生都尚不能把控,他还管其他人的做什么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嘲地一笑,那笑容,竟无端地显得有些冷。
郭文陪着郭母上门带着礼亲自去林家道歉,结果却连林秀才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林家下人们直接不咸不淡的晾着。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如今连林家下人看着他的目光都没有任何的敬意讨好,这林家可真是上下一心。
可这口气郭母哪里咽得下去,这下连郭文都有些皱眉了。他如今前途无量,谁不是对着他客客气气的恭敬讨好,若非是怕被人抓到把柄,他又何必对林家伏低做小。
然而郭文虽然有这城府,但眼下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点,年轻就代表着气盛,本以为金榜题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整个县城府镇如今谁不是对着他恭恭敬敬的,哪怕知道这些人大多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可郭文还是觉得身心舒畅,一时间风头无二了起来。
对于一个曾经卑微到连件整齐的衣衫都拿不出来见人的人,如今一朝得志扬眉吐气了,自然总忍不住想要看到别人对自己的奉承和讨好,尤其是那些过往在他看来高高在上的人。
在这样的情绪之下,当郭母决定带着金萍去林家说要认认儿媳妇时,说是让妾室见见主母,日后进了门姐妹之间也能和和气气的相处,郭文竟也诡异地没有阻止,毕竟这也算是对林家的一个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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