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昭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楚王府里,她恍恍惚惚醒来,一睁眼就看到萧珺玦坐在身边。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了。”秋水和孤鹜也站在一旁,看见她悠悠醒来,秋水都快哭了。
荣昭慢慢坐起来,她的声音很沙哑,就像是含着一口砂砾一般,“我怎么了?”
后脑勺出来疼痛,她捂着脑袋,“好疼。”
萧珺玦摁住她,“躺下。”
秋水的眼泪漫出来,带着哭腔道:“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啊。”
丧失的记忆慢慢浮上来,荣昭记得她好像被人打了一闷棍,她皱着眉头看着秋水,道:“到底怎么回事?”
秋水抽噎着埋怨她,道:“小姐好好的干什么去湖边啊,还掉到湖里去了,要不是有巡夜的尼姑路过看见救了小姐上来,小姐恐怕……”
“我掉到湖里去了?”怪不得不光后脑勺疼,连整个腔子都疼。荣昭记得她当时站的地方离湖水还有一段距离,怎么会掉进去哪。
萧珺玦见这事怪异,问道:“太医说你后脑有被人袭击的痕迹,是谁打你的。”
难道是有人将她打晕然后扔到湖里去了?
荣昭大惊失色,脸色霎时褪白,揉了揉额角,“天太热了,我睡不着,就出去走走凉快一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湖边。在那站了一会儿,我本想着回去,可是就是那个时候被人打晕了。但至于是谁打的,我没有看见。”
“到底是哪个混蛋要害死小姐!”孤鹜攥着拳头,咬牙道。
上一次在眉山县被人袭击,这次又遭人暗算,到底是谁非要置她于死地?
沉默片刻,萧珺玦让秋水将汤药端来,安慰荣昭,“你先好好休息,这件事我会去查。”
眉山县那次,如果是冲着萧珺玦,也无可厚非,但这次很明显是冲着她,要她死。
将人打晕再扔到湖里,她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看来凶手是和她有仇。
荣昭虽然头晕,但心思清晰,她是得罪了不少人,但真正想要她命的,除了荣曦还能是谁。
她的目光中闪过浓烈的杀意,果然,不斩草除根就是给自己留下祸患。
“小姐,先喝药吧。”孤鹜端来汤药。
荣昭晃一晃,“嗯”了一声,又看了眼萧珺玦。
眼珠微微一转,道:“药太苦了,我嗓子难受,不喝。”
秋水提眉,心中纳闷,小姐喝药一向痛快,怎么今日还叫上苦了。
于是劝道:“小姐连着发烧几日,身体虚弱,这药不吃不行,我给小姐去拿些蜜饯,小姐喝完药吃了就不会觉得苦了。”
“那也苦,我不喝。”荣昭任性道。
孤鹜看向萧珺玦,向他求助。
萧珺玦道:“不许任性,不喝药你什么时候才能康复?”
荣昭噘嘴,道:“我就是不想喝。”停顿了下,她眼巴巴望着萧珺玦,“除非,你喂我。”
萧珺玦拿她无奈,从孤鹜手中拿过药汤,挪到了床头,小心的扶着荣昭坐起来,一勺一勺的喂着她。
这一碗药喂的时间很长,荣昭太矫情,一会儿喊苦,一会儿喊坐着的姿势不舒服,等喝完药都快凉了,而荣昭也已经靠在了萧珺玦的肩上。
孤鹜和秋水对视一眼,偷偷抿笑,原来是这才是药苦的原因。
喝了药,又喂了小半碗米粥,萧珺玦就要走,被荣昭拽住,“你去哪?你不许走,我害怕。你要是走了,万一又有人将我打晕扔到湖里怎么办?楚王府的湖水那么深,我要是掉进去准没命,你不许走,陪着我。”
“这里是楚王府,没人会再把你扔到湖里去,你安心睡会儿觉,我还要去查一查此事。”萧珺玦越来越有耐性,“再说这还有孤鹜和秋水陪你。”
“不嘛,你让夜鹰夜枭去查嘛,干什么要亲力亲为,我就要你在这陪着我,我不要孤鹜秋水陪我,就要你。”荣昭抱住萧珺玦的腰,抓的死死的,生怕他走。
秋水和孤鹜还是很有眼色的,赶紧借口开溜,秋水道:“奴婢还有药要熬,确实不能在这陪着小姐。”孤鹜忙不迭,跟着溜走,“奴婢突然想起来灶上还有补品,奴婢也不能陪着小姐。”
荣昭偷偷窃笑,算她们两个识相。她抬头望向萧珺玦,装可怜道:“你看,她们都走了,一会儿我渴了饿了怎么办,身边都没有。”
萧珺玦怕她着凉,赶紧给她摁回被窝里,哄道:“好,我不走,你安心睡觉。”
荣昭心满意足,被子盖到下巴,只露着脸,却还看着他,手也不撒,挽着萧珺玦的手臂。
“赶紧睡觉。”萧珺玦命令道。
想要抽出手,荣昭却不干,“别动,我要是睡着了你走了怎么办,这样我安心。”她把眼睛一闭,嘴却没停,“我要睡觉了,你不要说话,更不要动,会吵到我的。”
荣昕说得对,女人就要该柔弱的时候就要柔弱。那个荣晚不总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吗?她也会。
药劲上来的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荣昭就睡着了,但或许是萧珺玦在身边,她连睡着都是笑着的。
萧珺玦静静的看着她,不由自主抬起手慢慢靠近她的脸庞,但就在快挨上的时候,他又将手缩了回来。
他知道,当看着荣昭被人从湖里捞上来昏迷不醒的样子,他的心漏掉了一拍。
不多时,萧珺玦见她睡熟,轻轻的抽出手,嘱咐秋水和孤鹜好好照料着王妃就离开了。
“查出来是谁害王妃吗?”出了房门迎面碰到夜鹰,他阴沉着脸问道。
夜鹰拱手回道:“没有,未有一丝线索。”
萧珺玦冷冷的瞥着他,声音似数九寒天里河面上冻结的冰,吐出两个字,“废物。”
夜鹰低着头,“属下无能。”
“一个个查,不光是荣家的人,看看有没有高家的人进出。”荣侯爷寿宴那日高云鹏闹事,所提到是荣昭害死高氏,那么最有可能与荣昭有仇的也就是高家的人。
“是,属下这就再去查。”看得出王爷现在很重视王妃,夜鹰不敢有丝毫怠慢。
“等一下。”还是夜枭叫住了他,夜枭对萧珺玦道:“属下觉得这件事与高家无关。”
他解释道:“谁都不会想到王妃会在半夜睡不着,还会到房间外面走一走,很明显,凶手是临时起意。”
夜鹰眼神一亮,道:“夜枭说得对,一定是凶手无意间看到王妃,见无人跟随,便临时起了杀心,趁着王妃不注意,打了王妃一闷棍,再扔到河里去。”
萧珺玦思忖片刻,道:“那就将那日在玄妙庵的人仔仔细细的再查一遍,兴许有什么遗漏。”虽然玄妙庵加上尼姑也不算多,但事发是在半夜,大家都在睡觉,想要查出这件事并不容易。
荣昭再醒来时没看到萧珺玦有些失落,怏怏的,“又走了,人家还在病中,都不知道关心一下。”她小声嘟囔着,噘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
听见动静,秋水撩开床幔,“小姐觉得有没有好一点?”见她的神色就知道她的心事,秋水抿嘴一笑,道:“王爷忙着为小姐追查凶手,刚走了一会儿。”
扶着她起来,荣昭没精打采的“哦”了一声,道:“刚醒那会儿浑身没劲,喝了药发了汗觉得轻快了不少。”看看秋水,“我饿了。”
秋水含笑道:“奴婢这就给小姐准备膳食去。”
生着病不能大鱼大肉,又知道荣昭无肉不欢,秋水特意为她做了皮蛋瘦肉粥,荣昭有了力气,一口气吃了两小碗。
等吃了饭,她又将药喝了。这回没有萧珺玦在旁,她喝的也痛快,一口气就将一大碗的药汤都给喝了,丝毫不喊苦。而且连蜜饯都不用吃,只是用水漱漱口。
秋水还调侃她道,“小姐喝药怎么这么麻利,是不是这碗药加了蜜啊?”
孤鹜笑道:“这碗虽然加了蜜,但刚才那碗却是让小姐心头加了蜜。”
荣昭横着她们,“忙你们的去吧,再多嘴剪了你们舌头。”
秋水孤鹜捂嘴笑,正要出去,萧珺玦就来了,连忙行礼问安。
“喝药了吗?”萧珺玦见荣昭醒了,首先就问她吃没吃药。
孤鹜端着喝空的药碗,刚要回答,就被荣昭截去。荣昭朝她挤挤眼,又凝向萧珺玦,斩钉截铁道:“没有。”
孤鹜挑挑眉,没有?那奴婢端着的是什么?
荣昭朝她睇了一眼,目光中散发出细碎的警告之意,警告她不许多嘴。然后拉着萧珺玦坐在身边,看似柔弱无力,又饱含撒娇语气,“药苦,我不想喝。”
秋水朝孤鹜努了努嘴,示意她赶紧将药碗端走,省的小姐的话穿帮。
她伶俐,憋着笑,道:“王爷来的正是时候,我们俩好说歹说半天小姐都不喝药,您来了,可得管一管。”
萧珺玦垂着眼角看着靠在身上的荣昭,道:“去熬一副拿来。”
“是,王爷稍等。”秋水心里不禁叹息,小姐还真是良苦用心,为了能王爷喂,宁愿再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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